一碗卤肉饭

台湾的卤肉饭很出名，据说味道很好，然而我没吃过。

一般蛋糕店或面包店，都不仅仅只出售蛋糕或者面包，往往二者兼有之。但是我们常去的面包店，却附属有一个小小的门面，可以吃吃面或吃吃饭。

我们最爱卤肉饭。

忘记是哪一次误打误撞发现这家小门面的卤肉饭滋味特别好，以后频繁去吃。也告诉过别人，但无论谁都不及我们去得多。

在那儿吃卤肉饭之前，我不知道有一种米叫做珍珠米。虽然我现在每次熬粥都是用珍珠米，就为其体胖圆润，能把粥熬到很稠。

好像是冬天傍晚吧，天飘着细雨。两个人都没有带伞，在街上匆匆走着，一是为天冷，二是为找个能避雨的地方。雨虽然不大，但是源源不断地满头满脑淋到身上，很快浑身都湿哒哒。

那家小店就在眼前，温暖的灯光透过玻璃窗，安静且祥和。里里外外被寒意浸透的我们，双双被这一点点温暖所吸引。甚至没有商量，就不约而同地推开了那扇门。

屋内温暖和煦如春天，空气中氤氲着浓郁的食物香气。我们都是两个近视眼，很快镜片就白茫茫一片，啥都看不清。

一边擦着眼镜，一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翻着菜单，寻思着吃点啥。到底是谁提议吃卤肉饭的也忘记了，虽然都不确定味道如何，但还是一起点了卤肉饭。

那是一个去哪里都要一起，选什么都要一样的时候啊。

两碗卤肉饭放在托盘里被端上来。混合着咸甜的酱香，堆在米饭上的卤肉升起袅袅细细的雾气。凑近深呼吸一口，肺腑间充满肉香。

扒拉开卤肉，下面的米饭已经被肉汁晕染，晶莹中泛着油光。挖了一口米饭送进嘴里，被冻僵的手指还不是很灵活，但瞬间被口感滑润又饱含鲜腴的米饭所折服。

真好吃啊。在心里暗暗叹一声。

我们对视一眼，明白双方都对卤肉饭的好感倍增。

埋头吃了半碗，身体才总算不再冰冷僵硬。开始可以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玻璃窗被热气熏染，蒙上一层白茫茫的水汽。拿起餐巾纸去擦玻璃，画出一个圆圈。透过圆圈，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外面。

饭碗已经见底，我们呆呆地望着窗外。细雨似乎变大了，路上的行人低着头匆匆往前赶。有的人撑伞，有的人举着包，扯着纸片在遮雨。

看了一会儿，觉得此刻出去会把刚刚积攒起来的热气给挥霍光，于是打定主意再坐一会儿。

也不能总瞅着窗子看呐，那么就聊天儿吧。

也许是卤肉饭吃的太满足，又或许是店内的气氛太好，有肉香，有音乐。不会有催促你吃完赶紧离开的店员，也没有大声吵闹的食客。我们很放松，甚至有点陶醉在这种氛围中。

开始慢慢聊起近况，说说自己，谈谈别人，展望一下未来，回顾一下过去。或者暗自神伤，或者忧心忡忡，也会忍俊不禁，更会哈哈大笑后闭紧嘴巴。

天色越发暗了，雨还没有停的意思。路上行人渐渐少了，路灯早就亮起。裹着水汽的灯光似乎比往日添了一丝朦胧， 在飘着雨的冬夜孤独地照顾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我们起身结账。在推开门之前，把半张脸埋在衣领里。果然，浸饱水汽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扑过来，迅速透过层层衣服，渗入我们的五脏六腑，蔓延至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