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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对话作家万方 | 从戏剧中感悟人生

爱战DAYTOY 2020-08-16 19:41:35

时隔半年，保利剧院重新向观众敞开大门，曹禺先生创作的《日出》、《北京人》、《原野》、《雷雨》以及先生之女万方老师创作的《冬之旅》和《新原野》六个戏剧片段，为这次重启拉开了华彩序幕。

在几个戏剧片段中间，青年演员肖战现身舞台，与万方老师展开了一场对话。肖战在看了曹禺先生和万方老师的书后，对万方老师提出了在自己创作、表演乃至人生中的种种困惑，而万方老师也用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给出了如何在艺术上演绎好自己的作品，生活中演绎好自己的人生的宝贵经验与建议。

这一场对话，跨越了艺术、生活、人生，跨越了两代人，从“困惑”到“不惑”，既有深度又不失温度。

关于艺术

什么是创作的核心？

在对话一开始，肖战就以青年演员的身份向万方老师请教，曹禺先生作品里处处体现出来的“真”是不是创作的最重要的一个元素？万方老师的回答是：“真这个字，在我的生命中，是特别珍贵的一个字。真，我想是包括真实、真诚。真诚，我觉得是我们的心、我们的精神、我们的情感；真实，对演员来说，可能更有一种行，在行上的一种意义吧。” 在艺术创作过程中，作者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情感去经历、去感受，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然后用自己手中的笔，将自己的所听所感所想融入自己的作品，这就是剧作家最大的真诚。

在表演舞台上，演员熟读剧本，了解人物的背景、性格以及心理，将自己理解的人物的情感融入表演，将要塑造的人物的层次感展现在镜头面前，这就是演员最大的真诚。

在万方老师看来，创作的核心是困惑，创作的过程就是一个提问的过程，是一个向答案靠近的过程，一个寻找答案的过程。当我们觉得特别高兴、无比欢乐的时候，我们不会去思考，但是当你遇到了困境、有了麻烦、有了痛苦，这个时候你可能会想这是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应该怎么办？我怎样才能不再痛苦？困惑无奈，这种感觉是作品里的核心。

所以，创作来源于生活，更离不开对生活的思考，而挫折和苦难又往往能激发人的思考。肖战也曾在采访中说：“酸甜苦辣中，其实我最喜欢苦。因为我觉得苦的生活才能激发人的情感的那一条最敏感的神经，才能激发你的创作灵感。”

从苦中探寻生活的真谛，用“真实”的生活展示探寻的过程，这也许就是创作本身的意义吧。

什么是大众文化？

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走进话剧院去观看一次话剧的次数远远小于走进电影院去观看一次电影的次数。那么，话剧是一种面向大众的艺术形式吗？

万方老师在回答中说道，首先，从面向的观众群体上看，话剧、戏剧是不挑选观众的，是观众来挑选戏剧，戏剧欢迎所有不同的人，各种人都可以进剧场，但是喜欢和不喜欢，是由观众来选择的。但从观众的数量上看，受场次安排的限制，话剧的观众确实不如电影那么多。电影的排片可以从早场放到夜场，但话剧需要演员现场表演，一天最多演一场到两场。

然而，正是话剧的这种现场表演形式又为它带来了不一样的魅力。话剧表演在已有作品的基础上进行再加工与编排，每个场景都要演练过数千次甚至数万次才能成功在剧场中上演。在演员诠释角色的过程中，也会随着编剧与演员阅历的不同、心情的不同、台下观众反应的不同，融入不同的感情与肢体动作，所以戏剧更像是一个宝藏，永远可能会有新的细微的变化。

万方老师认为：“正是因为戏剧的这些特点，才使得创作者们可以更独特地来表达自己对生活的认识和感受。”

剧院欢迎任何人，每个人都能在剧场的演出中或多或少找到一点点自己生活中的影子，你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剧目，但不管你在观看完戏剧后是否喜欢这场舞台表演，你都可以从表演中受到启发，从而产生思考，这些或多或少的启发带来的细小变化，就是最好的大众文化产生的最好的效果。

什么是经典？

万方老师眼中的经典是由时间决定的，在经过时间长河的检验后，它活得长，没有被抛弃，生命力依然旺盛，依然能为现在的人们带来积极的影响与思考，这样的作品就是经典。

马克思主义发展观认为，世界是普遍联系和永恒发展的。应用到戏剧中，经典的戏剧之所以历久弥新，是因为它总能与我们现实生活关联起来，拥有强大的生命力。而在戏剧的一次次创作中，创作者们又融入新的时代特点，使得戏剧在不变的基础上发生了顺应当今思想的改变，这样的发展才使得这些作品的内在价值得到保留、时代力量得到新生，从而呈现给当今活着的人们。

在这样的发展下，经典作品会给观众带来更大的思想冲击与思考，产生积极的引导，让人回味无穷，甚至有人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从这些剧目中获得新的灵感与力量，这就是经典作品存在的最高价值。

关于人生

人生在世，不管你觉得别人的戏多么精彩，你也永远只是一个看客，别人的生活你羡慕不来，你的舞台别人无从体会，也许你会觉得人生苦痛、路难抉择，但学会如何面对痛苦、如何面对选择，才是人生舞台上最为特别的戏码。

如何面对痛苦？

在人生中，我们也许会面临许多痛苦的时刻，或许这种痛苦是来自身边的陌生人，又或者是来自我们身边的亲人，又或者是来自我们自己。这种痛苦的时刻和快活的时刻交织在一起，才构成了我们的人生。

在万方老师的书中，有大量的篇幅回忆了父母的那段历经磨难的生活，肖战问起了她在回忆的时候是否有一丝丝困难。万方老师回答道，其实是很困难。如果只是一个旁观者，可能只是评价或者议论几句，但是对于血肉相连的亲人，这种感知能力就不断被扩大，变成了一种扎心的痛。

在谈到如何面对这种痛苦时，万方老师说“我想，痛苦，对于一个有人生追求的人，终将有一天，这些痛苦，会呈现出它积极的一面。”

对于万方老师而言，积极的一面就在于她终于有了勇气面对了父母曾经的经历，不论是痛苦还是种种磨难，她的内心变得更加强大了。

对于肖战而言，在他进入演艺圈之后，有过低谷期，也有过一夜爆红，又从相对的一个高峰到了现在处于舆论“风口浪尖”的处境。在新浪娱乐的采访中谈起人生的起伏，肖战也很坦然：“我没有忘记自己从哪里来，从哪往上走，再回到那儿，也接受。从人的本质上来说，无论从演戏方面、认知度、感知能力、抗压能力，理所当然比那个时候更强大，所以我怕什么呢？”而对于当下这个阶段，肖战觉得“都是最好的安排，都是经历，我觉得所有的经历都是财富，都是我老来谈资，我经历了，我成长了。”

万方老师也赠言于肖战：“如果对于你作为一个演员，你所经历的包括痛苦，我觉得也会有一天呈现出它积极的一面，那就是当你在饰演某种某个角色的时刻，你会有更深刻的理解力，我想这就是痛苦对于我们积极的意义。”

是的，万物都有其存在的意义，我们也可以选择让痛苦为我们带来积极的影响。对于我们而言，勇于面对困难、迎接挑战，把每一次磨难与痛苦当做人生的历练，永远保持乐观与希望，那么当你回顾过往时，看到当时在困境中努力的自己，一定会有大大的满足感和不一样的收获。

如何面对选择？

面对痛苦，有人选择战胜与克服，也有人选择退缩与沉溺，这些选择导致了不同的结局。人生也是这样，我们一生中会经历很多选择、面对各种各样的机会，如何听取意见、如何做出抉择，也是我们在人生道路上不停学习的必修课。

万方老师在对话中谈到选择时，说了一段很有意思的话：“可能每时每刻或者每一件事情你都在选择，但是这个选择是不是此时此刻做的，我觉得不是，是以前的经历，对于生命的体验、感受、感悟，在替我做出选择。”过去带来的经验，过去教育的价值观，过去塑造的喜恶，都是影响我们选择的因素。

“实际上在生活中，我们每一个选择，都在为今后的选择做铺垫、做积累。至于对错，还是要遵从自己的内心，我们要找那个我们最想做的自己，所谓更好的自己。”

肖战在接受《南都娱乐》的采访中说到了他人生中的三个重要节点：高考、大学毕业、参加比赛。高考那年，肖战在自己最为专长的美术科目上未能取得一个理想的成绩。在这个人生中第一次重要的岔路口上，肖战拒绝了父亲提出的复读建议，他选择了接受。现在的肖战回忆起来，说：“虽然现在想想也有不甘心，但那时我是觉得接受这个结果就好，在有限的环境里去做到最好。”

大学毕业后，肖战24岁选择参加比赛，放弃设计师的身份转行进入娱乐圈，这一个选择也使他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被问及选择的时候是否感到纠结时，肖战说：“我觉得不纠结，可能做的时候我会纠结选择要不要做，但是一旦做了，就一股脑地做完。”可能是来自家庭教育的影响，肖战父亲从小一直对他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自己做的选择，就不要后悔。”所以，关于选择的后果，肖战说：“没什么后悔的，做就好了”。在肖战的世界里，一旦做出了决定，那就必须全力以赴，因为“没有回头路了，你不可能倒回去”。

不要害怕面对选择，不要害怕选错，只需要遵从自己的内心。但一旦做出决定，就不要瞻前顾后，努力向着那个目标迈进，一路向前不再回头，找到那个更好的自己，这就是面对选择时最好的方式。

关于世界

如何感知世界？

在读到万方老师的《你与我》时，肖战最直观的感觉是感情非常真挚且浓厚，里面的每一个人物和故事都非常的鲜活，非常的有画面感。

万方老师说道，自己可能是一个“敏感”的人。在万方老师看来：“敏感的人会对生活中发生的很多事情，很多细小的微妙的，你会留意到。”这种敏感，有一部分是天生的，有一部分是来自后天的培养。这种后天的培养来自父亲曹禺先生，他是一个极端敏感的人。有一次，万方老师和父亲吃完晚饭去散步，他们并肩走着，她突然发现父亲不见了，回头找时发现他落在好远的地方回头注视着，过了一会他才回过头来感叹道：“青春呐没有比青春再美好的了。”万方老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一对年轻的恋人远远地走远了。

万方老师这么评价他的父亲：“就是这种对于生活中种种的气息，他都能感受到。我觉得对人的兴趣，对人的一种永远的关注，是他创作的源泉。”

对于作家而言，感知能力影响着他对角色的塑造效果，决定着他对人物的整体把控能力，善于感知世界，才能创作出更好的艺术作品。对于演员，也是一样。

肖战作为一个新人演员，也不是科班出身，没有太多的表演技巧，所以肖战在表演的时候更多的是用一种把自己融入到角色中的“共情式”表演。这种“共情”能力离不开对生活的观察。

肖战是一个天生敏感的人。他会观察采访他的记者，有些很自信，但年轻一点的记者通常会很紧张，不停的拔下笔盖，装上，再拔下；他会观察片场的工作人员，模仿麦哥收音时皱着眉嘟嘟囔囔的语气，模仿场记打板时说的话。

在《买耳朵》的短片中，肖战饰演的是一名外卖小哥。在接到这个工作后，他会留意外卖小哥的小动作，怎么吸溜鼻涕，走起路来步履匆匆，甚至一路小跑，因为手上戴着手套，很多时候会用嘴撕开包装，或者咬开一次性筷子。

肖战在《南都娱乐》的采访中说道“开始拍戏的时候，我觉得拍戏很棒的一点是可以让你的感知能力变得很强，神经会变得很敏感，会体会到很多以前生活当中你不曾体会到的一些事情，而且你会去经历角色的一些人生，其实会让自己有更多的感悟。”

这种敏感也在肖战的生活中体现得淋漓尽致，肖战曾这么描述自己最喜欢的重庆季节：“微凉的时候，天刚开始入秋，可以穿一件薄外套，早上起来有浓浓的雾气，会看到大桥穿透这些雾气，像在一个虚幻的世界，它的楼层都叠在山上，轻轨在楼层里面穿梭，这座城市升腾起一种浪漫，也很奇幻，感觉很微妙，无法用一个词去形容它。”

在不同的时间，用不同的心情听同一首歌或读同一本书，有时喜欢、有时不喜欢，随着心情的不同，也会有不同的感受与收获，其实，感知世界，是感知自己的内心，更是保持自己对外界的敏感性。

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静下心来，用心感知周围的世界，倾听清晨鸟儿清脆悦耳的歌唱，感受菜市场里人声鼎沸的烟火气，观察街角来来往往的过路人……只要留心，你都能在看似枯燥的日常生活中找到不同的角度与心境，从而获得不一样的感受。

黑与白，什么是真实？

在感知世界的时候，黑与白是最单纯的颜色，黑与白相互依存，若只见黑或只见白，那就是只看到了事物的一半。社会是复杂、多维度的，和人一样，具有多面性，而这些多面性决定了世界上任何事物都不是非黑即白，没有绝对的分界线。

万方老师在谈到悲观主义和乐观主义时将它们比作黑白两种色彩，认为“在白和黑之间，有一个无限宽广的灰色地带。我们生活在一个中间地带，是一个让我们能够做出选择、去找最合适的、最真实的、最真诚的、最好的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颜色。”

说到真实、真诚，那么什么是真呢？肖战也提出了这个问题：在曹禺先生的作品以及他作品里面的角色所表现出来的“真”是要传递什么呢？

肖战曾经在采访中谈过他对于真实的看法，在他看来，真实的不一定是粗糙的，礼貌和克制也可以是真实。不一定表现出来所谓的“接地气”，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缺点就是真实，而是我就是这样，就这样不经修饰地展现在大家的面前，就是真实。真实不在于展现的结果，而是这个过程是不经修饰的。

在这次对话中，万方老师更加深入的谈到了“真”。“真”是一种对人性最深的开掘，实际上没有绝对的好人，我们每一个人心中有善，也不是没有恶，有原谅有宽恕也有怨恨，这都是他们最本真的样子。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我们可以通过某方面的特征去窥见世界的某一面，或者一个人的某一面，但那永远也不是世界或者某一个人真正的样子。每件事也不是都有是非对错之分，站在不同的角度与立场，就会有不同的看法。但在面对一件事物时，要学会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我们可以选择不盲从，冷静对待，从不同角度思考问题、看待事物，三思而后行，不轻易做出结论，这样才能了解到事件真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