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 · Story 影像史 | 发明了电影的技校学生
在上一期的 Hi·Story《电影院奇遇记》中，笨贼先生穿越进了电影诞生之初十分重要三部短片：《水浇园丁》、《火车进站》与《拆墙》。不知大家猜到了没有，其实它们都来自被誉为“电影之父”的卢米埃尔兄弟。
从1870年代开始，“电影发明第一人”的竞争赛道上就挤满了人。在这场旷日持久的竞争中，卢米埃尔兄弟以关键发明——“电影机”，在1895年的一个夜晚里一锤定音，成为了最终的赢家。
作者 | 羽齐 半吊子电影人
今天我们有一个共识：电影的发明是站在很多巨人的肩膀上得来的。直到晚年接受采访时，路易·卢米埃尔（Louis Lumière）依然会提起当年的那些竞争者——发明了摄影枪的艾蒂安·马莱（Etienne Marey）；发明了柯达照相机的乔治·伊斯曼（George Eastman)……
“但还没有人能成功地在银幕上把影片放映出来。”路易思索到，“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就是要找到一种驱动胶片的系统。”
生产胶片
老卢米埃尔的一次失误
这个故事开始于卢米埃尔兄弟的父亲，安托万·卢米埃尔（Antoine Lumière）。老卢米埃尔是一个摄影师，他有一个爱好，就是研究胶片。这时，奥古斯特和路易年纪还小，在里昂（Lyon）的一个技术学校读书。
孩子去上学了，老卢米埃尔每天就在家里捣鼓自己的爱好，想制作胶片，却陷入了瓶颈。一天，两个孩子从技校放假回家。老卢米埃尔拦住了他们。
路易搞了一个天平秤来，成功地制作出了摄影胶片。老卢米埃尔高兴极了，赶快开了一家胶片工厂，取名“卢米埃尔工厂”，还请了三百个工人，把胶片卖到世界各地去。
发明电影机
弟弟路易的一次失眠
卢米埃尔兄弟两从技校毕业后，就在家里的工厂上班，生活过的有滋有味。这时，他们的爸爸老卢米埃尔又不安分了。他一路杀到巴黎去，在托马斯·爱迪生（Thomas Edison）的电影发明展览会上，看了展出的最新款活动电影摄影机（Kinetograph camera）。
老卢米埃尔的内心躁动不安。他连夜跑回里昂，找到两个儿子，说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话：“你们如果投入到电影的发明中来，一定能比爱迪生干的更好！”
我们知道，电影的最终发明日是1895年12月28日。但就在老卢米埃尔抓着儿子们一顿激励的时候，已经是1894年了。这时，电影发明的竞争进入白热化阶段。万事俱备，只欠——电影放映机。
当时，发明家雷诺（Reynaud）已经有了活动影像的公开放映经验，但画面不清晰，影响也不广泛。爱迪生也造出了电影放映机观影箱（Kinetoscope），但只能让一个观众投币后，从小孔里观看影片。吸取了前人的经验，卢米埃尔兄弟决定，要发明一个轻便的，摄影与放映一体化的新机器。这个机器，既要能拍摄，又要能把亮光投射在胶片上，以此来展示影像。最后，还能把电影投射到屏幕上，让人们一起观看。
哥哥奥古斯特首先研究出了一个圆筒装置，但因为过于笨重，效果并不好，奥古斯特就放弃了。弟弟路易倒还在坚持。他的压力很大，常常在思考中度过一个个不眠之夜。灵感却在一天夜晚悄然而至。
路易突然想到了缝纫机用的驱动装置，也就是“压脚”。这样一停一动的传动方式，能够解决拍摄与放映电影时，胶片的连续不断的运送问题。
这个创意实在是太天才了，以致于第二天早上，哥哥奥古斯特听说这件事，就惊奇地和人说，“在一个夜晚，我的弟弟路易就发明了新机器。”
有了创意，路易很快开始行动。他先把缝纫机改造成摄影机的样式，偏心圆的、三角形的……又请专家来组装机器，自己给胶片穿孔，用照相纸做实验。大费了一番周折，以实现在银幕上清晰地投影电影的理想。实验之后，路易进一步决定使用35毫米胶片，以每秒16格拍摄影片。这成为了当时的拍摄惯例，被后来的电影人沿用了三十年。
卢米埃尔兄弟基于“可以连续照相和放映的机器”的概念将发明的新机器取名为“活动电影机”（Cinématographe），意为“记录运动”。这个名字就此流传下来。这也是卢米埃尔兄弟的第一个专利发明。
公开放映
大咖啡厅之夜
1894年的春天，卢米埃尔兄弟拍摄了他们的第一部影片《工厂大门》（La Sortie de l'Usine Lumière à Lyon），这部片子的长度只有46秒，讲述了一群工人离开卢米埃尔工厂的样子。这也被一些人认为是世界上第一部电影。影片中，有一些头戴羽帽、腰系围裙的女工们和推着自行车的男工们走过，至今还使人感到一种朴素的魅力。
在这之后，路易·卢米埃尔又拍了十部片子，长度都在一分钟内。这些影片都取材自日常生活，具有记录现实的，自然的风格。
于此同时，老卢米埃尔来到了巴黎的卡普辛路，租下大咖啡馆（Le Grand Café）的印度沙龙，来放映路易拍的电影。在当时，咖啡馆是一个用来聚会的地方，人们喝咖啡、阅读报纸、观看各类演出。
电影放映的活动定在了1895年12月28日。当天晚上，顾客只需要支付一法郎，就能观看十部电影。卢米埃尔不知道会来多少观众，他安排的座位不多，最后来的人也不多。但在放映结束后，观众们都沸腾了。
围绕这个夜晚，有一个特别有名的传闻。据说在他们播放电影《火车进站》（L’arrivée d'un train à La Ciotat）时，画面中有一辆火车朝前开过来，观众因为从来没有看过电影，都吓得四处逃窜，以为会被火车压死。
这个故事其实是假的，因为当时的人是看过幻灯片，或投影在墙上的画面的。但观众们的确被震惊到了。他们还没见过这样清晰流畅的投影画面，可靠的放映系统，售票的公映模式……新闻记者撰写报道，即刻发出。魔术师梅里爱（Méliès）当场就要买下电影机，被卢米埃尔兄弟拒绝了。
这就是后来被载入影史的“大咖啡厅之夜”，1895年12月28日则被认为是电影诞生的日子。它体现出了电影的商业潜力，很快就产生了广泛影响。无论是普通工人还是王公贵族，都在期待卢米埃尔把电影带来自己的城市。
看见生意火爆，卢米埃尔兄弟两干脆开起了公司，把电影做成了国际性商业事务。他们派出许多摄影师到世界各地去拍摄影片，几年之内就拍了1200多部影片。
记载生活，揭示社会
不朽的艺术价值
到了1905年，观众逐渐对于1分钟的纪录短片失去兴趣，卢米埃尔兄弟也撤出了电影行业。后来，路易的精力主要集中在科学研究上，而奥古斯特则从事医学与生物学。
但随着时间推移，有许多电影导演开始挖掘卢米埃尔影片的艺术价值。他们发现，卢米埃尔不止拍摄纪录片，而是对于所有类型的电影都感兴趣。《水浇园丁》（Le Jardinier / l'Arroseur Arrosé）被认为是世界上第一部喜剧电影。他们还拍小丑杂耍，警匪追逐，以及在移动的船上拍出了第一个轨道镜头。
著名导演让·雷诺阿（Jean Renoir）说，“卢米埃尔的作品有很大的精神价值。它是完全自由的。在所拍的整个景观里，我能自由地想象到我能想到的任何东西。”
法国电影资料馆馆长亨利·朗格卢瓦则（Henri Langlois）说，“卢米埃尔懂得如何拍摄生活。那就是电影的样子。第一次，我们看到了社会的样子。他们的电影里有很多令人惊异的东西，就像进到一个时间机器，它能将你从20世纪送到19世纪去。很突然地，你看到了现实。”
而路易·卢米埃尔自己说，“活动影像能娱乐全世界。我们还能做什么比这样的事情更让人感到骄傲的呢？”
参考资料：
1.乔治·萨杜尔. 《世界电影史》. 中国电影出版社. 1979年
2.大卫·波德维尔. 《世界电影史》.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4年2月
3.乔治·萨杜尔. 《画面与音响》(《路易·卢米埃尔：最后一次访谈》). 1948年
4.埃里克·侯麦. 纪录片《路易·卢米埃尔》. 1968年
5.贝特朗·塔维涅. 纪录片《卢米埃尔兄弟：最初的电影》. 1996年
6.李波.《电影艺术:传播，流派与技术》. 四川大学出版社
7.小D电影馆. 简书.（《真正开启影像时代——卢米埃尔兄弟》） 2019年4月
8.卢米埃尔电影发明120年纪念网站（http://www.celebration-lumiere.org）
*本文由cinewoo独家发布，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公众号立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