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个瞬间觉得生活是温柔的?
查看话题 >女生怎样才算见过世面?
世面这种东西,就和我们女生的胸一样,A杯努力一下,可以装出来B杯的样子,B杯也可以装出来C杯的样子。但无论A怎么努力,一定是装不出C的模样的。归根结底,女孩子的胸到底几斤几两,只有自己知道。
女生主动谈论和胸部有关的话题,的确会显得不太体面,我之所以豁出去也要说一说,主要是近几年,被豆姐的洒脱传染了。
豆姐是我曾经的室友,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这么多年过去,我依然忘不掉。
那天苏州的雨,除了瓢泼还带了点滂沱,我刚搬到新家的第二天。周末一个人在客厅卧沙发听雨,乐得自在。忽然有人开门,吓得我一机灵,果断起身正襟危坐。
豆姐应该是从外面冒雨赶回来,浑身近乎湿透,身材一览无余。湿哒哒的豆姐看到被惊呆的我,边换鞋边说,哎哟,小妹妹刚搬来的吧?你的内衣还有干的没,借我件穿穿。
在我们女生口中,“内衣”这两个字,可以作为许多种贴身衣物的代称。很显然,豆姐说的,是上面那件,因为她话刚说完,就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那个地方,目测至少有34C。和我的尺寸相比,关系并不是很大。
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象过,即便时间再前进十年,只要房子还在承担名族复兴的伟大使命,大部分在外打拼的年轻人,依然要为住在哪里发愁。在大城市买房,是成功人的专利。套用一个经典结论,好的东西之所以贵,贵到让普通人敬而远之,肯定不是那件东西的错。
贵从来都不是缺点,穷才是缺点。
当初我头脑发热来到这个城市,整日除了要为工作发愁,还要为房租发愁,就是用这个理由鼓励自己的。直到后来我发现,貌似“穷”这个缺点,几乎在所有同龄人身上都有所体现,瞬间就变的心安理得。
你看,既然大家都在租房子,居无定所,需要无休无止的搬家,那我也就顺其自然了。再说租房子并不都是坏处,好的地方也是有的。例如呢,我们可以轻松认识,来自祖国大江南北,各式各样的人才。
只是遇到新室友的第一面,就要被借内衣,这种经历我还是头一遭。关键的问题在于,Bcup的内衣穿在C的咪上,那不得憋出毛病来么。
当我还在面露难色,思考到底用怎样委婉的措辞,才能合理的告诉门口的大姐姐,我的内衣可能并不合适时。浑身上下都在滴水的豆姐,已经换好了凉拖,bia唧bia唧的走到我旁边,扒了扒自己的胸口给我看,笑嘻嘻的说,哎呀,我这个是加厚的,我们俩其实差不多哦。
我和豆姐的第一次会面,的确就是这么香艳。
后来我才知道,豆姐是附近一所小学的美术老师,但貌似平时在学校,并不是很快乐。
用豆姐自己的话来说,我们年级组那帮王八蛋,整天不是让我生病就是让我崴脚,这个抢完课那个又来抢,干脆把美术课撤了算了,妈妈的。
我经常安慰她,别生气了姐,抢就抢了呗,你不刚好也清闲一点,反正都是为了学生好呀。
豆姐通常一句话就会驳的我哑口无言,好个屁哦,又不是所有学生都喜欢语数外,那些喜欢画画的孩子怎么办?谁为他们负责?校长吗?还是家长?
我不是很懂老师们互相之间抢课的道道,不过谁还没上过学呀,站在当年读书的角度看,我和豆姐一样,都痛恨那些抢我们音乐、体育还有美术课的老师。
为什么这些所谓的“副课”老师,都会心甘情愿的被抢课,从来都不见他们争取一下呢?我特意找了机会,趁豆姐洗完澡,在客厅擦头发的功夫,请教过这个问题。豆姐只对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就回房间去了。
学校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我从来都没弄懂过,也不想懂。
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吧?就这还有人说,这道菜的搭配有问题,吃起来不健康。毕竟只要和人扯上关系,从来就没有什么是明明白白的。
豆姐真正把我当做朋友,应该也只是因为我的职业。作为心理学行业从业者,我们从来不会自诩自己像白衣天使一样崇高,可人除了身体会生病,难免心理上也会或多或少有些不痛快。所以大部分认识我的人,都愿意和我维持长期友谊,无论这友谊是真是假。
我当然也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找医生看病是需要花钱的,花了钱还不一定能药到病除,可有个做医生的朋友就不一样了,少花钱有时候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少受罪。我们心理行业也是这样,和医院的医生区别不大。
还有一点呢,就更像了,从朋友的角度出发,带上友谊的心理咨询,收费的事提都不能提。
人都和你做朋友了,你还好意思要钱吗?这不体面。
豆姐自从知道了我的职业,就经常找我聊天,偶尔也把小朋友带回家里来和我聊天。豆姐最喜欢说的就是,小颜啊,你来给分析分析。
不过,豆姐从来没有聊过她自己。我们讨论最频繁的,就是那些小学生的画儿,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
毛都没长齐的小学生喜欢画什么?花花草草、小猫小狗、房子大树、太阳云彩,还有爸爸妈妈,如果非得把那几根人形的线条,称作爸爸妈妈的话。
小孩子画画,画的就是个童心,越简单越好。可就是有些小娃娃,简单的几笔勾勒,看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豆姐有一回半夜敲我房门,神经兮兮的拿张纸给我看。纸上画的很简单,一个直勾勾的“男人”和穿裙子的“女人”,牵着一个矮半截的“小姑娘”,应该是一家三口无疑了。
问题在于,一家三口里的妈妈,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小黑点,豆姐问我,小颜啊,这姑娘是不是恨她妈妈,所以要在画里做出体现?你给分析分析呗?
我说姐啊,我们搞心理的又不是算命的,哪能看这几个点点就能分析出心理活动,我至少得和这小姑娘见一面,网上能聊几句也好啊。
豆姐说好,等有机会我就把她带来给你看看。
结果第二天一早,豆姐就给我打了电话说,不用看了不用看了,昨晚那个小姑娘,没什么问题的,我找班主任问了,她妈妈脸上,真的有很多痘痘。
我说,哈哈,这姑娘小小年纪,竟然还是个写实派。
平时在家里,能看到豆姐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尤其在周末,豆姐能连续两天不见人,周日晚上才回来,脸上的妆都花成一片。
我大概能猜到,她应该是出门写生去了。貌似我第一次和豆姐会面,豆姐浑身湿透那次,她就是在外面画画儿才淋的雨。热爱画画的人,心思应该永远都不在家里吧。
豆姐偶尔回来晚了,会从外面买些烧烤,叫上我一起,两个老姑娘在客厅对坐,一人一瓶啤酒开怀畅饮,边撸串儿边聊天。
豆姐有一次喝多了,问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个城市哦,单身女人总是租房搬家,多辛苦呀。
我说,姐啊,就别问我啦,你还不是一样,对了,你们学校没个教师宿舍什么的么,你怎么不住宿舍。
豆姐说,宿舍是有的,比外面还便宜不少呢,但是我不想去住,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想住进去还得看那些王八蛋的脸色,要是真去住了,再有人抢课,我还怎么去和领导吵架啊,哈哈。
那天晚上热的厉害,我俩喝着喝着就把外套都脱了,豆姐忽然皱起眉头,用手揉了揉左边的胸口,对我说,小颜,你来摸一下这里。
我说姐啊,你别吓我啊,我可不是拉拉,我单身不是不喜欢男人,是时候未到啊。
豆姐表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盯着我说,我最近老是感觉这里硬硬的,还隐隐的疼。
我伸手过去,轻轻按了按,里面果然有好大一个硬块儿,吓得我话都不敢说,喝了一大口啤酒,才慢慢平息下来。
和男人相比,女人一定是更可怜的那个,这和女权无关。
男人可以花天酒地,纵欲狂欢,最后只要来一个浪子回头,就成了喜闻乐见的金不换。我们女人就不一样了,哪怕你只是想保持单身,活的自在些,都会有人在背后偷偷戳脊梁骨。
哎呀,这老女人三十多了还不嫁,指不定有什么毛病呢。
可实际上呢?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那晚豆姐捂着胸口大哭,一边哭一边骂,去你吗的老天爷,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要这样惩罚我?
我只能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我只是个心理医生,身体上出了问题,我能做的并不是很多。
对待情绪奔溃,歇斯底里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她哭累的时候,递上一包纸,多说无益。
豆姐应该是和学校请了长假,临走前还和我开玩笑,又便宜那帮王八蛋了,这下姐可是真病了,他们抢到课,连撒谎都不用。
我陪豆姐走到小区门口打车,豆姐也没拒绝。等车的功夫,豆姐告诉我,她要回老家,在家人的陪同下,做胸部肿瘤手术,不过小颜你不用担心,姐一定会回来的。
豆姐离开的那段时间,一共有两次陌生人敲门。
第一次敲门的是个学生家长,见开门的是我,很客气的问,请问窦老师是住这里吗?
我说是啊,她是住这里的,可是最近她生病了,请假回老家看病去啦。这家长应该是个自来熟性格,站在门口就开始絮絮叨叨,说他家的孩子别的不学,就是喜欢画画,难得能遇到窦老师这样的,要是能私底下给辅导辅导,就谢天谢地了。
我说校外有那么多教育机构,教美术的也不少,干嘛非得找窦老师哟?
家长看向我的眼神里,竟然有些惋惜之色,哎呀,这位姑娘,你可能不知道,窦老师当年可是中央美院的高材生啊,哪是外面教育机构能比的了的。
我瞬间来了兴趣,这么牛叉的背景,豆姐可从来没和我透露过。我把门整个拉开,邀请门外的家长,要不您进来坐会儿,我给您泡茶。
家长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慌忙摆手说不用不用,谢谢你啦小姑娘,我先走啦,下回再来。
第二次敲门的,是个小姑娘,穿了粉红色的裙子,牵了妈妈的手来敲门。
小姑娘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我满心欢喜,她们娘俩最终也没进门,只是留了幅画儿下来。
孩子妈妈说孩子知道窦老师病了,非得过来探望一下,多方打听才找到这里,人在不在都没关系,把孩子的作品留下就行,祝窦老师早日康复。
我关上门仔细观摩小姑娘的作品,画儿里几根线条组成的豆姐,一头大波浪卷儿,应该是站在教室讲台上,胸口大的出奇。
结合小姑娘妈妈脸上,密密麻麻的痘印,这位,应该就是上次的写实派小画家了。
豆姐很快就回来了,拖着她标志性的巨大拉杆箱。顺便带回来的,还有很多新的BRA,目测Bcup的,被豆姐一一洗好,挨个挂在阳台上晾晒。
我们的生活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穿上衣服的豆姐,右胸高高耸立,左边胸口,整个都是平的。我每次看到,总是觉得有些压抑,豆姐倒是满不在乎,竟然一天比一天乐呵。
有一次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她,姐,你要不要在胸口塞点什么,好恢复往日荣光?
豆姐说,我才不塞呢,我和你说呀小颜,那帮狗日的,现在再也不敢和我抢课啦。

-
Y so serious 转发了这篇日记 2020-11-01 15:1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