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这件小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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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岁那年,我喜欢上我们班的一个男生。那时候班里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记得有一天放学和当时的好友一起回家,不知道怎么聊起的这个话题,她问我:“侬欢喜啥宁啊?”(上海话你喜欢谁),我说我喜欢S君(S是他姓的首字母),她当时兴奋地叫起来:“侬也是啊,吾也欢喜伊诶(我也喜欢他)!”于是两个人高兴地谈论起那个男孩子来。现在想想很奇怪,当时的我们不是应该立马反目成仇,割袍断义吗?
后来有一次和别的女孩子交流,我们数了数班上喜欢他的人,谁谁谁,谁谁谁……(也不知道根据是什么),居然发现有7,8个,这还是我们知道的,再加上不知道的,岂不是要有10几个?当时我们很严肃地呆了一下,感觉出大事了,十几个女孩子同时喜欢一个男孩子?这……不是楚留香吗?
一年级的时候,班主任在黑板的左上角搞了一个五角星栏,横横纵纵的,40几个小朋友每个人都有一块属于他的“豆腐干”,因为任何好的表现如上课举手发言、坐姿端正、作业得到表扬,老师就会用大红色的粉笔在他的那块“豆腐干”里画上一个五角星。这个五角星栏大概存在了两年,那两年里它就是我们的荣誉,我们的面子,我们在班级中的地位。总有几个人的“豆腐干”里五角星多到模糊,也总有几个人的所属栏里星星寥寥可数,当时他就是前者,而我就是后者。
他数学好,体育好,上课举手发言,考试数一数二……每天我都会无数次地听到他的名字,他的五角星已经从那块豆腐干里溢出来了!但老师还是孜孜不倦地在那里画着画着,想来老师当时也是很喜欢他的吧。偶尔他犯了错误(通常都是调皮捣蛋),老师就会用白色的粉笔在那团红色的模糊上画一个大叉,好像要用这个大叉抵消掉他所有的五角星似的,但由于背后的五角星实在太厚,那个白色的大叉也成粉红色的了。
他是班里最高的几个男生之一,不瘦,但也不很胖,脸颊红红的,头发挺多,现在想起来仍觉得那时候的他挺好看。三四年级时他喜欢留长长的指甲(不知道他是怎么应付每周一的卫生检查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指甲有什么用处。别看他上课挺认真的,一到下课就会变得很疯,总是和别的男生追逐打闹,我常看见他笑着跑进跑出,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有时候还会搞恶作剧,我曾亲眼看到他趁一个胖胖的男生和前面的同学说话,迅速地绕那个男生后面把他的座位拉开,结果那个男生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得逞地哈哈大笑,还拍着手。我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恶,反而觉得他很好玩,现在也是。
四年级的时候有一篇课文叫《黄继光》,黄继光最后英勇牺牲了,分析课文的时候老师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上甘岭战役一定要取得胜利?”当时老师请他来回答,他站起来不无认真地说:“因为如果不胜利黄继光的死就不划算了呀。”结果全班哄堂大笑,连老师都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他不是在哗众取宠,而是真的这么想,能这样想的人肯定很多,但是能这样回答的人又有几个呢?

我们小学当时有个珠算特色,每个小朋友都要学,从一加到一百,天天练。后来有了竞赛,区里的老师有时候也会来视察,就越发狠操狠练起来。他虽然不是当时打得最快的,但每次也都是参加展示的代表,真是什么东西到他手上都能玩转。三年级的时候,上海刮起了溜溜球风,连华联商厦(南京路上一家知名的百货商店,上海人都知道,2000年后改名为永安百货)都开设了溜溜球专柜。一时间各种颜色、各种图案的溜溜球像雨后春笋般出现在我们的课桌上、教室里、楼道间,那时候溜溜球于我们是一个玩具,也是一种时尚。而他,又一次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个中高手,什么“带球走步”、“瞬雷出击”、“东京铁塔”(这些名称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看着在他手中跳跃翻飞的溜溜球,不禁怀疑自己手上的是同一个物种吗?至今我都记得他玩溜溜球时的样子,很认真,很帅。
一二年级的时候我曾和他做过同桌,但是我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记得我那时候数学不好经常挨数学老师骂,有一次妈妈来接我,他和我们一起走回家(那时候同学都住得挺近),妈妈拜托他要多帮助我。我们走得不紧不慢的,他微微低着头,一副很老实的样子。妈妈对他的印象很好,每每我提及小学同学,她总会说起他。
三年级有段时间他曾坐在我后面,有时候我会回过头去跟他说话,上副课的时候我们也会说话。我眼睛看着前面,人往后靠,他在后面把头往前凑,我们就这样偷偷地说话,通常都是聊前一天晚上的电视剧。记得当时放过一部何家劲主演的《少年张三丰》,里面有个会武功的风尘女子,叫胭脂,她有一门独门暗器——胭脂镖,就是会出其不意地从口中射出一枚飞镖。那天我们照例讨论完剧情,可能两个人都意犹未尽着,忽然我们异口同声道:“胭脂镖。”楞了一下后我们俩都笑了。就因为那一秒的同频,这么多年,我始终记得这样一部不知名的电视剧以及其中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女配角。
我一直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苦苦地思索,但是没有结果。可能就是在这一天一天的相处中,一点一滴的交流中积累了情愫,直到某一天自己发现了。那时候我也是个高个的女孩,我们的位子离得不远。我总是会有意无意地看向他所在的地方,做作业的他,做手工的他,认真的他,捣蛋的他。有时候会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嬉笑打闹,心里不免一阵失落。相反地,只要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就可以一天嘴角都上扬。有时候觉得他也会关注自己,虽然那只是极少数。

前面说到的那个胖胖的男生,Y君,也曾是我的同桌,他非常喜欢拿我的一款同款的活动铅,为此我们经常闹矛盾。一次Y君又拿了我的活动铅,下课了,我正一个人苦恼着。S君走过来,趴到桌子上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Y君又拿了我的活动铅。他打开Y君的铅笔盒问我是哪一支,我指给他看,他把那支笔拿出来还给我,关上铅笔盒,右手的食指竖在嘴巴前。我懂他的意思,感激地朝他笑了笑,他走了。这件小事我一直记得,心里甜甜的,不知道他对别的女生是不是也这样好。
那时候放学,除了和好朋友讨论前一天晚上的电视剧剧情就是讨论他,讨论一个我们都喜欢的人,那种感觉既甜蜜又微妙。有时我们会流露出他喜欢自己的意思,有时我们又会违心地说他喜欢对方或是别人。不知道他放学后都在干嘛,会不会和其他男生说起我们这些女生呢?
小学时班主任老师会根据同学的情况不定期地调整座位。马上整理好自己的书包,站起来,走向新的座位,不会和前同桌说一声“再见”,也不用和新同桌道一声“你好”,这样的情景现在想想觉得好有趣。四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早上班主任又开始调整座位:“某某某去和谁谁谁坐,谁谁谁和某某某换一下。”突然她说:“S君,你去和YY(我名字首字母的缩写)坐。”那一刻我的心情是怎样的?应该是美到冒泡吧!当时好像有几个男生在哄笑,我看向他,他也笑了,带着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好意思呀,我们就这样“矜持”地坐了两天,好像都没有说过什么话,还没等到我们打破这样的“矜持”,老师再度调整座位,我们俩就被分开了,那之后我们再也没做过同桌。
那时候一个班有四个组,左右两组靠墙,当中两组是并在一起的,为了防止学生长期从一个角度看黑板,每周所有组都会统一朝一个方向移动一个组的座位。有一阵子我们俩坐在同一排,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条走廊,所以一个月中,我们会有一周可以像同桌那样坐在一起。那是一个月当中我最快乐的六天(当时还是一周六个工作日)。我可以随时跟他说话,有任何不懂的题目可以马上问他,手工劳动课有什么不会做的,找他就行了。(到底有什么是他不会做的呢?)
记得有一次手工劳动课老师教我们做一个“结”,以一个钥匙圈为中心用一根黄色的尼龙绳进行编织。我跟着老师的步骤,跟着跟着就不明所以了,而他不一会就做好了自己的那个,小小的一个结,像一朵黄色的花。当时我肯定让他教我来着,但是最后那个结还是他完成的,原来他长长的指甲是为了更轻易地解开一些东西,我看着黄色的绳子在他的手指间穿梭,干净又利落。后来我把那个结放在一个粉红色的皮夹里,里面都是当时我最珍爱的东西。那个皮夹至今都在,只是那个黄色的结不见了。它一直在那的,但是某一次,我发现它不见了,脑子经历瞬间的恐慌,心彷佛被重击了一下。我到底还是没找到那个黄色的结,多年的追想、对自己的埋怨终于让它成了我心里的一个结。当年他把那个结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们肯定说过什么,但是说了什么呢,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记性是那样坏。
那是我们最“亲密”一段时间,日子像一丝一缕盘缠绕而成的棉花糖,单纯又香甜。有一次我甚至感觉到他把手搭在我的椅背上,我既紧张又甜蜜,但是不敢回头去看,怕是真的,我的一颗心会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如果那时候的自己有什么愿望,一定是,——星期天不要来。
小学时,我是个上课注意力不集中,喜欢开小差的孩子,尤其是在自己不喜欢的课上,比如数学课。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有一次数学课,老师抽学号上黑板做题目:“请学号中带4的同学上来(小学时我的学号是四号)。”好巧不巧,老师讲题时我在开小差。我茫茫然站起来,走到黑板前,白色的阿拉伯数字还有那些加减乘除,它们在等着我。旁边的同学都已经开始写了,我硬着头皮拿起粉笔写起来,下面有同学的窃窃私语声。眼看着别的同学都陆续做完下去了,下面同学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我焦灼起来,突然听到下面有同学说答案是8,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8写了上去,匆匆回到座位。
老师一一点评着黑板上的几道题,有人的方法用对了,有人的方法不对,但答案是对的,我一边听着,一边心往下沉。最后老师看着我的那道题,说:“这种就是没听的,一点没听。”这时有好多双眼睛看向我,其中有一双,是他的。我不在意别人的眼睛,好像它们只是一片混沌中一些游移的光,然而他的眼睛,我没有办法不在意。只有一秒钟,他回过头去。但这一秒钟,他的眼神像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带着责备、提醒、失望……扎进了我的心里!我不想说什么无地自容的话,那一秒的眼神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它至今仍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如昨,挥之不去。
写到这里,我想暂时走出记忆。最近耳边总会响起老狼的这两句歌词: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你总说毕业遥远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毕业为何物,也不曾想离别会来得那样快,就像今天还在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一起放学的朋友,你以为明天也可以,然而明天,她们却散落在人群里,你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她用疏离的神情望向你。

四年级那年冬天,有一段时间他没有来上学,我们从老师那听说他得了心肌炎。我回去就告诉了妈妈,问她这是什么病,妈妈说:“感冒也会引起心肌炎,这病可大可小的,所以一定要看好,他怎么会得这种病呢。”后来又过了几天,他来上学了。那天我们已经开始上课了他才来,天并不很冷,但他穿着厚厚的棉衣,还带着围巾。我看着不远处的他松开围巾,从书包里拿出课本,脸还是红红的,好像比平时更红一些。当时我想问他病好了吗,没关系吧,毕竟那是和心脏有关的病啊,但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问候,却是隔了十年我才送出的。
当时我们年级一共四个班,那年夏天因为种种原因,我们班被拆掉了,45个同学被随机分到其他三个班中,我被分在了一班,而他,被分在二班。现在觉得,小孩子的适应能力真是比成人要强,我们都很快适应了新的班级,有了新的朋友,就好像自己本来就是那个班级的成员一样。有时会在楼道里看到他,他会对我笑笑,但也仅此而已,偶尔也会看到他和同班的女生嬉戏打闹。他好像又长高了一些,仍坐在班级的最后。
升学的压力明显变得重了起来,当时除了语文,我的数学和英语成绩都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而他,一如既往的出色,是年级里最有希望考上重点中学的学生之一。第二学期的期中考试,学校进行了一次全年级的大排名。可能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排行榜,同学们都新奇地涌到榜单前查看自己的排名。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榜单,好大一块白板,上面整整齐齐地贴着几大张纸——姓名、班级、总分、名次,白纸黑字,一目了然!我们在互相的推搡中,微仰着头,寻找自己的,查看别人的。我在60开外找到了自己,再从头看,不出几个人,他的名字就跳入我的眼帘。我仰视着那个名字,一点点喜悦冒出来,好像他的荣耀也沾染到自己身上一般,但更多的是失落,他一直在那里,而我,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那是第一次我和他出现在同一张榜单上,也是唯一一次。
那年夏天,他理所当然地以高分考取了我们区最好的中学——也是上海市有名的一所市重点中学,而我,也毫无悬念地进入了户籍所在地对口的中学。
初中,因为普遍都是对口进来的孩子,我一跃成为了班上的好学生。新的学习生活,新的朋友让我迅速融入到新的集体中。他住进了我的回忆,也不曾想会再听到他的消息。直到有一次,无意中和坐在前面的男生聊起各自的小学,他听说我是XX路小学的,便问:“那你认识S君吗?”我愣了一下,说:“知道啊,我们以前是同班同学,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原来S有个亲戚和那个男生住在一条弄堂里,所以他有时会来玩,他们便认识了。我问了些他的近况,得知他现在很好,学习挺忙的,来得比以前少了。我为还能听到他的消息感到惊喜,却忘了我们当时所在的校区就在那条弄堂对面。
那是进入初中后第一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当时我已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是年级排名前十的好学生。那天考试结束后,我独自回家,寒假在即,整个人轻松又愉快。冬日,走在阳光还没洒进来的弄堂里(当时所在的校区在一条弄堂里),阴冷冷的。太阳在马路对面撒欢,一片金灿灿,来来往往的行人,偶尔有几辆自行车经过。有一个人站在对面的弄堂口,和我穿着一样的蓝色校服(那时全市的校服是统一的,不分学校),双手插在裤子两侧的口袋里,脸颊红红的,戴着眼镜……是他!我飞快地辨认着,虽然戴了眼睛,但的确是他!我停下脚步,他的眼睛看过来,好像在寻找着,是在等什么人吗?我已经无暇思考,心跳一拍快似一拍,再慢一秒,再慢一秒他一定会看到我!

我转过身,逃也似地跑起来,跑回学校,跑上一楼,两楼——脑袋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逃着,越远越好……终于我停了下来,朝后看,没有人。我像一个摆脱追捕的逃犯那样喘着大气,惊魂未定。安全感慢慢聚过来,这个我匿藏了几个月的地方,让我恢复平静的同时也找回了理智。他出现在这里并不稀奇,他在等谁我大概也能猜到,他知道我在这里吗,嗯,应该也听说了。原来这几个月我只是一只鸵鸟,把头塞在沙子里,以为他不知道,以为自己不知道他知道!多么愚蠢的人啊!现在他来了,我方寸大乱原地逃跑,短短几分钟,被搅得乱七八糟!
左臂上那块方方正正,雪白底色上两条鲜红的杠杠,那是我好学生的象征!呵,多么可笑,这算什么,在他面前这都算什么!他会怎样看待这个几个月不见的我,他会怎样看待现在的我!滑稽?陌生?还是……无言以对?不!不!我不要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绝对不要!
那天我在楼道里站了很久,直到大部分同学都离开了我才走出学校。太阳终于洒进了这个窄窄的弄堂,四围都亮起来了。我慢慢朝前走,眼睛始终在远处搜寻,穿过行人,穿过车辆,穿过阳光——他,不在了。走出弄堂,我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是安全的之后,匆匆离开现场。96年的一个冬日,13岁的我成了一名“逃犯”,上演着一场自导自演的“追捕”,而他,可能连一个观众都不是。
谁知道那并不是这个故事的全本,而我,注定在这场“追捕”里,“逃匿”到底。
初一时的一个周末,我发现有作业落在了课桌里,虽然已是傍晚,但我还是决定去学校一趟。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走平时的路线,而是从另一条路走去学校。正值青春期的我胖了许多,整日穿着宽大的校服,眼镜的镜片也越来越厚。齐肩的头发低低地扎着,因为出油,头发都贴在头皮上——这样子和一个小老太婆有什么分别?我大步流星地走着,正当我准备从一条大马路拐到学校所在的小马路上时,迎面走来几个少年,其中一个,是他!我像一辆保持直行的轿车突然来个180度大拐弯,但是这一次,我没有跑,我不能跑——因为他就在后面,因为他也看到了我!我只能快步走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天色越来越黑,我越走越快,耳边生风。走过长长的马路,红灯,继续走,不敢回头。直到快到家了,我才停下来,向后看——空旷的马路,晚风荡来荡去,像在嘲笑我的慌乱。那天我没有再去学校拿作业。后来我曾无数次地想起拐角那一幕,他有认出我吗?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当时的我什么样子?又或者他根本没认出我!这样最好!就让他以为我是一个路人吧,一个不曾给他留下任何印象的路人!而我,也终于可以演完这出没有对白也没有对手的独角戏,转身,离场。
初二,我开始在另一个校区上学,一直到大二那年的同学聚会,再也没看见过他。中考后,我也曾想过他考取了哪所学校,后来辗转听说他直升了学校的高中部,原来他还在那里——那所知名的百年学府,真好。
高中三年,只要路过那所学校,我就会想到他。那所高大的威严的学府,我知道有一个优秀的得意的男孩在里面,他可曾知道,有一个低落的失意的女孩在外面仰望他呢?

大二时我在Chinaren的校友录上找到了我们原来的班级,人不多,但我看到了他。原来他考上了上海交大,嗯,意料之中的事。当时大家都留了联系方式在上面,我加了他的MSN。我居然主动加了他的MSN,这恐怕是当年那个选择逃跑的我想都不敢想的。和老同学重逢的喜悦之情远远超过了对昔日暗恋之人的悸动之心,可能对他,已经放下了吧。我问起小时候的心肌炎,他说没事了,谢谢我还记得。那段时间和他在MSN上聊过几次,多是讨论学习上的事,英语学习。有时候我存心在言语上和他争高下,不想有一次他说,论吵架你恐怕鲜有对手了,还发了个大拇指竖起的表情。我呆在屏幕外,知道自己又在他面前做了傻事。我感觉到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横在我跟他之间,是时间,又不只是时间。
后来终于在同学聚会上见到他,和上一次在拐角匆匆一瞥已隔了7年。依旧是不胖不瘦的身材,出乎意料的是,没有长得很高,脸颊已经不似小时候那样红红的了,颇为白净。应该是长开了的关系——眼角微微向上翘起,戴着半框的眼镜。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一条七分裤,运动鞋,很普通的学生打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分,他很沉默,和小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后来我们又同学聚会过几次,唱歌,南北湖一日游。他几乎没有跟我说过什么,也很少和其他女生说话。再后来我们一起找到昔日的班主任,在老师家我们终于有了一张集体照——那是我们唯一的一次同框。
08年我结婚,之后我们又同学聚会过一次,我都不记得那次他有没有来,如果来了的话,他应该有吃到我的喜糖。
写到这,我的暗恋故事已落下帷幕。已经十几年不曾见面,也没有他的消息。这十几年间,偶尔会想起他,有两次我把他的名字和交大一起输入百度,会出现02年交大的录取名单,其中有一条,是他。我看着那串长长的名单中的他的名字,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火花,有的只是他10岁时的模样,和淡淡的牵挂。他还好吗,没理由不好吧,是不是也已经结婚生子,应该还会再见吧……
p.s. 今年夏天,有同学组织了相识30周年同学聚会,我终于又见到了他。想知道那是种什么体验吗?请看25年后再见到当年暗恋过的他,是种什么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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