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鸡”吵闹了50年的婚姻终于酿出了爱情的味道
老徐头带着孙儿上上下下急着找麻将室的时候,瘸着腿,呼喘呼喘跟了一路的老伴指着老徐头的背影,眼神游离在老伴和邻居之间,骂骂咧咧叫道:“你看他急的那个熊样,就像老母鸡涣蛋找不到窝一样......"——从此,“老母鸡”这个绰号就在邻居们的笑谈里传开来。

孙女放学,老徐头去接她。“我家的“老母鸡”来了,我先走啦!”孙女把手窝成大喇叭状,和远处的同学喊着,同学们笑成一团。正面迎来的老徐头一旁尬笑着,领过孙女,一转身,老母鸡压低了嗓音:“你这个死丫头,再这样叫,看我不拿皮带抽你......"孙女嘿嘿地笑着向前跑开,老母鸡仿佛忘了刚说的狠话,照例打开他的收音机,合着“哐迹哐迹”的大鼓书,大踏步地跟在孙女的后面。
“老母鸡”可不是个娘不叽叽的爷们,反而是个精神抖擞的老头,虽然70来岁,但身体匀称,肌肉结实,皮肤除了岁月的压痕,仍然白白净净、泛着光泽,不像个老人。
那年,老伴生病,老母鸡去陪床,接水端尿非常尽职,晚上挤在老伴的床边一起陪睡,旁边人羡慕地和老太太聊天:“老姐姐,你好福气啊,儿子这么孝顺!”老母鸡在旁边尴尬的笑着,公鸭嗓子斯文地回着:“这是我老伴,我不是他儿子。我老伴年轻时苦吃得多,显老些。”

病房里的人个个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满脸皱纹、目光呆滞、头发花白、走路一瘸乙炔的老太太竟是他媳妇,并且还被旁边的帅老头伺候得妥妥贴贴,真是怎么配的?!
外人看来,总是老太太配不上老母鸡。然而,家里自个几的几个人都明白,老太太跟着老母鸡吃了太多苦,亲人们总是为老太太叫苦,例如“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忍受他这个臭脾气的?”
老母鸡也不是一开始就脾气不好的,自从和陈奶奶结婚起,他就开始成了个燥脾气,说白了,他看不上陈奶奶,他自己年轻帅气,聪明敏捷,又去了大城市当兵,长了不少见识;而陈奶奶是老妈给他定的媳妇,目不识丁,斯文内向,连坐火车都成问题,在老母鸡的眼里,这个包办得婚姻简直是一场笑话。

老母鸡拼命地折腾,要么在部队里不回家,要么回来了就瞎捣蛋,惹媳妇生气,和嫂子打趣,和老妈拌嘴,吵得家无宁日,然而绳子挂在歪脖子树上,也没把这段婚姻理出个一二三,挣扎了三四年,终于妥协在床上,老母鸡有儿子了。
有了儿子的老母鸡虽然不吵着离婚,但是燥脾气却保留了下来,陈奶奶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时候,他会在旁边揶揄几句:“看你那个蠢样,动作死慢!过去,让我来!”刚开始听到这话的陈奶奶不敢作声,默不作声地跑到灶门前递柴火;但是,守了几年活寡的陈奶奶腰板变得越来越挺立,开始叉着腰开始反抗:“你厉害啊?!我慢?我慢,你还不是天天吃我烧的,你再逼叨逼叨,看我拿火钳揪你的嘴!你不在家这几年,不是我烧?你儿子不是我养?我靠着你吃了?......”陈奶奶越说越大,越聊越长,老母鸡嗯哼了几嗓子,终于没还上一句嘴.....
转业回家的老母鸡当了个芝麻小官,成天游走在乡土之间,唯独回家的次数总是很少,乡亲们打趣:“你那么棍!在部队没有相中的吗?”
老母鸡摇头晃脑,露出神秘的表情:“我这条件,小姑娘还不送上来?!但做人就能胡来了吗?我家里有明媒正娶的老婆,还有半大的儿子,做人要讲良心!”
乡亲们嘿嘿地笑,打心眼里甚至有些佩服这个大城市回来的人,有些鸡零狗碎的家务事,总要拉着老母鸡谈一谈,老母鸡也乐于这个角色,每天准时听收音机,国家大事从不拉下,上到天文地理,下到人情世故,说滴老乡们服服气气。今天帮村尾李家调节夫妻矛盾,明天帮对街王家教育孩子,后天帮村头本家张罗酒席,就是很少回家。

好在,陈奶奶忙前忙后,喂了一大堆的牲口:几十只鸡、鸭、鹅,十多对鸽子,7、8只羊,3头猪,还种了好几陇地,还要伺候才几岁的孩子,也顾不上和老母鸡较劲,“很少回家就很少回家吧,只要工资还往家拿,他还能上天?”
老母鸡曾偷偷地和一起长大的大哥认真地聊过:“在部队时候,领导介绍女儿给我,硬要我回去离婚,承诺我只要和他女儿结婚,以后转业就留在部队里,保证过上好日子,我差点就答应了,但是后来想想,万一别人变心,不要我了,怎么办?到时候老母亲不收留我,城市也留不住,一想起来,一身汗啊,差点走了死胡同。”
从小苦到大的老母鸡对生活没有太多的安全感,只不过不敢去冒险。
真让老母鸡把心放到家里的是陈奶奶生病以后,那时候已经两个儿子了,大儿子出去读了高中,小儿子还在小学,陈奶奶的腿像爬上了一条条的蚯蚓,弯弯曲曲的,很渗人。老母鸡看着老婆的腿,心里竟涌起了一阵怜惜,回想起自己这么些年把家完全交给了这个瘦弱、目不识丁、老实巴交的女人,她也咬着牙扛过来了,但终于把她累垮了。
那天从不生病的陈奶奶在床上疼得抹泪的时候,老母鸡就决定带她去县城里看一看。本以为这病看了医生,就是个结束,谁知道医生直接让做了手术,陈奶奶腿上的筋硬是被抽走了两根,直接躺在了床上。

这时候,老母鸡才知道陈奶奶干了哪些事。因为几十只鸡饿的四处乱飞,鸡屎落得满世界都是,地上、桌子上、甚至床上;羊在圈里叫个不停,猪饿的发昏,用头去撞猪圈木板;老妈拄着拐棍四处叫骂:“你怎么不喂猪呢?猪要上天了?你怎么不把鸡赶回来呢?等它被别人偷了,看你吃啥......"
最要命的是,从不烦他的小儿子有一天弱弱地叫了他一声爸爸,然后就昏了过去,老母鸡吓得抱起小儿子撒腿就向医院跑,居然是两个加号的肾炎,医生骂老母鸡:“怎么做人父母的?孩子病这么重,都不知道,是要孩子的命啊?!”
配好药后,老母鸡抱着小儿子埋着铅一样重的腿往家挪,等挪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他把小儿子抱到老婆的身边,就默默地去厨房做饭,刚摸到冰冷的灶台,老母鸡哼哧哼哧地哭了起来。他从来没有这样清醒的认识到,原来自己的一身体面,是这个他最看不起的女人给的;他也从来没有这样清醒的明白,他是这么需要这个女人,她是自己孩子的妈妈,是家里的顶梁柱......老母鸡边哭边做了锅清汤面,把它乘上两碗,躲着鸡,踏着鸡屎端到了两个病号的面前。
接过丈夫端过来的面条,陈奶奶仿佛洞悉了一切,坚定地安慰道:“不要紧,我会好的,小孩也会好的,只要我有一口气,这个家不会倒的,你不要太焦心。你十多年不太沾家,什么样的困难没遇到过,不要紧滴......"

老母鸡在旁边听得泪如雨下,然后乖乖地听着老婆安排着家里的事务,鸡要怎么赶?鸭子什么点生蛋?羊觅到哪里吃草?猪食怎样拌?......那一刻,老母鸡觉得目不识丁的老婆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将军,能把这上百口嘴管理得停停当当。
然而,陈奶奶的腿时好时坏,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家里的重担渐渐地转移到老母鸡的身上,田里地里练就了一把好手,在两个人携手坚守下,孩子们也渐渐长大,日子也慢慢温顺起来.....
当然架还是要吵的,但终究不离不弃,相伴左右。

那年,老母鸡又去打麻将,陈奶奶在家气的跳脚,“在家正经看孙子不好吗?这么喜欢往外跑,看我不去凑掉他麻将桌子!”
“妈,麻将桌子不要掀了,爸的工资,以后你每个月要一半,今晚我帮你和他商量,他爱打麻将,不回家就不回家好了,随他去!”
陈奶奶听到儿子的话,突然眼泪涌上来,“我不要他的钱,我为什么要他的钱?!”
儿子惊呆了,很久都没想明白明明自己为母亲打算,她怎么竟觉得委屈?
很多年后,陈奶奶才把话说明白:“那是你爸啊,他可不是个坏人,这么多年,每次我在医院,都是他在旁边照顾我,他虽然贪玩,但是你爸。你长大了,怎么能用钱的话去栓你爸呢?”

儿子似懂非懂,或许现代人的爱情是缘分,是碰到的;而那一代人的爱情是守来的,修来的,虽然没有偶遇的惊喜,却是愈久弥香,参杂了各种酸甜苦辣。
“老母鸡,快去打牌了,燕子奶在那边等你呢?”碰见老母鸡的邻居最爱这样打趣这个帅老头,旁边也总围着一些还不肯老去的奶奶们,但老母鸡玩笑归玩笑,总会加一句:“给我再好看的姑娘我也不要啊,我家的老婆子千金我也不换!”
站在旁边的陈奶奶羞红了脸,嗔怒着怼着:“老不正经的!”嘴却笑到天边。
“真的,我要把你换了,以后找谁聊我的英雄往事,就是,你的肉眼泡能睁大一些吗?”
“我肉眼泡?你的吊单眼怪好看啊?!”
“烦死了,你走路怎么这么慢!”
“你厉害,你先走!”
.......俩人又吵了起来......
让一个人变强大的最好方式,就是拥有一个想要保护的人。——作为俩个孩子的全职宝妈,一直探索前行之路,勇于突破自己,让自己变的更加强大。我是佩宁,我是俩宝妈,我热衷于读书、自我觉醒与知识分享,关注我,我们携手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