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的惶恐

七月十四，中元节前夜。

今年第一年独立祭祀。

不谙旧俗按记忆买足祭祀用品，夜临后在小区找了个不会被踩到也不影响安全的路边，在地上画了个缺口的白圆，便开始了这一次的祭祀。

奶奶给说过，“小鬼不走阳尘路”，在中元节这一天，是肯定会下雨的。留心观察好几年，似乎是真的，不管天气多好，当天总归会下雨，不管大小，也尽到了水洗阳尘路之意。已经连着下了两场暴雨，这样的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祖辈的鞋沾这世界的灰尘了。

奶奶主持祭祀的时候，总有念叨不完的话。到我，竟不知道说什么。

按着辈份，将祭祀包轮流点着，在白圈外也点着了另外备用的纸钱以打点过路的其他灵魂，以防他们来拾走祖辈的供奉。

木棍拨着红火，我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是不是应该让祖辈保佑我们这些小辈，又觉得不应有企图心。

“如果有轮回，你们就投个好胎吧，如果还没有轮到投胎，把这些都拿去，多用用。”好像只能这么说了。

风吹来，火苗向圈外掠去，赶忙将纸钱往回拨，相对元宝，纸钱是比较难烧的，一张张给拨开，火焰顶部的热度似乎要灼到我的手指，

祖辈们我也认不全，有一些长辈我没有见过，只能叫了声大名，叫了声称呼，说了下我是谁，给您烧纸了。

有一位从小带我到大的长辈，在写祭祀包的时候对他的大名存了模糊，问了两位亲戚才确认下来，在烧祭祀包的时候对他说声道歉，说记时小时候给我买的奶粉、给我吃的枸杞。

渐熄，纸灰慢慢贴着地面，我站了好久，不知道怎么处理，是放着不动，还是需要扫掉弃进垃圾桶？最后想着，先放着吧，如果有人投诉，再来扫吧。

回到屋内，对柜上摆着的奶奶的遗像，说声你在下面要好好的。

今天早上，在窗口看向昨天烧纸的地儿，环卫师傅已经扫的干干净净。

中午走在路上，看沿路好多祭祀后留下的纸灰堆，自我怀疑起来，是不是应该今天烧纸，昨天的程序是不是有错，祖辈们是否会收不到我的祭祀礼，会不会在另外的世界会受饿？

突然一阵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