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口无言
我突然想起在广州,有段时间特别喜欢去吃车陂南的一家“冰城串吧”。它是开在一个小楼上的一个天台的,烤肉筋加糖特别地好吃,就是当时一开始去天气冷,串凉得快。当时很经常和几个朋友去,经常边喝酒撸串,边玩猜数字,输了的就真心话大冒险。那个时候觉得真开心,回来都说好久没这么开心,要有下一次。可是就突然有次,大家就都不爱了,不得不换成别的活动。也玩过很长时间狼人杀,一开始大家也特别喜欢,但也是玩了几次之后,突然就没人去了。每一次我都觉得非常尽兴非常开心,但是这种开心似乎是会被消耗的,开心一次少一次。同一批人,明明这次都兴高采烈的,急不可耐地盼着下个周末约定下次,但是真的到了下次却无法成行。某人说要加班,某人说玩腻了这活动,或者某人就对这个群体生厌了。合影里真挚的笑容,突然就变成了回忆,在真人的推辞和拒绝中瓦解消散。
好多朋友,不止那一批朋友,都是这么散的。似乎也正常,玩多了就腻味了厌倦了。但我总是后知后觉的那个人,不明白为什么上次结束的时候都意犹未尽,这次就突然抗拒无比。我也反思,是不是从上次到下次之间,我做错了什么事情,那么不可容忍。到底只是因为我是一个终要被拒绝的组局者,还是说我是一个糟糕的朋友呢?
在广州的时候,我很迷恋那种开心的感觉,喜欢找存在感,喜欢众乐乐。我喜欢几个人推心置腹,也喜欢好多人聚会没心没肺地玩着。甚至我一度因为离不开这种众乐乐,所以不愿意离开广州。只有在远离父母的地方,我在可以没心没肺地和朋友喝酒玩耍。但是这种快乐是极度依赖别人,别人有各种理由,或真或假的理由无法陪伴你,或许因为忙,或许因为生厌。所以这种快乐极不稳定,哀乐掌控在别人手里。这倒不是说我的朋友是冷酷无情的掌控者,委屈他们去一个他们不喜欢的聚会,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后来在肖老师的引导下,我找到另一种平静内心的快乐,那就是和家人在一起,所以我回到了家乡,和父母在一起。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我又仍然陷入对社交快乐的迷恋之中。我是一个高度自我监控者,我能够摆脱社会隔离,却需要担心情感隔离。是没有愿意接纳我的朋友吗?有的,但我太过浮躁,没有耐心。我好像很容易信任别人,但是我却不知道自己要从别人哪里要什么,是倾诉吗是认可吗是陪伴吗,我不得而知。有点明白,可能是太不相信自己。
人的圈子似乎是会不断地更新。过去我从学生到工作,又到换好几个工作,换了几波朋友。有可称作超级信任的朋友,也有总是融不进的圈子。在哪里,我都尝试着说那个圈子的语言,但不是哪个圈子我都能装得明白。明白自己是高自我监控者之后,似乎对职场、融入圈子有好处,但是知道其实就是会在哪个圈子都累。“我们不是一类人。”这句话有时候多么伤,本来是很中性的一句话,但在听者耳里却是那么刺耳。我们是不是同一类人,竟然是对方说出来的,似乎就是被挡在门外了。
现在尝试变得,直白一点,做一个坦率真实点的人。但有时候自己都会觉得,这样的自己可真不可爱,可能还令人生厌。我想说真话是刺耳的,但是真的就是真话吗,还是直白的我只是一个久宅家中、逐渐孤僻的自大狂呢?我是不值得挽回的。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好的朋友、爱人,比很多人都要好。可是是真的好吗?这种好会是一种负担吗?有一天为人不齿,也确实,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