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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热爱 “入木三分”

我和豆瓣 2020-09-11 16:13:26

人生很长，又总是在痛苦和无聊之间左右摇摆，你需要有一些东西陪伴，让自己能够开心起来。“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够一直在前面指引你，在迷失的时候唤醒你，那可能就是真正的热爱。”

1. 一不注意，童年就苏醒了

豆友@大勇的脑洞小时候住在东北林区小镇，家后面是一座山，前面是一个公园，再远处是一条大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时候的东北小镇，比现在要热闹得多。小小的大勇经常会跑去离家不远的公园，一棵小草，一只小鸟都足以吸引他好久。周末的时候，他便会去更远处的稻田，什么也不做，就在田地里站着，看着风吹麦浪，高高的云和蓝蓝的天，一晃一天就过去了。

躺在花瓣上晒太阳的木雕小鸭子

那时候，父亲是一名出色的木匠。听说，爷爷曾经也是木匠。家里面有一个父亲的工作棚子，里面放的都是和木头打交道的家伙什。父亲工作的时候，大勇会站在一旁，看翻飞的木花看得出神。不忙的时候，巧手的父亲会用木头给他做玩具，父亲做的木头玩具胜过任何买来的五花八门的玩具，那块木头它自带着生命与感情。

有一次，父亲给他雕了一把关公大刀。大勇站在一旁，兴奋地踮着脚，看着父亲雕刻、打磨、上漆，一块木头在他的手下从平平无奇的枝丫变成了神采奕奕的大刀。只是那把大刀的寿命并不长，大勇拿出去显摆，用力一劈，刀就折了。父亲还曾给他用木头做过一个飞机，飞机上有一个用铁片做成的风车，举着飞机跑的时候，风车就会随之转动。那个小飞机给童年的大勇带去了巨大的震撼，在他眼前，一块四方的木头在父亲的打磨下逐渐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样子，像是重新拥有了生机。

很久以后，当大勇偶然间从家里翻出一把朋友在多年之前送的瑞士军刀的时候，突然觉得，父亲当年能用木头做出那么多有趣的东西，或许自己也可以。大勇血液里流淌的木匠基因就此逐渐苏醒了。

2. 木雕与自我疗愈

初次尝试用瑞士军刀刻木头

今年过年的时候，大勇从日本回到北京，因为疫情的原因需要独自隔离14天。为了避免浑浑噩噩，他回到家就开始打扫房间，因为大勇相信打扫房间就是打扫自己的内心。没想到偶然间，翻出了一把朋友十年之前送给他的瑞士军刀。那把沉甸甸的小刀放在手里，他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父亲给他雕过的关公大刀和带风车的小飞机。或许，自己也可以试着雕刻木头呢？

大勇记起之前在网络上看到过有人用树枝雕刻出公鸡的视频，于是便在买菜途中顺手捡几根草丛里的小树枝回家，打算也从雕刻公鸡开始练手。第一次雕刻没有经验，随手捡回来的树枝太细，无法支撑起一个公鸡的造型；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握刀如何发力。雕了半天，做出来的成品与想象中差距甚远，勉勉强强能算是一只公鸡。

大勇沮丧了三秒钟，冲出门捡了根大树枝回来。这一次，成功率直线上升。大勇打量着第二个成型的公鸡，小小的信心就这么慢慢树立起来。

大勇最初的作品

于是，买菜途中捡树枝就成了大勇的日常。疫情之中，宅在家里，偶尔带着口罩满小树林溜达，捡树枝，画草图，着手雕刻。握着小刀，听着巴赫，似乎就忘记了时间在自己身边流淌过去。金属的刀锋与干松的木头接触彼此打磨，各种或蠢萌或可爱或奇思妙想的小东西一个挨着一个慢慢呈现出来：名叫“小不多”的呆头小鸭子，光看架势就能让人瑟缩后退的大鹅，脑袋扎进水里三分之一的跳水运动员，举着小手机实时直播的小胖雀……

“入木三分”的跳水运动员

眼神儿不太好使…

“当一个作品完成的时候，会有满满的成就感。不过整个过程，也像是一场冒险。”

大勇说，每一次下刀，都会在原本的树枝上留下无法改变的痕迹，一道痕迹一道痕迹的排列组合成了最终的作品，如果下刀位置判断失误或者力度不对，可能整件作品就此终结，无法走到最后一步。因此，最初开始木雕时，大勇心中总是会有一种恐惧，迟迟不敢下刀。“自己总是跟自己说，如果不下刀，就永远不知道结果。”

除了自己的犹豫，在雕刻过程中，也时常会遇到死胡同：比如雕了一半才发现树枝无法支撑原本计划的图案。不过，只要自己没有放弃，保持着热情和专注一直琢磨，往往都会峰回路转。

开始了多样的刻刀之路

“非常奇妙，往往这样雕出来的结果会比预想的还要好。”在雕刻小猪的时候，原本的设计是在树枝翘起的地方雕小猪的尾巴，可是临了才发现材料不够。大勇举着小猪，打量来打量去，灵光一闪，那个翘起的小枝丫可以当小猪的腿呀！这样一来，小猪小腰一扭小腿一翘，样子反而比预想的设计还要可爱有趣。

原木树枝上的构图草稿

脱离原稿后的翘腿小猪猪

一旦找到了自己的节奏，刻刀与木头融合的方式，雕刻便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大勇完全沉浸其中，一连做出了十多个姿态各异的可爱小东西，也没有再出现对于下刀的犹豫和恐惧。“其实也下错过刀，把树枝雕折了。不过我又拿胶粘回来了。” 每一次与一个树枝的相遇都是一场独一无二的奇遇，不必过分期待结果，雕刻时光自是一场有来有去的对话。

3. 与豆瓣的“再次结缘”

木雕让大勇在2020年极其压抑的环境中找回了快乐，他把木雕带来的快乐连同小时候的记忆一起记录下来，想找到一个地方发布，和大家一起分享，忽然就想起了豆瓣。

树枝原本的样子

顺着树枝雕出来的大牙兔

一直以来，大勇都把豆瓣当做一个工具，记录下自己看过的书和电影。自己导演的动画作品发布时，也会上来看看大家的评论。他说：“或许有很多人觉得豆瓣太文艺，而在我看来，虽然可能文艺的东西在豆瓣上会更容易获得关注，但其实豆瓣早已走向大众化，代表了时代的各种声音。而豆瓣的书影音评分基本还原和代表了大众的品味。只要一部作品真的优秀，放在漫漫历史长河中，还是可以得到大部分人的认可的。”

在豆瓣发自己的生活日常，让大勇感觉到轻松，毫无压力。因为随着社会环境的发展，很多地方都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在资本运作之下产生的东西，而豆瓣却一直保持着相对中立的态度，与不那么商业化的气息。“就像是一片无人涉足的森林，其中一切的存在都是自发生长——这也是我最喜欢豆瓣的地方。”

雕刻战斗大鹅

大勇的噩梦大鹅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勇玩的都是“单机版”豆瓣，直到这次，他开始把自己木雕的过程和有关童年记忆的文字整理成日记发布。起初只是随手一发，都没有认真排版，没想到却收到了非常多友邻的喜欢。

大勇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里透露出由衷的开心，“因为每一个人都希望被理解和认同，很意外在豆瓣能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友邻，”他笑呵呵地，“感觉像是和豆瓣拥抱了一下。”

4.真正的热爱，亦初心或童心

在大勇发布的木雕作品下面的留言中，有友邻说他是“可爱精本精”，树枝在大勇的雕刻和打磨下变成了活力兴奋的小狗、眯着眼睛看指示牌的鹤、被夹子捕到还在耍手机的小老鼠，名为“可爱”的力量从他的心流向指尖，一点一点沁入手中的树枝，最终化为那些让人看一眼就倍感治愈的小东西。

能做出如此有童趣作品的人，也一定有着一颗充满阳光的童趣的心。人们总会这么理所当然地认为，大勇却只是笑笑。“如果用成年人的标准来衡量的话，我自己有很多不那么成熟的地方。为人处世，人情世故，作为一个“大人”的规则总是让大勇感到有些困惑和隔膜。“你在社会意义上是一个成年人，一位丈夫一位父亲，身上的压力是不可避免的，无论你多希望自己还和孩子一样，都不太可能实现。”

“手机狂热”系列

创作的人都很喜欢说初心，似乎“梦想”和“初心”从来都是他们对抗压力的利器，也是永远不能够放弃和忘记的荣耀。初心是什么呢？在大勇看来，那是对所坚持的东西最初最单纯的喜爱。“就像你喜欢踢足球，起初因为喜欢而踢得很好，别人看到后都说你能成为厉害的足球运动员。于是慢慢地你的目标就变成了成为厉害的足球运动员，而不再能单纯地享受踢足球的快乐了。”人们的欲望总是无止境的，总是想要的更多，想去的地方更远，却在漫长的追寻的路上，逐渐忘记了自己最初迈开脚步的原因。

追求更好的目标总是没错，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一定会有低谷的时候，也会有得意的时候，很多人就在这高低的之间迷失了自己的“初心”，而两端之间不上不下的消耗是另一种撕扯。外界的影响，现实的压力，自我的抗争，久而久之纠缠的就只有这些胶着，曾经的热爱早已所剩无几。

“所幸，做木雕又让我找回了最单纯的热爱，也找回了一些天真的自己。”大勇说，表妹看到了这些木头小东西，不禁惊呼：“这才是我熟悉的大勇哥嘛。”表妹和大勇从小一起成长，知道大勇经历过的压抑痛苦，也熟悉大勇原本的单纯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