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个圈圈“诅咒”你
翻一翻咱们的古代史,关于扶乩这等事情层出不穷。虽然华夏民族受儒家影响深远,却不像孔夫子一般敬鬼神而远之。对于鬼神的态度,恐怕在周公时代已经被确立了。
中国人怕鬼神,又敬鬼神。子曰,未知生,焉知死。生死事大,没有几个人想的明白,弄得清楚。不过对待鬼神的态度却还是恭敬的。逢年过节,敬天祭祖。以前的礼节繁复得很,现在越来越简单,不过态度到底没变。
在古代史里,从宫廷贵族至平头百姓,对于鬼神一说深信不疑。倍受皇帝宠幸的大臣或妃子,只要与压胜沾边,不丢性命也得脱层皮。武则天诬陷王皇后,不也是向唐高宗告发其在后宫施行压胜之术吗?即使王皇后没有立即被废,到底在皇帝心里留下疙瘩。这类事情数不胜数,单单是武则天利用压胜之说铲除异己的记载就有好几例。
不知道是基因自带,还是环境使然,孩子们在很小的时候就懂得说“保佑……”这样的字眼。也许是在长辈敬天祭祖的时候听到了诵念,不然就是电视剧看多了,受到影响。无论是哪一种渠道,总之在孩子们当中,“诅咒”一词常常不自觉就从嘴里溜出。
走在放学的路上,常常见到白墙壁上划着乱七八糟的字。诸如“xxx是大笨蛋”“xx喜欢xx”“保佑xxx考试不及格”等等。不知道是不是字太多,怕自己写的被混淆,写完后常常再画个圈把字围在中间。谁起的头已经不可考,总之大家有样学样,都跟着写了字后再画圈。
这样也有好处,远远一看,因为有圆圈作为分界线,所以圈内的字被好好地保护着,没有受到其他文字的影响。后来的书写者也严格按照墨守成规的约定,绝不侵犯他人的墨迹。当然,也得利用圆圈保护好自己的墨宝。
在墙上读到自己认识的名字时,特别新鲜。读完后竟然也对信息半信半疑,不由得在心里颠来复去地想,这事儿是真的吗?可见流言蜚语影响真是蛮大的。
也有被写到墙上去的“当事人”读到文字后恼羞成怒,拿起石子儿愤然将墙上的字划掉。或者激发了被书写者的恶作剧的心理,也在墙上写下某个人的名字,这个人通常就是他想当然的那个“罪魁祸首”。
有幸被选中抒发言论的那堵墙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总之被迫成为公告牌,受到大伙儿的瞩目是肯定的。
房屋的主人也很苦恼,谁能容忍各路人马在自家的白墙上涂涂划划,搞得好好的一堵墙看起来面目狰狞。要是涂的好,写的好也就罢了,偏偏又是一些不正当言论,读起来有时候让人啼笑皆非,有时候又摇头感叹。
当墙被重新粉刷后恢复本来面目时,主人也松了一口气。好事儿者却大感兴奋,正愁写满了没地儿继续写,可巧墙又焕然一新。
于是随手捡来石子儿,洋洋洒洒留下数言。估计是写完后还沾沾自喜又读了几遍,发现有不满意的地方还在上面涂改。总之最后呈现在观者眼前的就是几行歪歪扭扭,并且改了又改的黑字。
墙主人见到此景,暴跳如雷,发誓要找出肇事者。
其他热衷于涂涂写写的一干人等并不知道有人埋伏在附近,专等他们在墙上肆意抒发心中所思所想。正写的痛快之时,猝不及防有个人从某个角落窜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紧紧攥着那只在墙上涂写的手。
跑来乱写乱画的大都是小孩子,因为与同学的一点矛盾心有不平或不甘,跑来此地解解心中烦闷,没想到被陌生人逮住,并且来势汹汹,于是吓的头皮发麻,呆若木鸡。
墙主人自然不能拿孩子怎么样,通常的做法是把父母和家庭住址问个明白,再拎了孩子到家里找父母。
乡里乡亲,大家不是亲戚也是故交。见到自家孩子放肆捣蛋被抓个正着,只好赔礼道歉。等到墙主人气鼓鼓地转身离去,孩子可就遭殃了。
有时候是挨一顿 “竹笋炒肉”,身体的疼痛能唤起恶作剧的记忆,再想捣蛋时按一按身上的伤痕,嚣张的小心思顿时萎靡下去。或者是被罚写几千字,写到手软为止。在纸上正经八百地写字总是费神费劲,哪有在墙上写来的痛快。
忽然想起曾经读过的一段关于“草圣”张旭的小故事。张旭工草书,嗜饮酒。喝到酩酊大醉之时抓着头发蘸饱墨汁就在墙上龙飞凤舞地写字,那该是怎样一个激动人心的场面。据说还有人专门跑去看酒醉的张旭写草书哩。如果张旭是在纸上写字,也许没有那么激情澎湃吧。
当然,在墙上胡乱涂画当然不能与大书法家张旭相比。不过,人对于享受快感的追求可不分古人今人。无论是书法家还是小人物,在墙上肆意涂抹总是比框在一张纸上来的更自由。
现在的墙干净多了。不是孩子们放弃了书写,而是每天放学后他们就被迫从教室去到补习班。学到昏天暗地才能回家,疲惫不堪,睡眼朦胧,哪里还有心思在墙上乱涂乱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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