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无解
自从妹妹生了小太阳以后,我们就会经常想起一些已经遗忘了的小时候的事。妹妹说生一个孩子,似乎就是自己在人间给自己制造了一个最大的羁绊。而且全家围着照顾一个孩子,还是会身心俱疲。都不知道,妈妈当时是怎么独自抚养我们的。
是,我也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我妈才21岁不到,那时候我妈是跟娘家闹翻了离开家结婚的,所以她并无经验可循。我哭她不知道怎么办,只得跟着哭。家里穷,我身体也不好,从小打针吃药不断,我妈就把我看的很紧,似乎转个身我就不知道会发生啥了。我比我妹大四岁,我记事比较早,所以懂事也比较早。我小时候关于我爸或者说关于整个家的记忆不多,我记忆里的我爸要么赌博被抓了,要么打牌深夜才回来我去开门,要么去大城市打工了,当然我家最常听到的是争吵,碎裂,和碰撞的声音。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妈拉着驾车子,两个轮子平板车那种,我坐在车子上,我妈拉着车子带我走几里地去田里割豆子。我那时应该还很小,坐在田边拿着一个我妈从家里带来的熟的咸鸭蛋,一边啃一边看我妈在艳阳下收割大豆,那个时候大家都是拿着镰刀自己收割,联合收割机还没有流行,还是靠暴晒豆秧和敲打爆豆的方式。我那时候可喜欢听汽车压过铺满豆秸的柏油路发出的声音了,空气里都是豆秸被压碎的香气。田里会有那种长得像小西瓜的植物,只有弹珠大小,我现在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记得我妈把它放在我面前给我玩,并告诫我吃了会拉肚子。我还记得,有一次我闹着非要吃馒头,我妈就用咸鸭蛋跟路边一户人家换了个熟面馍馍。以至于现在,我都会觉得馒头夹咸鸭蛋是世间美味。
妹妹是在中秋节后一天的中午出生的,我爸在厨房炒了一盘蚕豆,炒了个鸡蛋。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两个菜记得很清楚。再后来,我妈就开始做生意了。在集市上出一个小摊子,我放学就带妹妹去找她,两块钱买 一碗牛杂汤,五毛钱两个馒头,我跟妹妹拿馒头泡汤吃。吃完饭趴在摊位旁边把作业写了,到时间了再去上学。那碗牛杂汤是我和妹妹最喜欢也最期待的午餐了。我在长大后,再也没吃过比那时还好吃的牛杂汤了。后来聚少离多,很少有机会和妹妹再吃一碗牛杂汤了。而且有些地方离开以后,你就不想再回去了,那片区域连同记忆都被我丢在时光的废墟里了,偶尔路过记忆的那片荒芜之地,也不会想去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