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守住阳光 （摘自《横舟诗选》）
我们守住阳光
横舟
我们守住阳光
就象守住被道路和白杨树分隔的
田野，那被高楼和电线网所占据的
田野，守住那被秋天吹落的土地
那被河水泄掉的光灿灿的日子
让哀怨在田野里长成玉米，于是
机器不再嘶喊，幻想同天真的毛豆
一起在泥土上绽裂、剥落。去争取
一段辉煌的时间，去调整那些车辆
阻塞的街道，去用歌声掺揉凹凸的
人世间
我们守住阳光
守住那抵抗阴凉的每一次微笑
同汗水一起滴入农田里的字里行间
装订成一页页的小册子，散发
成鸽子的翅膀
那赤肩裸膀的天空，黑鸵鸟
在逐渐地衰老成海浪，象草原上的
野马群，一阵深沉的汽笛拉响
和一群从大烟筒里飞出来的灰色的蜂
我们要走得很远、很远
果林象往事一样迷茫，弯弯曲曲
的岩洞里，石头奇形怪状跳成人
和动物的模样，但是
当我们象蝴蝶一样摆脱了诱惑
紫罗兰在我们眼前绽开成家乡的
节日，那裸露着大理石花纹的胸肌
开放出高原、平壤
看那远方，我们的祖先朝这里走来了
无垠的天空啊—
你华美、湛蓝，黄昏的铁甲车上
有挂满金星的战袍在闪耀，同黄土
高原流逝的歌声一起带着疯狂
冲入死寂的瞳孔
在这石子都庄严的时刻
以一个世纪的名义，挥起一双
巨手。沿着无可歇止的河流
爬上光芒的顶端，然后，借女人之口
我们呐喊，晚辉的羽翅啊
去帮助我们寻找那不朽的栏杆
在青铜铺成的路上，人们象龙一样
走着，泉眼象蚁穴密布在参天的
白果树下，同大地和声
我们伸开双臂，象拥抱我们的恋人
一样拥抱我们的祖先
愚蠢的风暴走后，雕像也不复存在
从古老的寺院、废墟中抽出
匆忙的步履
那峰峦般的使命旁早已有鹰翅
在徘徊，闪电般神圣的时刻
将道路劈开，这时，我们来了
连同我们的亲友、家眷一起
洪水那么迅猛
看那片绿洲是怎样潜进沙漠的
梦里。在那里赢得春光，还有
太阳，也许是早晨
但早晨的一切并不都象露珠
一样新鲜
争取获得那个时刻吧
那太阳搏动的一瞬间的海面
1983年6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