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岩岩若孤松之独立
半夜睡不着,想起一句话:if god does exist, then everything is permitted. 这是齐泽克用来形容恐怖分子的,但此时此刻在我这里是:人被允许成为任何人。
西方的知识分子,感觉不是疯子就是痴人,再不就是老学究:要挣脱的是上帝,要靠近的也是上帝。中国的知识分子,宋以后束于礼教,明清时代的过于苦大仇深:总之,都是时代的布景。
魏晋风度,因而几乎成了一道风景线。的确,这时候的知识分子们,既不穷困潦倒,也不深受礼教束缚,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这仅仅是风度么?小时候把世说新语读了很多遍,其实读来读去,还是看的嵇康阮籍。如果我国历史上,真的有什么人我视为榜样的,不是逍遥的老庄,而是广陵散绝的嵇康,和穷途而哭的阮籍。
嵇康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阮籍丧母,在晋文王旁边喝酒吃肉,司隶何曾也在,说:“大王以孝治天下,而阮籍在丧期喝酒吃肉,不合礼数啊。” 文王说:“可是你看看阮籍已经悲痛欲绝到身体都快不行了,这时候喝酒吃肉有什么不合礼数的?”阮籍不说话,接着喝酒吃肉。何曾的话,真的颇为搞笑。阮籍闻母丧,吐血数升。无情的司隶用礼数丈量情义,性情中人的阮籍对母亲的情义,却远非礼数可以丈量。
山巨源投奔了司马家,举荐了嵇康。嵇康宁死不从,写下了著名的“与山巨源绝交书”。这当然是高风亮节,但不是表面的倔强。实际上嵇康也把儿女托付给了山巨源。他是信任老朋友的,但也要在立场上划清界线。
相比于嵇康笔直的宁死不屈,阮籍是胡搅蛮缠的死活就不。司马昭来提亲,阮籍可不想做这个驸马爷,每天都喝到不省人事,提亲的人根本没法说一句话,只好算了。
当然嵇康和阮籍互相倾慕,青眼白眼的故事就来自于阮籍:“籍又能为青白眼,乃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及嵇喜来吊,籍作白眼,喜不怿而退。喜弟康闻之,乃赍酒挟琴造焉,籍大悦,乃见青眼。”
阮籍鄙视礼教,直言:礼数就是我们这样的人设计的。但不同于后世某些无耻的享乐者,阮籍有分寸,真情实意就是分寸。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说这话的场景是为了给嫂子告别,更有阮籍喝醉了就睡在一个邻居美妇的身边,对方丈夫本来很生气,后来发现阮籍没有什么企图,真的就是睡在那里而已…
我困了…明天有空写广陵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