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严文】近海狂想
刘耀文不知道严浩翔是哪里人，反正不会是镇上住的。他看起来像琉璃娃娃，清冷，疏离，易碎。或许放眼整个小镇，能让他看起来自然的，只剩下那片海了。
也巧，刘耀文就是在某个午后的海边遇见严浩翔的。
（一）
刘耀文视角
忘了是因为跟人打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心情很不好的刘耀文翘了整个下午的课，一路狂奔到海滩解闷。
至于为什么要去海滩，他也不知道，好像生来就与大海缔结了某种契约一样，刘耀文从小就恋海。
恋海，听起来怪浪漫的。
光脚踩在沙滩上，没有诗里那么绵软，倒是杂着些许小石子，硌得人牵住了最后一丝清醒。刘耀文扯起裤脚向海里走。
海水冰凉，凉得刘耀文好爽，他想冲着天空大喊，惊起却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人，安静得像一尾人鱼。
“他好漂亮。”
原谅刘耀文的文学功底只允许他说出这样苍白的夸赞，但他相信，哪怕是各个时期的大文豪来了，也只舍得用“漂亮”云云形容此情此景。
“你好。”刘耀文尴尬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旁观者看来他大概傻愣愣的。
“你好。”那人侧身对他点点头。
他连声音都很独特。没有烟味的低哑包裹住沁人的凉，不甜，却依然像薄荷糖。
刘耀文觉得自己快魔怔了。明明就是正常的二十岁左右的男生的声音啊，左不过沾了点学校里女生们都喜欢的暧昧烟嗓味。
也许是刘耀文痴愣了太久，那人直接伸手做了介绍，“严浩翔，你呢？”
“啊？……哦，我叫刘耀文。”
这下手也摸着了。
严浩翔的手好小，其实倒也不一定是很小，只不过比上刘耀文的小了一大圈。
“要不要去哪里坐坐？”
刘耀文觉得自己唐突的要命，离谱的是严浩翔听了居然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好啊，去哪儿？”
（二）
严浩翔视角
严浩翔是自己从家里跑出来的，家里公司里的那堆破事儿让他觉得爆炸不爽。
从小成绩优异，有颜有品，按着父亲规划的完美继承人轨迹乖乖长大，严浩翔早他/妈觉得累了。
最近公司里的那帮老头子更是盯上了他，像是怕他篡权夺位一样找他茬。可笑，谁才是他爹的儿子啊？更可笑的是，他们一边防狼一样防他这位正统继承者，一边又想方设法地把女儿送进严家。难捱的是，严老爷子最近好像还真有点被说服了，动了联姻的念头。苍天大地，他严浩翔才刚满二十啊！还有没有人道了！
于是乎，在跟老爷子轰轰烈烈大吵一架后，严浩翔摔门而去，洒脱地把手机关机，随便挑了一辆大巴就到了这座小镇。
小镇真的就是一座小镇，旧旧的，小小的，四处都沾染着大海的咸腥，就连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风铃声都透着海水的潮气。
严浩翔干脆顺着路走到海滩，缓缓心绪。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刘耀文的。
“愣头愣脑的傻小子。”
——严浩翔对刘耀文的第一印象。
这个小帅哥可真是太青涩了，说了句你好就没了下文，亏得他长了副风流模样，怎么连搭讪都不会。
那就我来吧。
“严浩翔，你呢？”
（三）
严浩翔视角
唐突吗？严浩翔只是觉得有趣，好久没遇见这么有趣的人了，不会拐弯的人最有趣了。
两个人就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离天黑还早得很，这里半点酒吧的氛围都没有，倒是有个文青在台上弹着吉他唱民谣，唱的什么？好像是《春风十里》。
都不喜欢喝酒的原因，两人一人一杯海盐气泡水，吹着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背后的民谣意外的应景。
“所以你……高中生？”
“嗯，”刘耀文看着严浩翔，又补上一句，“怎么，看不起我这个小高中生啊？”
“没，”他对刘耀文笑，“还挺喜欢的。”
是一大口气泡水咕噜咕噜从喉咙滚过的声音，严浩翔明显感受到刘耀文愣了下。
“哈，怎么了？”他开始想逗一逗刘耀文了，逗一逗这个可爱的小高中生，“我其实喜欢nan……”
“你现在有住处吗？”刘耀文突然又开始说话了，眼里的光比一百只萤火虫还亮，不过一点不晃人。
“没呢，”严浩翔是什么人啊，爽快得很。
“那我收留你吧，”他知道严浩翔大概率不会拒绝，但他还是把后半句说完了，“我家就住我一个，算是你不错的选择。”
“嗯…行，是不错，房租咋算？”严浩翔也只好看起来是再三考虑了的样子，为了更可信他还摸了摸鼻头。
“有钱么你？不说是偷跑出来的？”又是一大口气泡水。
“这倒是……倒是真没有，”严小少爷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没钱，居然还无法反驳，“但我可以……”
“没有就没有吧，”刘耀文起身准备走，“我带你去。”
严浩翔笑着跟上，“我发现你这人挺有意思，怎么不爱听人把话说完呢？”
“不爱听的就不听了。”
……
“真够拽的。”
（四）
刘耀文视角
一切发生的那么意料之外，又那么情理之中。
他去海滩散心，他在海滩捡了个人，他在海滩捡了个贼帅的男朋友。
没谁会觉得奇怪吧。
严浩翔在刘耀文家住了一个月，两个与暧/昧为伍的人用一个月互相混了个男朋友，这真是再自然不过了。
要说有什么不自然的，大概就是两个看起来风/流的浪/荡子在这一个月里真的只是互为男朋友，谈起恋爱纯情的没边。
你要问严浩翔为什么，他大概玩笑一句“撞号了这不是”，再顶多问出个“他还小，长身体呢”，听的人恼火又觉得无趣。
你要是问刘耀文为什么，答案就更无趣了，收到的总是“关你/屁/事”云云辣但没劲的答句。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没人知道。
不是不喜欢对方，也不是不喜欢做/爱，更不是因为年龄，刘耀文16岁就跟人上/过/床了。
那是因为什么呢？
没人知道。
（五）
刘耀文视角
他一直觉得自己男朋友很帅，大眼睛，高鼻梁，冷白皮。现在男朋友脸颊一抹醉醺醺的红，坐在沙发上水灵灵地拽着他袖子的样子就更帅了。
倒不是他心理变/态，是真遭不住。
严浩翔不知道怎么了，在他不在家的时候破例喝了点酒，搞得刘耀文一回来就看到他把自己脱得只剩一件白t和内/裤的缩在被子里。像一颗剥了皮的小荔枝，汁水盈盈，令人上火。
小荔枝听到动静就起了，头毛被自己弄得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水汪汪地看着刘耀文，看的刘耀文的心脏也水汪汪。他觉得自己的小荔枝好委屈啊。
小荔枝不说话，双臂环上刘耀文的脖子，静静地看了他好久，还是不说话。于是刘耀文也不说话，静静任他环着。
他其实慌了。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严浩翔突然凑上来亲他，从眉骨亲到鼻梁，再从鼻梁亲到下巴，像在做很久很久都不会再见的的告别，珍重到刘耀文想用吻来形容这个又缓又轻的过程。
用手护住严浩翔的头，刘耀文也回给他一个唇齿相依的热吻，一个深情到仿佛艺术的吻，最终放开他。
严浩翔哑着嗓子对着他说了句：“我从来不搞小孩的……”
刘耀文觉得小荔枝更委屈了，刚想开口辩驳却听到他自己接下了话茬。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刘耀文脑子里有根弦崩断了。
他把严浩翔扑倒在床上，他们接吻，交/合，缠绵……酒精麻/痹了思维，严浩翔在爱的浪潮里沉浮着，他开始下雨，以此驱散身旁的每一朵云。
（六）
严浩翔视角
他是故意把自己灌醉的，他觉得太清醒了不好。
可他疯了一个月，该醒了。
下午的时候，严浩翔就着阳光靠在沙发上，把许久没动过的手机开机。屏幕上是数不清的未接来电，老爷子的，母亲的，助手的，同学的……他突然觉得自己重要，又在下一秒感到可笑。
从刘耀文的抽屉里翻了根烟叼着，拨通了老爷子的电话。
“还知道回来啊！……”
“没想回来，报个平安。”
“嘴里叼着什么呢？你要是敢抽烟就死定了！什么没想回来？没想回来就别跟我这儿报平安，我可做不起你爹！……”
“还没消气？”
“你个兔/崽/子，我消气？我怎么消气？你哪来的这么一身自私任性的臭毛病，赶紧给我滚回来，再不回来我没你这个儿子——”
……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严浩翔早该料到的。
他就是个儿子。
只要醒着，在谁哪儿都抬不起头，所以干脆别醒了。
他用了两瓶啤酒把自己灌得烂醉，说起来也好笑，真就两瓶啤的，啥也没兑。
严浩翔把自己塞进刘耀文的被窝——也算是他自己的被窝，他俩在一起一个月了，也一起躺这个被窝一个月了。被窝里残存着刘耀文的气味，莫名让不清醒的他心安。
他用残存的理智与刘耀文翻/云/覆/雨，他觉得刘耀文会懂的。
刘耀文也确实懂了。
那就不坏，起码他喜欢了一个聪明人。
他算计了刘耀文，他要刘耀文记住他，不说一辈子，但一定别忘了。
（七）
刘耀文视角
果然，早上起床的时候，严浩翔已经不见了。
倒也不像一场梦，毕竟公子哥可没有学田螺姑娘收拾屋子的习惯，他只是走得很干净。
“就当是一场不错的艳/遇。”刘耀文告诉自己。
的确是一场不错的艳/遇，够艳，也仅仅是双方一见钟情后的无果相遇。
没什么好惋惜的，这不是偶像剧，没人在开始前傻傻相信是永远。
这只是两个聪明人，用自己的喜欢，编织了一首浪漫而潮湿的近海狂想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