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别看老板娘
这段时间有了新的流行词,叫做“上头”。不是喝酒上头,而是听一首歌。再仔细想想,就是听歌听的像喝醉一样的感觉,深入脑壳,紧抓神经,让人兴奋且夜不能寐。我们还听过很多节奏简洁不断重复的口水歌,简言之也可称之为洗脑歌,神曲。但上述这些对一首歌的称谓我的确都不喜欢,就是把一首歌简单地幻化成了大众口中的口头语,其一是此种烂歌多而且被大家所喜爱,其二是浮躁的视频APP将一些背景音乐传扬的无所不在。
但我想谈的是另一种趣味,在后摇、乡村摇滚、民谣等等一堆我至今归类不明的音乐种类中,《县城》蹦出在我的每日推荐歌单中,他像一个小小的蛀虫,跟着后摇的节拍,一点点将我吞噬。其实就是听首歌罢了,但那个小虫子却渐渐起势,已快将我吃光并让我腐烂。
看起来像是谈音乐,其实就是谈县城。
县城已经成为了中国的符号,尤其在像我这样的小县城青年的心中。但这个符号意义不大,因为太多的人不会以自己是县城的人为荣。县城青年如同“小镇姑娘”一般已经成为了一种标签,无论从小是在各种产业家属院中长大的“乖乖”男女,还是县城东街西街南关北关的“溜街”青年,其本质其底色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县城赋予这些长大了的孩子们的思想背景和人生背影。在《县城》的上万评论中,我还挺赞成一句话:在县城生活,你就得有县城的思想。
曾经我们无数的人都想挣脱这一眼望到头的县城生活,可是当来到大城市不断被冲击、进行被成长的同时,又不断怀念小地方的安稳,这种矛盾太老生常谈,太习以为常。对于现在的我,作为一个个体而已,我还是喜欢安稳的生活,竟然是喜欢这一眼到头的生活了,哪像十七八岁时候心比天高的狂妄。可能是父母没有压制住我焦躁的内心,但现在的我更想让自己的孩子能接受安稳的生活并从中找到生活的乐趣,我也许会打压他的躁动,让他像我这样一事无成。所以我们来看看重复的第一节歌词:
千层山,万重浪,比不上县城一碗汤。
多加辣,不要糖,没事儿别看老板娘。
其实在县城已经没有让我留念的小酒馆了。更别提羊汤、牛肉汤、鸡汤、芜湖灌汤、鸭血粉丝汤、豆腐汤等等。没有一个让人怀念的小地摊了。更别提让你更时常想念的老板娘。
县城这个代入感在七零后、八零后这两代会更有共鸣,像很多电影里不断展现的县城那样,颓废的砖墙,破旧的市场,衰败的工厂,黑色皮子已经翻边磨出木头原色的台球案子,我们打小可是在这些地方爬墙上岗嬉戏打闹来着。
这些小时候的经历总是让人不断记起,并在某天站在城市CBD的幕墙包围的高楼前的台阶上,想起来老家里那个棉纱厂的仓库已经被夷为平地,建起了像这座楼一样高的住宅楼。县城的人们早已经住上了高高的楼层,俯瞰这个已活过百年千年的小城。我们的心里,总是在拿城市的新型建筑、餐馆展览馆、高档汽车和地铁来与小城对比,县城的公交车甚至都没有人坐,大城市的车上却满是冷漠。可这种对比有时候也没有什么价值,让人值得对县城炫耀,或者让人对着大城市感慨。
阿三曾在毕业两年后,闹过一场在县城人民看来的大事。喝多以后半夜去了馄饨摊。这个县城在九十年代甚至是二十一世纪之初,是没有通宵营业的餐馆或酒吧的。只有街边摊上给下夜班的人做的一些饺子、面等等热汤。阿三跟几个兄弟正扯着嗓子吹牛皮,吹着自己带着院里的几个孩子把西街上的蒋五一批人打的屁滚尿流。在摊子上帮忙的有个年轻人正是西街的,听的浑身刺痒。老板娘恰恰又是一个年轻的新媳妇,和婆婆在小推车前忙碌着包着混沌。
年轻人一手端一碗馄饨送到阿三这帮人的桌前。却见阿三在那直勾勾地盯着老板娘看。心里本就有气的年轻人,对着阿三吼了一句,你看什么看。阿三愣了足足一分钟才回过头来,就看了怎么着。其实阿三就是喝多了,眼睛发直,但是目光却是正对老板娘弯腰的方向。年轻人气盛心燥,一推桌子上的热汤,直接泼了阿三一裤裆,这把阿三可烫的嗷嗷直叫,很快跟阿三一起的人已经挥起了拳头。年轻人立马捡起小马扎就抡了起来,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几个人很快就把这个小伙子摁在地上揍了起来。却不想老板娘的丈夫刚刚和几个工友下夜班到此,本来就人烟稀少的县城街上上演了一出追击大戏。本来势头正猛的阿三忍着裤裆里的疼痛正踹的起兴,被新来的援军打的屁滚尿流,本来就喝多的阿三边跑边喊,别追别追别追别追。
馄饨摊边的小区有人报了警,警察来了将打架斗殴的这伙人都抓走了,阿三在确定被警察逮住安全了之后,还对着对方大喊,有种你别追,老子今夜陪你化成灰!
狠话是放了,歌也成了。
其实我始终认为《县城》的精髓和性格本质还是在最最开始的几句话,故乡天空飞来的野外孤鸿,敲碎了我沉浸其中的一场场不愿醒来的梦。我们身居在县城,便是做着县城的梦,用县城的生活智慧,完善不断被打消拘禁的县城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