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4为何伟大

从我在女神异闻录4（以下简称P4）里进入第二年元旦开始，我就想写点什么，一直没找到很好的点。女神异闻录5（以下简称P5）因为平台原因，我没有玩，只是补了一遍动画版。现在手边的女神异闻录5：魅影攻手（以下简称P5S）已经流程过半。于是我决定还是写点什么，就当热身保持一下状态。 本文可能会涉及剧透，不过都2020年了，没玩过P4和P5，这不是我的问题吧。P5S我尽量不涉及。 P4的故事算是悬疑类，也能和推理沾边。按照小说归类的话，可以算作日式新本格。具体来说，是在给定的非常规前提下进行常规推理。P4的主题是和解，在悬疑故事的包装下讲述了一群高中生（还有一些客串配角，例如护士小夜子）如何与自己和解。 P4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尽管受到硬件的限制，迷宫的重复率过高，但不影响它成为经典。在此背景下，续作P5想复制P4的成功完全不让人意外。 P5依然使用了悬疑故事的外壳。一上来怪盗团的团长Joker就身处审讯室，故事由他的讲述展开。P5选择的主题是叛逆，主角依然是一群高中生。叛逆是青少年成长中的另一面。因为是高中生的行动，整个故事显得相当“中二”——高中生通过异世界的规则让邪恶的成年人悔改并公开认错 关于P4和P5有很多可以说的，但我聚焦在主题上。P5与P4的差距就在主题选择上——P5是优秀，P4可以算是伟大。 P5很想深化主题，其中主角们的persona都用了传说中法外之徒的姓名。例如，亚森、基德船长等。有几个我还不知道是谁，但我相信应该都是这一类。 （插一句，我意识到这点是因为在P5S中看到了尚万强，然后我才知道原来卡门也是罪犯。深深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 在说P4的主题前，先说一个我之前和人开的玩笑。我曾对人说，过了18岁人就没用了。14岁开始，我们的潜力无限大，可以开高达和eva，可以当灵界侦探，可以当圣斗士，可以参加全国大赛。然而这些大门在我们18岁那年全都关闭了。这当然是因为日本漫画主要以青少年读者为受众，但它同时引发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主角是天选之人？ 这很重要吗？从游戏剧情在主流大制作里的作用来看，这是一个不得不答的问题，但只要给出及格水平的答案，玩家通常就不会追究过深了。比如说，为全家或全村复仇就算是个俗套但是及格的答案。像勇者斗恶龙11这种因为预言生而为勇者的做法，在当代大概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不及格的范畴。 P4给出的答案极具创意，而且它把这个创意和游戏内容结合了起来。简单来说，P4的答案是，并非每个人都会拯救世界，但每个人都要与自己和解。主角们（大概第一主角除外，这算是一个遗憾）在异世界中遇到的都是内心的另一个自己。高中生阶段是人们逐渐与社会完整接触的开始，从小产生的观念和受到的影响很大可能面临复杂的挑战，如何去协调所产生的矛盾是每个人必需的经历，也会很大程度固定一个人的性格。在协调矛盾中产生的负面人格就是这另一个自己，正视并接纳它便能加入主角团，同时象征着更加成熟。 以天城雪子的支线为例，这个温泉旅馆的少东家一开始并不想继承家业。她想离开这个小镇。最初，她抱怨，继而她开始准备考证，希望将来能独立生活。随着事件的推进，天城雪子最终决定留下来。一切看似回到了原点，但更重要的是她正视了家族产业对自己的影响，因此无论最终决定如何，这都是个应该尊重的结果。 实际上，和解和叛逆常常是不可分的。天城雪子因为有了叛逆，所以有了和解。P5也是如此，怪盗团由叛逆反抗开始，最后选择了与认错悔改的成年人和解，而不是像传统的侠客那样声张正义。 为了确保这种和解在逻辑上立得住，也就是说邪恶的成年人是真心认错并悔改，异世界就必不可少了。这就是P5里剧情与内容的联系。 P4里，大多数坏人都是主角团成员自己。与此不同的是，P5里主角团主要挑战的是外部矛盾。因为最后必须是和解，这就导致每个人坏人都有一个令人感慨的缘起，简单概括就是他们都忘了初心。这样的模式不能完美符合每一段故事。在各段情节开始时，怪盗团就说出了“让他们悔改”这样的话，叛逆刚一开始就确定了和解的结果，虽然符合青少年对社会的简单认知，但是其中的不协调感一直都在。这种感觉在最后一段情节里达到了顶峰。怪盗团挑战的是下任首相候选人，剧情里已经几乎要将他描绘成窃国之人了，最终的目标依然只是悔改，并把他交给了似乎并不牢靠的成年人的法律。 如此调和侠义与法律的矛盾即便是当代社会必做的妥协，没有展示个中的矛盾以及调和的过程依然让人觉得跳跃过大。 如果用P4和P5借用的外壳来举例，P5落入了新本格推理的陷阱，即盲目地为了主题牺牲人物。宏大的主题和故事把人物逼成了工具。商人是黑心的，必须和政客勾结。政客为了权力一定不择手段。这种自社会派推理开始的设定，在缺乏必要的支撑时，就成了套路。 用现实类作品来描述女神异闻录4&5肯定不合适，但是在游戏界，它们和现实贴合得比较近了。从4里的城乡矛盾到5直接选择了东京涩谷，再到与现实社会相符合的科技发展，它们一直想让高中生的日常生活更加真实。在P5里，这种真实和人物模式化之间的冲突使它无法达到P4的高度。 另，P4的音乐好过P5。这可能是因为我对流行音乐的欣赏终止于P4推出的年代。 另2，P5的美术风格独树一帜，相当有个性，即便是选项菜单也玩得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