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诺贝尔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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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在死亡,
而这只是个开头。
every daypeople are dying.
And that's just the beginning.
——露易丝·格丽克

斯德哥尔摩当地时间10月8日,瑞典文学院宣布,2020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是美国诗人露易丝·格丽克(Louise Glück)。
她是谁?她为什么能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或许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疑问。
不过如果列出历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可能会发现榜单上更多的还是一些陌生的名字,反而是像村上春树、米兰·昆德拉这些我们比较熟悉的作家屡屡入选热门候选人,却又屡屡与奖项失之交臂。

关于文学,本来就难以评判出最佳,更何况诺贝尔文学奖的评选标准向来都是复杂的。
只是虽然好作家未必就能获奖,但是获奖的作家都无疑都是从众星璀璨中摘选的一颗明星,那不如先从她的作品开始聊起。
野鸢尾
在我苦难的尽头有一扇门。
听我说完:那被你称为死亡的我还记得。
头顶上,喧闹,松树的枝杈晃动不定。然后空无。微弱的阳光在干燥的地面上摇曳。
当知觉埋在黑暗的泥土里,幸存也令人恐怖。
那时突然结束了:你所惧怕的,作为一个灵魂却不能讲话,突然结束了,僵硬的土地略微弯曲。那被我认作是鸟儿的,冲入矮灌木丛。
你,如今不记得从另一个世界到来的跋涉,我告诉你我又能讲话了:一切从遗忘中返回的,返回去发现一个声音:
从我生命的核心,涌起巨大的喷泉,湛蓝色投影在蔚蓝的海水上。
The Wild Iris
At the end of my suffering there was a door.
Hear me out: that which you call death I remember.
Overhead, noises, branches of the pine shifting. Then nothing. The weak sun flickered over the dry surface.
It is terrible to survive as consciousness buried in the dark earth.
Then it was over: that which you fear, being a soul and unable to speak, ending abruptly, the stiff earth bending a little.And what I took to be birds darting in low shrubs.
You who do not remember passage from the other world I tell you I could speak again: whatever returns from oblivion returns to find a voice:
from the center of my life came a great fountain, deep blue shadows on azure seawater.
冬天结束
寂静世界之上,一只鸟的鸣叫唤醒了黑枝条间的荒凉。
你想要出生,我让你出生。
什么时候我的悲伤妨碍了你的快乐?
急急向前进入黑暗和光亮
急于感知
仿佛你是某种新事物,想要表达你自己
所有的光彩,所有的活泼
从来不想这将让你付出什么,
从来不设想我的嗓音
恰恰不是你的一部分——你不会在另一个世界听到它,
再不会清晰地,再不会是鸟鸣或人的叫喊,
不是清晰的声音,只是持续的回声
用所有的声音表示着再见,再见——
那条连续的线
把我们缚在一起。
End of Winter
Over the still world, a bird callswaking solitary among black boughs.
You wanted to be born; I let you be born.When has my grief ever gottenin the way of your pleasure?
Plunging aheadinto the dark and light at the same timeeager for sensationas though you were some new thing, wanting to express yourselvesall brilliance,
all viva city never thinkingthis would cost you anything,
never imagining the sound of my voiceas anything but part of you
—you won't hear it in the other world,not clearly again,not in birdcall or human cry,not the clear sound,
onlypersistent echoingin all sound that means good-bye, good-bye—the one continuous linethat binds us to each other.
水蝮蛇的乡村
鱼骨随波远离哈特拉斯, 这里有其他死亡追求我们的迹象,在水上, 在陆地上追求我们:在松林中,在被污染的空气中, 一条蜷曲的水蝮蛇在苔藓上打滚。诞生,而非死亡,是重大的损失。 我知道。 我也在那里留下一张皮。
COTTONMOUTH COUNTRY
Fish bones walked the waves off Hatteras. And there were other signs.That Death wooed us, by water, wooed us. By land: among the pines .
An uncurled cottonmouth that rolled on moss. Reared in the polluted air.
Birth, not death, is the hard loss. I know. I also left a skin there.
她为什么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因为她那毋庸置疑的诗意声音具备朴素的美,让每一个个体的存在都具有普遍性。”
这是诺奖给出的颁奖理由。

我们如果真的沉浸到诗歌中来,也很容易能够发现她的作品的朴素之美——没有华丽繁复的语言修饰,可却又能在白描和叙述中,探寻幽微曲折的内里。
生死、得失、孤独、虚无......这些宏大又与每个人息息相关的命题有时令人想要回避却无从回避,而她却常常谈到这些沉重的主题。

她也曾谈及自己的诗歌理念:“我受惑于省略、秘而不宣、暗示、雄辩与从容的沉默。”
她的诗歌抛弃了浓烈的情感抒发,而回归了静默地自省。纸笔之外,是众声喧哗,众多声音急切地想要表达,而她,只想从文字中汲取力量,描画出更深处的隐秘,发挥真正的诗性之美。

露易丝·格丽克曾经在一次演讲中说过:
“从十多岁开始,我就希望成为一个诗人;在三十多年的时间里,我都必须学着忍受长期的沉默。沉默,我用这个词是指一个时期,有时长达两年,这段时间里我什么也不写。不是写得差,而是什么也不写。也并不感觉这样的时期是孕育果实的休眠。”
静默地阅读,只为有力地写作,这是她成长中一直地坚持,而在少年时一段厌食症的经历又让她更加敏感纤细,最终在自我拯救中领悟与超脱。

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前,她就已经几乎包揽了美国所有诗歌大奖。
1993年凭借《野鸢尾》获得普利策诗歌奖
2001年获得终生成就奖的波林根诗歌奖
2003年,路易丝·格吕克被评为了美国第12位桂冠诗人。
同年又被任命为耶鲁年轻诗人系列的评委,一直到2010年。

诺贝尔文学奖的意义在哪里?
对于作者、对于大众、对于文学本身,或许都有不同的意义,而分派到每个个体身上又更有不同。
但是看看每年奖项揭晓后的书店就可以知道,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
借由诺贝尔文学奖,我们又可以认识到一位丰富如同的宝藏的诗人,
可以了解到她的故事,她的作品,并从中探寻到另一番隐秘而奇妙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