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不再变老》
"因为如此选择，所以如此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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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副官沿着队伍下令，小于19岁的人向前两步，没有人动。 ②我当年才17岁，他们大概看出来我不是19岁，不能入伍，但他们说，你想写多大？ ③其他人都入伍了，所以我也去征兵处。他问我你多大了，我说17岁，长官。他说，你先出去，再进来说你18岁。于是我先出去，然后说我18岁。然后直奔大海，前往法兰德斯。 ④班长问我，你多大了。我说18岁又1个月。他说，你是说19岁又一个月吗？我想了一下，我说，是的长官。他说，请在这里签名。 ⑤他问我几岁，我说到3月就满16岁。他说你太年轻了，最好回家过生日吧。 ⑥1917年的时候我16岁，6尺2寸高，父亲允许我去，所以我写的年龄是19岁，比真正的年龄大3岁。 ⑦我当时才15岁，还有两年半才满18岁。医官说我，行了，你通过了。 ⑧我当时15岁，而且觉得比我14岁时还有机会。于是我走进军营，说我18岁。就这样。 ⑨我的父母写信给我的指挥官，说我年龄不足，让我回家。他说，你父母要你回家，你要吗？我说，不要。 ①牧师问我年纪，我说16岁。他说，你太年轻，要我为你祷告吗？
🐫 ②有个家伙说，靴子不合脚。补给官说，哪有靴子不合脚，只有你的脚不合靴子。 ③有人穿了将近两周，只有一套制度。我在部队将近4年，也只有一套制服。 ④我们不准跳舞，我们必须备战。 ⑤我在部队发现不变的道理，只要守规定，就无所畏惧。 ⑥我喜欢这种听命行事的生活，因为有理由这么做。不久之后，我就知道这才是最好的训练。 ⑦为了让靴子软一点，你要尿在靴子里放一整夜。 ⑧要求我们越大声越好，大概想让敌人胆寒吧。没别的事好做，就是大叫。 ⑨军营一整天充满喊叫，有人会照顾马吗？有人会乐器吗？有人会其它什么的吗？一千个乌合之众，逐渐成为运输兵，乐队，信号兵等等。
①在出发前，有一位军官说，你们没时间成为士官，直接给你们两条杠。瞬间我们就成了下士，向车站出发。
②我在火车上写了一张明信片，然后扔出窗台，希望有人能帮我把它寄回家。
③损失最多的就是士官长。我觉得不太妙，于是我去厕所，撕下阶级杠，丢进马桶，然后回到甲板当个小兵。
④举目所及都是田野，农夫照常下田，真是可爱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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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我对壕沟的第一印象，就是很适合居住。发现什么。就是什么。你会发现盖在木桩上的大衣，里面有钢杯和一些茶，避弹孔挂着一条军毯，里面有沙包堆成的床。
⑥必须留一点茶水刮胡子，因为在前线还是得刮胡子。下雨的时候就把钢杯挂在栏杆上接水。我们不敢用其它的水。
⑦战争总有幽默的一面。我们只好把步枪伸向他们，然后他们像兔子一样爬出来，没有人敢靠近他们。
⑧我个人对于，昵称为闲话的虱子非常苦恼。虱子是个很可怕的东西。这些小东西像龙虾一样，有六只脚，每天吃十餐。
⑨弟兄们说，该死的德军，失去马匹就像失去朋友。旅长对我们连长说，让那位弟兄休息两三天，这么爱护动物的弟兄，是不错的。
①只要有坟墓或尸体，就会有老鼠。我们都很清楚，它们是如何吃得又大又肥的。老鼠是很讨厌的动物，因为它们会钻进坟墓，它们常常在吃了尸体之后，进到壕沟寻找食物碎屑。我在壕沟内醒来，觉得脸上湿湿的，听见小声的砰砰心跳，这个小恶魔，用后爪扒着我的脸走掉。
②一提到壕沟脚，就知道是坏疽，只能送出前线，把脸锯掉。
③我们完全脱离文明，如此退化，隔绝在泥泞之中。你能体会到兔子的感受，因为我们就像兔子一样，也被人类猎杀。
④我把左轮手枪射向可怜的小鲁道夫，他只有18岁，我当面杀了他，他尖叫着追着我，所以我杀了他，用小手枪杀死了他。然后我拿出水壶喂他喝水，因为我很愧疚。他用德语说，谢谢，太好了。然后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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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德军竖立标语，上帝与我们同在。我们也用英语竖立起标语，我们也有手套。我们不知道，德国人是否能看懂这个笑话。
⑥连队军官负责发放粮饷，通常是离开前线后的第一天早上，就会收到5法郎，1法郎等于10便士，就是说两周的薪水是50便士，50便士足够爽一周了。无论大小村镇都会有妓院，多数的人都能在里面，见识到不同于平民生活的事物。当年我们还很年轻，但过没多久就长大成人了。
⑥星期五配发香烟，叫做三个巫师牌，后来都改叫红骑兵，香烟会有稳定的回报。
⑦一旦离开壕沟，你就不害怕了。我们没跑，没喊叫，也没欢呼，大家一言不发。当我一踏进无人区域，就有人的头被射烂了，这可不是好的开始。
⑧我对战争的浪漫想象完全破灭。有个人被炮弹炸掉左臂左脚，他的左眼挂在脸颊上，哭喊着他的祖母，流血的眼睛还在跳动。于是我杀了他，我必须杀了他。他随时都会死，而这样会结束他的苦痛。我好痛苦。
⑨随着战争的进展，我们发展出野兽般的屠杀性格。有些林肯郡来的18岁小伙子，即使机枪手举手投降也没差，反正都要被杀死。
①我害怕接到命令之前会进行一场小屠杀。人人尖叫，躺平，呻吟，直至失去意识。
②真正的枪战大约只有10分钟，我们一百多人走出来，而不是六百多个死人和乐队会合。那感觉真的很好，我上过战场了，深感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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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随着战争进行，我同情他们就像同情我们自己。有些德军认为，我们应该和他们同盟对付法国和俄国，没人认为我们必须彼此斗争。
④德国士兵一般来说是好人，可能是理发师或者店老板之类的，只是和我们一样穿上了制服。
⑤得知战争已结束，而我们很有信心将其躬逢其盛。
⑥令人迷茫的是，如今可以站直而不被枪击，太诡异了。那是一种轻松和欢喜的感觉，而非值得欢庆。没有任何形式的游行，没人说话，每个人都累瘫了。
⑦我们唯一能庆祝的方式，就是喝杯茶，如此而已。
⑧我们好像失业了。有些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接下来该怎么办？好像被裁员一样。
⑨没有欢呼，没有欢唱，耗尽热情。我们离家太远，以致筋疲力尽，无法享受此刻。一切来到尽头，戏也快演完了。虽然不是含泪结束，但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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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当我返乡看见有人想找工作，那景象把我吓坏了。大量失业的人，我想，生命不太美满。很难理解你已经失去价值了。
②我的一个同伴死了，返乡之后，我先去探望他的母亲，如果她有平底锅的话，一定会打我。因为她的儿子死了，而我还活着。她非常地痛苦。
③人们从来不讨论战争，完全没有谈论的价值，多数人完全不感兴趣。我回家之后，父母似乎不感兴趣，他们对战争毫无概念。
④没有人会因为我们的泥泞，以及缺乏良好的礼貌，而表现出非常感谢地态度。
⑤说给平民听，只是浪费时间罢了，无论他们有多么和善同情。那些试图同情我们的有理性的人，只显示出他们一无所知。
⑥你无法表达那可怕的困境，我们像野兽一般生活着。人们不了解战争的可怕，他们大概觉得战争就是骑马冲锋。
⑦战争结束之后人命毫无价值。没有人是英雄，我们完全不喜欢可能被杀的工作。
⑧只有一件事真的很困扰，就是在退伍之后，回去上班时，我走进一家店内，柜台内站着过去认识的伙计，他问我，你晚上都上哪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