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学个“屁”
本月轮转到了胃肠外科，我被分配到了老院区的肛肠组。因为种种原因这个组在科里处于被排挤的边缘地位，组里只有主刀的副高“有大夫”和一个住院医，所操刀的手术也只有混合痔、肛瘘等最最基础的肛门手术，因为每天只和屁屁打交道，故而得名“pp组”。相比于科里其他组每天经历结直肠癌根治术、胃大切这类动辄五个小时以上的大手术的战友们来说，我的工作可以说是相当清闲，只需要学好屁屁就万事大吉了。
然而进组的第一个手术日就给了我当头一棒。
上级医师有大夫的脾气火爆、性情古怪在圈子里传闻已久，这或许也是他长期处于边缘地位的原因之一。尽管我来之前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真正经历的时候还是有些招架不住。PP手术简单归简单，但毕竟只有我和有大夫两个人，我要充当的是第一助手的角色，这对于九个月以来第二次进手术室，上一台还是亲导师手把手耐心教学的我来说很难适应。打结，剪线，扶器械，按压止血……每一步都很不娴熟，又偏偏遇上了脾气火爆至极的有大夫。有大夫全程不知说了多少极难听的脏话，我完全不忍复述，更甚的是稍有失误不由分说就用器械打手。让我一度处在情绪失控的边缘。
我承认遭此待遇有我自身的原因，如果我的专业本领更加过硬可能受到的恶语和毒打会少一些，但是除非我练就和他一样的技术，否则想完全跟上他的思路是不可能的。而他是有近三十年手术经验的老大夫，我只是上台次数屈指可数的小菜鸟。之前一直觉得医者应该有一定的道德门槛，医者应该是善良且博爱的。无论是对患者，对同辈还是对晚辈，都由衷的希望身边每一个人好。在有大夫身上，毫无疑问，我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品质。对有大夫来说医生可能是一份不喜欢也不讨厌的职业，每天唯一的诉求就是尽早做完手术打卡下班，我的出现成了他早下班路上的绊脚石。下手术之后病房的其他老师和护士姐姐都主动安慰我“有大夫的性格大家都知道，别往心里去，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云云。听到这些心里还是暖暖的，大家多数人都还是善良的，大可不必因为个别人的个别行为打击了自己的自信心和积极性。
夜里睡不着刷知乎，发现有一个问题“规培被上级医生骂，感觉很委屈怎么办？”下面有二百多个回答。虽然被打的不多，但被骂似乎是常态。受到“你不适合当大夫”、“你怎么想的学了临床”、“你就没有大夫胚子”之类评价的也大有人在。可能医生都需要有一颗大心脏，年轻的时候在逆境中摔打摔打，练的皮糙肉厚，未来自己操刀的时候遇到突发状况也就能更临危不乱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感恩这个阶段遇到的每个人。有些人可能是见贤思齐以之为榜样，比如我的照哥；有些人则要作为反面典型引以为戒——日后我对后辈的态度绝不可如此。何况他的存在也能鞭策我更快的成长，所谓“严师出高徒”，当然他配不配得上“师”这个称号另说。
江湖路远，小皮大夫还要跑的更快些，也要带着沿途收获的点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