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都柏林:文艺是本性 真实是本色
为失足女子谱曲、歌唱、立铜像
In Dublin's fair city,
在都柏林这美丽的城市,
where the girls are so pretty,
那里的女孩如此可爱,
I first set my eyes on sweet Molly Malone,
我第一眼就看到,甜美的茉莉玛侬,
She wheeled her wheel-barrow,
她正推着手推车,
Through streets broad and narrow,
穿过大街和小巷,
Crying cockles and mussels, alive, alive, oh!
“新鲜的牡蛎和贻贝啊,还是活的,噢!
这是一首非常有名的爱尔兰民谣《Molly Malone》,源自一个真实的故事,在17世纪左右,渔家女Molly生于一个贫困的渔民家庭。她白天在都柏林街头叫卖海鲜,然而白天的收入根本不能养活她自己和家人,她晚上还要卖身贴补家用,也是因为卖身Molly得了热病,最终去世。

现今的都柏林街头已再也看不到叫卖的渔家女了,但Molly的铜像却在1987年树立在都柏林圣安德鲁教堂的门口,由后人吟唱或回忆或唏嘘她的故事。一首歌和一尊雕像记录了Molly这个女孩在都柏林这个美丽城市的悲惨生活,而这个城市却没有试图抹去关于它不好的过去。 同样没有被这个城市抹去的,还有那场土豆大灾荒。爱尔兰大饥荒,是一场发生于1845年至1850年间的饥荒。当时爱尔兰的土豆因一种称为晚疫病菌的卵菌造成马铃薯腐烂,进而导致大规模歉收。当时的爱尔兰处于英国统治时期,因英国政府不重视等原因,当时的爱尔兰人口锐减了将近四分之一,除了饿死和病死的人,还有一百万爱尔兰人因饥荒而移居海外。现在,为了纪念那场饥荒而树立的铜像就在都柏林的利菲河畔。

前后多次到访都柏林,笔者也看过一些铜像和雕塑,我发现这些雕塑和铜像不仅包含着都柏林的重要人物,也涵盖了不少重要历史事件和普通百姓。或许这就是都柏林这座城市想告诉我们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这个城市重要的记忆,这些记忆是属于所有人的。 除了雕塑,承载“都柏林独家记忆”的还有各种各样的文艺形式,而这些文艺之所以不被人遗忘,到现在还被人纪念和传承,是因为这种文艺绝不是束之高阁、特供给少数权贵的,而是服务大众,甚至是为底层发声的。
为“爱尔兰鲁迅”笔下人物设立节日
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在对比文学界,一直拿来和中国的鲁迅做对比。这两位作家在地理距离上相差万里,却同样因为揭露现实、讽刺现实的写作风格而被提及和研究等。

"‘I’m afraid I can’t read James Joyce’: a common complaint, usually delivered with a satisfied smile.”(“恐怕我读不懂詹姆斯·乔伊斯”:这是一种常见的抱怨,通常带着满意的微笑表达。”) 这段话出自班坦出版社出版的《都柏林人》的引言中,作家Brenda Madoxx写下了她对詹姆斯乔伊斯的看法,在她的评价中,透露了乔伊斯对于自身揭露、讽刺现实的写作风格的满足感。而乔伊斯自己也声称《都柏林人》是一扇窗户,是一扇让这个国家的人好好审视自身的窗户。(“A window through which his countrymen could get one ‘good look at themselves.’”) 乔伊斯的这种愤怒和抱怨并非凭空而来,而是源于他所生长的时代环境。乔伊斯生于1882年,当时的爱尔兰处于英国统治时期,爱尔兰人可以说是生活地非常压抑。《都柏林人》描写的是当时的社会环境对人们的理想和希望的毁灭,文学界称之为“精神瘫痪”。 乔伊斯满足于揭示这种“精神瘫痪”,而现实世界却毫不吝啬对他这种揭露的打压。《都柏林人》创作于1904年,却在十年之后的1914年才正式出版,这期间他曾被22家出版社退稿,而出版后,《都》在半年内也仅卖出6本,出版后竟有民众用焚书来表达其愤怒。
乔伊斯的这种境遇却在之后来了个大反转,与画家梵高的境遇相似,生时贫困潦倒不被人理解,死后却倍受大众推崇。现在每年的6月16日,在爱尔兰都柏林,为了纪念乔伊斯的巨作《尤利西斯》的出版设立了“布鲁姆日”,很多民众们都会在这一天穿上小说中那个时代的衣服,重新走一遍小说主人公布鲁姆在1904年6月16日曾走过的路程,在街头朗读乔伊斯的作品,纪念他并反思那个时代。

以文艺为傲并敞开怀抱
在都柏林,文艺因为大众发声而被长久地纪念和传承,而大众也因这些文艺而不断提升着民族自豪感。第一次去都柏林时,我和同学们在街头上看到一辆选举车,选举车上的人向街上的人挥手致意,而选举车播放的正是爱尔兰的国宝级乐队小红莓的《Dreams》(中国歌手王菲曾将这首歌翻唱为《梦中人》)。 在2019年6月,世界一些国家的军舰在北爱尔兰贝尔法斯特的海港进行短暂地停靠并对公众开放,各国的军舰各具本国风情,其中爱尔兰的军舰正是以其国伟大的戏剧家、《等待戈多》的作者——塞缪尔·贝克特命名的。

此外,都柏林这个城市的包容度,也使得爱尔兰文化的传承队伍愈加多元化。在2018年10月有幸参与了都柏林戏剧节,其中一部比较耳目一新的剧目就是《哈姆雷特》,情节不变,但哈姆雷特的扮演者却是一位身材相对娇小的女演员,剧目整体看下来毫无违和感。“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谁又能说哈姆雷特不可以是位女士呢?

在都柏林的文化表演者的队伍中,我们经常能发现少数族裔的身影,他们在很多表演中都承担着重要的角色,前面的那位“女哈姆雷特”就是一位非裔,而在2019年3月圣派克特的游行队伍中,我们也发现了不少表演者都是少数族裔,其中游行中一个竖琴演奏者就是一位亚洲面孔的女孩。

属于爱尔兰都柏林的这个城市的文艺或许就是这样,她能为失足女子谱曲、歌唱、并且设立铜像,也能为一个作家笔下的人物设立节日,还能带动都柏林人以自己的文化为傲,并且欢迎着来自各地的人来体验和传承他们的文化。或许我的参考样本还不够丰富,但每次来到这个城市,它都让我体验到文艺源于大众,让大众参与,同时也服务于大众。如果说文艺是都柏林的本性,那么真实就是它的本色。
*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笔者因2018年到2020年初在北爱尔兰留学,其间有幸去过爱尔兰的一些地方游览,希望通过我在爱尔兰接触的人与事,看过的物与景,为大家介绍一个更立体的爱尔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