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日
说来十分有趣,我第一次到大学里去,是在八年前的一个夏天。当年A停的在夺命坡的转角问我,你怎么选了这么一所难爬的学校;八年后,我看到A曾经站过的地方,莞尔一笑,谁知道啊。
大概是校庆的装潢太过于耀眼,走在人群之中,竟然有一丝莫名的沉醉感觉。夕阳掩映下的球场,排球队又打得热火朝天,真羡慕他们朝气勃勃的样子呢。我的大学体育必修课项目是网球,球场就在排球场和篮球场的中间位置。和隔壁的火爆不同,和大家想象的英姿也不一样,我们整整一年都对着空荡荡的球网做着单调重复的动作练习,正手、反手、发球、接球,大多时间都是一个人的练习。
大二的一天,老师示意我向前。握拍,发球,我以为和往常一样,都结束了呢;突然老师一个回球,我条件反射似地,判断距离、计算方位、一个反拍挥过去,就这样,我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接发球。我不是班里的什么明星学生,零基础,做着单调的练习,但那一刻,我的所有简单重复突然变得流畅有意义,这让我兴奋。
我绕着学校走了一圈,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学校很小,但却十分立体,我本科和硕士两个不同的阶段就在不同的时空中进行,沉默的高山静静地存封了我的两段平行记忆。本科是青翠的群山,孤独的自习,欢乐的聚餐和如今长成两层楼高大树的小苗;硕士的回忆更多和科研有关,也有实验楼静静地倾听我的痛哭。我不知道如何向你描述我此刻的感受,我怀念的,不是具体的某个地方,而是特定的时间里,拥有鲜活的人物、情绪、光线和心境的存在,有你有我。
能够为这种存在找寻到证据的,一定是照片、文字和档案。在校史馆,我查到了朋友们刚入学时候的照片,我却怎么都找不到J的照片,就好像他是不存在的一样。但是我知道他的存在,我努力地去找我认识的人和他的合照,最后总算找到一张,他似乎又是存在的了。我们选择相信的时候,我们就能看见。但也有那么些时候,我们开始怀疑,是否自己相信的一切是真实的呢?
我最近也开始检验自己的很多记忆,并对此产生了可能和当时截然不同的想法,这两种对立的观念就平行地存在在我的认知里,形成对事物多个视角的凝视,好像这样想的时候,很多事情也就渐渐能够还原真相,或者说有了更多理解自己情绪的可能。对于人生,我仍有许多不明白,但是我还是想认真地审视。
这次回去最开心的还是见到了不少喜欢的老师们,给他们送花写信,表达感激;老师也把我当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又是督促学习又是给好吃的,被爱的感觉真棒啊。
2020/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