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渡船 SIX SWORDS
黑暗降临,半夜我才上床。大船上的小船被推入海中,人在水上孤单地飘浮,社会的黑船越开越远。 ——特朗斯特罗姆

船夫黄色的马甲渗着黑色的油渍,麻布蓝色的袖子卷了起来。皱着眉头,悲伤而略有点局促不安,他拄着长长的船杆,带着船上的女人和孩子离开这个地方。船上插着六把宝剑,每一把都相距如此之近,这是女人带上来的,她说是要给前夫送过去。她把剑插在船上,说不清是悼念还是炫耀,宝剑被一字排开,也没有人想去拔掉它们。水面吞噬了波纹,寂静无声。
他们不想去对岸,因为太沉重了,船每前进一步都是一种痛苦,伤痕,有什么东西夺走了船的呼吸,吱吱呀呀的咕哝折磨人的声音。空气闷热的窒息,船上的人也累,船也累。前些日子,没事的时候,船夫划着这条船,顺着水流的方向,走到那里算那里。很多时候,停留在岸边,不想去开这条船,因为这是没有希望,没有终点的旅途。船上的女客人,知道船不会开,走不远,也很高兴,因为那样她就会在这熟悉的地方多呆上几日。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关系颇为僵硬,说不清是私生子,还是从哪里搞来的,似乎在躲着什么。而船夫寻觅着合适的客人,在码头上徘徊。
他咒骂着六把剑,让他的船岌岌可危,但这确是吃水的重量,不然遇到风浪就真没有办法了。他也没有想过把它们换成别的东西。这重量伴随着他的水上生活,好像干了一辈子苦力的人,没法离开贫瘠的土地,一种厌倦,干涸的母亲也是自己的母亲啊!
水面很平静,偶尔有一点风打破凝滞的空气,拂过他的脸上。来自远方的微弱的气流给予他一些宽慰。似乎在说“哦!那里有一个地方,或许会更好!” 这念头仅仅是迅速的掠过,就被压在了他思绪的水底,便转身去码头上招揽生意。只是在晚上,他望着漆黑的水面,点上一支烟,模糊的幻想起对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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