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不喜欢,金子的味道
改编自漫画家安藤夏美作品的日剧《我们的爱情不正常》,在今夏大火。故事的背景放在了金泽,围绕一家有四百年历史的和果子老店“光月庵”,讲述几代人的恩怨情仇(狗血故事)。
牢牢锁住观众视线的,不仅仅是滨边美波的颜值,剧中美轮美奂的和果子和古色古香的典雅气氛,才是弹幕最多的话题。
不少人相信,“光月庵”取材自创立于1625年,已有390年历史的和果子店“森八”。

从加贺藩第2代藩主前田利常时代起,森八的店主就一直担任当地商业街的行政负责人。如今店内依然悬挂着,由前田利常提议、小堀远州亲笔题写的“长生果”的匾额。
12代店主森下八左卫门,还是为金泽带来光明的普罗米修斯。偶然在静冈感受到电灯魅力的他,一回到金泽,就提出了借由水流湍急的犀川发电的想法。那还是1890年的事儿,当时的人们觉得他是痴人说梦。历尽波折,终于在1900年,成功地用犀川的水点亮了金泽城2267处灯光。1924年,森八成为皇宫宫内厅御用和果子,一间和果子店,影响了一座城,让人们看到美食的另一种治愈力量。
到了金泽,不可错过的,还有各式金箔料理。金箔海鲜盖饭,金箔梅子茶,金箔冰淇淋,金箔怀石料理……能够想到的,无处不可以饰以金箔和金粉。

金箔轻飘飘无任何味道,也无任何口感的,但是金子那灿灿、莹莹、润润的光泽,似乎有点活一切的神力,令人眼前一亮,引人食指大动。
日本的美学,以时间的艺术为基础。将纯白的山芋泥与砂糖做成坯,用黄色和蓝色的食用色素调和,其上点缀一颗煮到半透明程度的红小豆,再撒以金箔,这款只在水无月(6月)中的两周时间发售的和果子,瞬间将食客们带到了,萤火虫在山间水边轻盈飞舞的夏夜。
面临日本海,背靠两白山地,山与海的馈赠,让金泽人骄傲了千百年。但与京都那些“生客一概拒接”的料理老店不同,石川县的老店透着股亲切劲儿。
色香味俱全,是一道合格菜品的最低标准。北大路鲁山人在此基础上,另辟蹊径引出了“器”。他说:餐具,是餐品的礼服。用到九谷烧、轮岛涂、金泽漆器和山中漆器的“加贺料理”,当之无愧地成为高雅隽永的艺术品。

鲜嫩的走地鸡,放在层层堆涂的浅口大碗中,最能代表日本工艺之美的“漆器”,将“治部煮”的魅力衬托得恰如其分。“唐蒸鲷”,选取当地特产大鲷腹部最柔嫩的部分,放在色彩华丽、雍容大气的九谷烧圆盘中,几乎让人不忍动箸。“善哉”,一种日本传统甜品。以小豆为主料,辅以砂糖熬制的稠粥。盛放在木碗内。碗,是轮岛涂,莹润、醇厚。
自江户时代起,茶道在加贺藩盛行。喝苦涩浓郁的抹茶,必配和果子。久而久之,金泽的和果子,与京都和果子、松山和果子呈鼎立之势,并称日本三大名果。
在超过两百岁的茶屋“怀华楼”,点一杯茶或咖啡,醇厚的香气,从薄而坚韧的黄金面纱下飘逸,托盘的一侧,附有被称为“落雁”的甜点。

落雁,三和糖制作的一种最简单的甜品,日本列岛,从南到北,每个地方城市都有生产这种甜品的老铺。想做好,却并不容易。因为每个日本人的心中,都有属于他的“落雁”的童年记忆和永远无法代替的味道。
新任日本首相菅义伟也说他最喜欢的和果子,就是老家秋田县产的“落雁”,他之所以这样说,我想,更多的,是一种情怀吧。
金泽为何可以流传如此之众的传统文化元素?这里不得不引出一个无奈的故事。

加贺藩初代藩主前田利家,是丰臣秀吉的老乡兼战友,1583年入主金泽城时,天下还是丰臣秀吉的。1603年,德川家康在江户开幕,之后,籍由转封等手段削弱异姓藩主势力。唯独一百二十万石的前田家能够固守加贺藩280年,其中艰难,恐难与人说。
拥兵自重,富可敌国,前朝大将……这样的几个身份标签,一度将前田家推到了危险的边缘。前田利家晚年沉醉于茶道、能等传统艺术,他死之后,正妻主动前往江户做人质,子孙则大兴土木大事装潢,用极尽豪奢的城池宫阙,向历代德川将军表白自己玩物尚志、绝无反心。
加贺藩藩主前往江户觐见,上万人的“参勤交代”队伍中,有人负责运送水,只为藩主在东京洗澡时还能用上金泽的水,是被写进史书的桥段。拿金子大做文章,为一池洗澡水劳民伤财,背后又有几番无可奈何?
好了,今天的故事,暂且讲到这里。下一次,您想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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