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敦煌邂逅伯希和
如果想了解敦煌,伯希和是个绕不过去的名字。伯希和精通汉语,熟悉中国的历史,同时也通晓俄语与英语,在俄国时,他还学习过突厥语。凭借着这一点,虽然他去得较国外的许多探险家晚,他仍是收获最丰。他所拿走的敦煌文献,应该是最多且最有价值的。 他拿走的大多数文献,现在都收藏于法国,这些文献及其他与其他学者的研究,极大地促进了敦煌学的发展。让国人介怀的是,中国人研究敦煌,得到国外去观看实物,寻找资料。幸运的是,这些文献最终都得以保存下来,并被用来做了大量的研究。伯希和除此之外,还在敦煌领域留下了不少痕迹。一个是他对于莫高窟千佛洞的编号,应该算是千佛洞最早的编号。

伯希和留下的另一个痕迹,则是《伯希和敦煌石窟笔记》,这是他当时在千佛洞里逐窟观看时,所做的笔记。伯希和的笔记基本上逐窟而记,有的洞窟记得比较简单,而一些重点的洞窟则就记录得相当详尽了。伯希和是上世纪初到的敦煌,在此之前,除了当地人之外,很少有人去过那里。他所看到的千佛洞,应该还处于自然状态之中。伯希和记录下了许多洞在他观摩时的真实状况,包括损毁的情况,塑像及壁画的情形,同时他还详细记录了洞壁上各个年代的香客留下的题识。伯希和当时还带有摄影师,笔记大约也是为了提醒摄影师,哪些洞窟要拍,如何拍,而留下的一些提示。在书中,揖录了大量图片,也许这是敦煌最早最全的影像,很有史料的价值。可惜当时的照片是黑白的,不能从中看到壁画中那种灿烂而辉煌的景象。好在伯希和的观察很细致,在笔记中记录了许多壁画的颜色,可以聊补其不足了。

伯希和对于壁画中的供养题识非常的感兴趣,他对于每条题识都不放过,基本上属于每题必录。对于汉字的题识,他在笔记非常认真地去辨识每一个字。对于蒙文、藏文、突厥文或者婆罗迷文的题识,他也不放过。这些题识,倒也是很丰富,从官员到僧侣,从新嫁娘到贵夫人,各色人等均有。这些供养题识之人,来源也很广泛,汉人、突厥人、藏人、蒙人、西夏人均有,来自的地域也很杂,很多来自于中国的南方诸省。供养题识的年代,最远可追溯至北朝,一直到近代,基本上历朝历代均有。从敦煌的供养题识上,我们可以看到一幅丰富多彩的敦煌社会图景,了解到当时社会的形态。

敦煌邂逅伯希和究竟是幸抑或不幸?说其不幸,应该是国人。毕竟伯希和将敦煌最精华的写本等文献,带出了中国。伯希和在书中写到,当他面对藏经洞里堆积的写本时,他都震惊了。他不可能将所有的选本带走,在瞬间做了个选择,将所有的文献打开,精心地选择,将汉字之外的其他文字的文献通通拿走。对于文字文献,伯希和是中国通,自然知道什么样的东西最有价值。当他从敦煌离开时,行李中满是敦煌文献的精华。他的行为,让中国的无价之宝成为法国的珍贵藏品,以致中国的研究者都需远赴他国才能见到真迹。作为一个中国人,对此确实耿耿于怀。从文物保护的原则来说,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也应该尽量让文物留在原发现地,这样更有利于研究。

然而从另一方面来说,敦煌与伯希和的相遇亦是幸。伯希和只是紧随着其他西方探险者的脚步而到敦煌,他之前已有斯坦因等人,之后还有更多的冒险家。相对而言,由于他是个学者,是个汉学家,是个精通西域历史的专家,他了解敦煌的价值,知道如何保护文物。因此他对于敦煌石窟的破坏是最小的。虽然他拿走了大量的精华文献,但这些文献现在仍存于法国图书馆内,得到很好的保护,供世人包括中国人参观及研究。从这个意义上说,那些敦煌的文献,已经成为世界的遗产。况且伯希和带回的这些文献,及其后来对于敦煌的研究,也在客观上促进了对于敦煌文物的保护。有了这些文献,法国的汉学研究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有人说,“如果没有伯希和,汉学将成为孤儿。”虽嫌夸张,倒也有几分符合实情。他在从敦煌返国在北京停留时,中国学者罗振玉、王国维等看到了一些敦煌文献,引起了中国对此的重视,敦煌也由此进入了中国研究者的视野。
内容摘选自豆瓣优游卒岁评论《伯希和敦煌石窟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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