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济南》之 沙县小吃
2015年,我决心一人独自搬到济南的大西边。凌晨散步的习惯就此中断,但是心里有事儿想不明白便去吃沙县小吃的习惯不知为何仍旧未改。
我这人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习惯,比如在家喜欢穿破旧的衣服;又比如喜欢穿帆布鞋,直到穿烂也不刷,并且那鞋愈脏愈觉得舒服,攒着好几双烂鞋也不扔;再比如写东西向别人说自己这些杂七杂八……
我以为也仅仅是当下的我以为,人活着,能被热爱、责任支撑着干下来的事情是极少的,更多的是因为习惯。脸上的笑是因为习惯,眼里的泪是因为习惯,离别的痛苦是因为习惯,对重逢没有期待也是习惯……我不开心的时候一般有两个习惯,一是写写东西,二是去吃沙县小吃;所以每次吃沙县的时候,我都觉得应该有篇文章是给沙县小吃的。于是,写这篇文章的直接动因便有了。但现在,我心情不算太差,总觉得写着有些不合时宜。

言归正传。
在济南故事里面写福建快餐,要是在以前,人们肯定不理解。而在“快消费”的今天,吃米皮不必去秦镇,吃拉面不用到兰州,地域不再隔阂,只是一种标签,方便分门别类。要说现如今的社会是一个贴标签的社会一点也不为过。生活处处皆标签,混饭吃有混饭吃的标签,直白点说——只要标签贴的好,就不愁没饭吃。
沙县小吃的标签就不错,“沙县”区别地域,而且县城给人远离大城市喧嚣的第一印象,“小吃”一词透着可爱,少许精致,但价格又亲民,不会高的离谱。
我第一次吃沙县小吃是在2012年左右。那年寒假,我难得去许久未见的父亲家里住了一两天;也是在那年寒假,回到济南,突然发觉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多了好多沙县小吃,超意兴这样的快餐店。吃早点的时候,跟着父亲一起去了省图斜对面的一家沙县小吃,二人各点了一碗雪菜面,加了个卤蛋。说实在的,第一次吃沙县小吃的感觉并不怎么样。
先说店面,环境杂乱,卫生差强人意,店铺经营者大都是福建口音的南方人,多半是夫妻。我初中时有个同学是福建人,人不怎么样,所以那时候就在心里给“福建人”这个标签之下打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子标签。再加上,沙县小吃入口会有一股浓浓的味精的味道;我在这之前还听了一些不靠谱的传说,说福建吃饭重味精,甚至有些人喝水的时候都放味精。这么一来,沙县小吃在我嘴里的味精味儿就更重了。所以,在第一次吃过沙县小吃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再也没去过。
后来再吃沙县,是大学临近毕业至刚毕业不久的那段时间。
也许是因为自己觉得一个人能心安理得以学生的身份存活在这个社会的时日无多,走出象牙塔,面对社会、家庭以及自我的责任重担有种无力之感;同时又对今后要走的路以及当下所面临的生活困难产生深深的迷茫;加之,有其它杂七杂八的奇怪想法灌输进来,我陷入了抑郁的旋涡。但我至今不认为那是抑郁症,我在写关于《春风沉醉的晚上》的文学评论的时候说过,“那是一种自我放逐,寻找自我的过程,就像你在自己与世界之间划了一道日界线,白天你在世界里,那些夜晚只能一个人静静地度过。”。那时候起,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在凌晨散步。《写诗的人假正经,看诗的人最无情》前面的自述当中我这样写道,“大概是一零年到一四年左右这段时间里,过的相当辛苦。这种苦,不在身体上,而是精神上的。
生活看不到一丁点儿希望,白天躲在十几平米暗无天日的屋子里睡觉,天一黑,穿上件衣服,兜里带上五块钱(偶尔母亲给留的多了,就是十块)去和平路的沙县小吃点一碗雪菜面狼吐虎咽。所有轻生的念头,在酣畅淋漓地嘬完面前那碗面条之后一扫而空。
从店里出来,由和平路辗转到山师东路,再到文东,文西,佛山街,泺源大街……漫无目的地散步。直至凌晨三四点,有时甚至要到破晓,回屋,写写东西,然后倒头睡觉。如此往复,看不到尽头的死循环。”。
吃沙县和凌晨散步,是我那时候的两个习惯。而之所以选择沙县,是因为沙县的雪菜面那时候只需要5块钱,并且在出了宿舍大院门口不远处就有一家。
2015年,我决心一人独自搬到济南的大西边。凌晨散步的习惯就此中断,但是心里有事儿想不明白便去吃沙县小吃的习惯不知为何仍旧未改。搬到济南西之后,在大金新苑附近有一家沙县小吃,我每次都去那里。店老板年纪不大,人相当和善,男人矮矮胖胖,女人带着南方女生的娇小玲珑。不知是否南方女人皆是如此,反正沙县小吃里的女人,身材虽然娇小,但人却不娇气。她们灶边炉台,事无巨细,皆能信手拈来;最关键的是,不用指使,全是人家主动自愿。不夸张的说,这颠覆了我对现代女性固有的认知,毕竟在“伪女权主义”浪潮之下,狼多肉少的窘境之中,没有公主命却得了公主病的女性患者不在少数。也正因此,我每次去吃沙县,都对里面的女老板心存敬意。

我还有个习惯,每次吃沙县要的东西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上是不会变的。从最初的一碗雪菜面,到后来的一碗馄饨面;这之后,一份蒸饺、一碗馄饨面、一份炒河粉、外加一个卤蛋和豆干成了至今的标配。并非因为饭量增大,而是生活确实因为自己的坚持发生了些微的改变。
那家店的老板见我每次去都点一样的东西,便对我印象深刻。结账时,老板通常会给我免去一些零头。我最初去那家店,老板还在恋爱,后来他们结婚,再去时,女老板挺着大肚子给我炒河粉,又是许久未去,女老板的肚子消下去了……后来不知怎么,那家店换了人,我便没怎么去过;有次路过,看见店门换了别家的招牌,原来的沙县小吃已经不在了。也有几次在公交车上遇见那家店的老板,有过短暂的寒暄。
现在去的一家沙县小吃在西客站附近,距离原先那家不太远。老板人也不错。
“沙县小吃”是标签,“人不错”也是标签,我们活在标签之下,被人贴标签的同时,也在暗自给外界贴上自我认知的标签。既希望能快速找到想找的人世,又寄希望能因为这些标签被在意的人世尽快找到。即便是在并不完全真切的记忆里,仍旧希望凭着那些标签去检索出当初。有时候想想,“标签”真是一个让人遗憾的东西。
“那人真好”,“渣男”,“婊”,对于人,标签像是在空洞的皮囊表面打穿的一个个小孔,来人从小孔之中窥探你,却没有人想要接受那个千疮百孔的你。所以,人们和一堆标签相遇;因为一些标签发生分歧;最终,向贴过的一堆标签挥手道别。想想也是,人就那点儿认知,哪能面面俱到,谁都在以偏概全。我真心地为你贴过标签,我为你贴过一些真心地标签,是遗憾之外最大的宽慰。
路和平
2020年11月12日13: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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