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一张上野车站的车票接绿回来吧,拜托了!”
“买一张上野车站的车票接绿回来吧,拜托啦”
很多人不解《挪威的森林》中绿子父亲在临终前和渡边说的“车票、绿、拜托、上野车站”的呢喃,其实作者在文后通过绿子的回忆已经揭示了这一谜底:绿的父亲认为现在的绿如同小时候离家出走一般已经在生活的挫折中迷失了自己,拜托渡边去找回绿子,回归正常的生活。细细读来,感动系之。绿的父亲在临终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嘱托,这就要说到绿这个人。
说到绿子,我们在文中看到的绿,说的话做的事,感觉都是带着夸张的,甚至有点匪夷所思的,那正是在压力下的绿子的状态。绿的父亲虽然在临终,却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在受累,感情的挫折和各种生活的压力已经让原本应该这个年纪享受着冲浪约会和恋爱的绿迷失在了现实的窘迫里,所以拜托渡边带她回到属于她这个年纪女孩应该享有的正常的生活中。
“买一张上野车站的车票,接绿回来吧,拜托啦”,这是临终的父亲对绿的最后的关照。
我曾说过,村上在给渡边的选择中塑造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女生类型。一个是心细如发的直子,心细如发到情感细腻,却难以吐露,深藏心底,却至死不渝。所以在面对生活的挫折的时候,这种人往往会有两种结局,一种是顺应着世俗伦理责任,默默地扛着,坚持走下去,而另一种是默默承担着不伦理的压力,压到不能压为止,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肩负着木月自杀的内疚,直子不可能选择第一条路,内向地、默默地走完自己的一生,而是至死内心的秘密不渝,或者换一种说法:不渝自己的精神世界,而走向结束自己的生命。在这里我很想因为木月和直子的这个问题多说几句,但是请允许我保留到专门分析直子的篇章中,写下去会很难受。
接着上文,村上给了渡边“直子”,同时也给了渡边“绿子”。两种截然不同的女性,似乎这样就可以维系着渡边生活的平衡。绿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小林绿,这个名字就充满了对绿的期望,一片绿绿葱葱的小树林,充满着生命力,也时刻面临着大自然的威胁——因为不是大森林啊——所以绿充满着阳光和豁达,即便承受着痛苦,仍然可以一边看着大火一边唱着歌。如果说直子是心细如发,一家人的心细如发都到了难以吐露,只能靠自杀走完生命全程的地步;那么小林绿,就是心大豁朗,自己的父亲连东京大地震都能无动于衷觉得没有发生的迟钝。这种迟钝其实暗示了一种善良与乐观,是一种人畜无害的迟钝。也正因为绿继承了这种善良与乐观,所以她有这种张力缓释现实给她的压力,甚至压力到迷失而不自知,还想着拯救别人于水火中。
我们在书中可以发现,当绿第一次遇见渡边的时候,绿就展现了前所未有的主动和自信。从渡边返回到绿的那一桌人给予渡边的表情就可见,绿平时并不是很随便的人。为什么绿会对渡边有着这种感情,一见钟情还是似曾相识,抑或是在渡边身上,发现了另一个自己?
似乎另一个自己,才是认识绿的主动的最好的解释。一见钟情的理解太肤浅,只有在对方身上发现了另一个自己,这样的"一见"才更深刻,才更能上升到精神层面,才更牢固而不戏谑。其实从书中可以发现的,绿似乎凭借着本能就意识到,她和渡边是一类人,一类到不愿意于世俗为伍,不愿意妥协于大众化的人。所以这里就有了一个问题,既然她认为自己和渡边是一类人,那么当她看到泥淖中的渡边,她就有责任去拯救他。因为
因为,拯救他,就是在拯救自己。
所以,渡边需要她,渡边需要被拯救,而她也需要渡边,渡边也是可以拯救她绿子的人。
绿就是在这样的思想中,勇敢地迈进渡边的生活,去试探,去献身,去发现,甚至宁愿去牺牲。
可是,让绿没有想到的是,在渡边的另一边还有一个漩涡般的直子的存在。渡边一步步身陷泥淖,需要被拯救的绿子却完全担负起了拯救渡边的责任。
能否互相拯救,村上春树却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答案。在书的最后通过渡边的自问中留给了我们一个开放式的结局,有人认为绿子能拯救渡边,渡边可以带着绿子回归正常的生活,这一切似乎又是一个弥漫在我们周遭的淡淡的哀伤的故事……
但无论怎样,都希望生活能善待像绿子一样的女孩子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