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妓女和刺客
献给爱和天下 门墩从那个不断长大的缝隙里看到大侠和师傅们比武,缝隙本是一小块砖上出现一个小洞,却被好事者不断破坏,终成大洞。大侠穿着质感极好的长衫,腰间别长剑。大侠出手极快,他拔剑的动作令门墩头晕目眩。 大师傅,门墩喜欢叫那个胖和尚为大师傅,他教给他很多种花草的秘诀。大师傅还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他的武器是一把粪叉,长且臭。大侠说,你们少林就派掏大粪的出战,小瞧我,哼。大侠一个亮相,使出一记漂亮的招式,剑有了生命,如游龙向大师傅咬去。大师傅不慌不忙,提起粪叉,使出最为简单的刺。 一寸长一寸强,粪叉先剑一步,击中大侠胸口。 大侠扔下剑,丹田运气,再比拳脚。大侠发起迅猛攻势,一拳打来,正好击中大师傅肋部。大师傅仗着人高马大,一掌拍在大侠面门上,大侠哎呀一声,满脸花的倒在地上。 再之后的事过于血腥,大侠呆呆的坐在原地,和尚们劝他他也不起,屁股生了根。大侠说,掏粪的,你是少林最厉害的高手吧。大师傅答,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就是一掏大粪的,没学过武功。大侠说,怎么可能。大师傅说,我的兵器长体格大,胜你理所应当。 大侠尹剑自刎。 住持眼睛一斜,示意缝隙后的门墩过来。 门墩连跑带颠的翻墙而入,说,弟子只是路过。住持摇头,问,门墩,你如何看待此人。门墩说,不自量力。住持说,他是你亲爹,江湖排名第一的高手。门墩说,我不是捡来的嘛。住持说,人红是非多,你是他的私生子。门墩说,第一高手怎么还打不过大师傅。住持说,江湖的事,谁说的清。 门墩走上前,看了看大侠的脸。 住持说,我们是你的杀父仇人。门墩长大了嘴巴。住持说,你,想不想报仇。门墩说,不想。住持说,是不是因为打不过我们。门墩说,我不用打得过你们,我比你们年轻,活得肯定比你们久。住持大惊,暗想,此子悟性极高。住持说,门墩,你真不恨我们。门墩说,不恨,是我爹找你们比武。 突然,大侠一个鲤鱼打挺漂亮起身,他哈哈大笑,不愧为我儿,自小便恩怨分明。门墩说,爹,你没死?大侠说,爹此次前来是为了见你一面,仇人太多,只能把你送于少林,他们都是爹的朋友。门墩说,那你过得打大师傅吗。大师傅笑,我这点本事不够看。 大侠在少林留宿一日,这是门墩和爹度过的唯一一个夜晚。大侠走后,留下银两和一把宝剑,银两用来应付门墩吃喝,足够十年。宝剑留在住持手里,以做别用。大侠走时,门墩看着他的背影,想再见爹不一定什么时候了。 一年之后,江湖上传闻排名第一的大侠被朝廷砍头,人头悬挂在城门外,示众。门墩问住持,我爹为何被砍头。住持说,他不是你爹。门墩说,大侠为何被砍头。住持说,他不是大侠,是乱党。门墩说,乱党为何被杀。住持说,勾结草莽刺杀圣上。门墩说,为啥要刺杀圣上。住持说,你不用知道为何,切记不要和乱党扯上关系。 门墩18岁下山,带着银两和宝剑,一身粗布衣衫,一匹快马。那匹马带着门墩去了京城,他一直很想知道外面世界的样子。住持算了一卦,深知再留不住他,便做一番交待就此别过。门墩走后,住持仰天长叹,老友,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莫怪,他的命就该如此。 门墩住进京城里的客栈,整日游荡,热闹的街市令在少林长大的少年流连。门墩喝下第一杯酒,吃进第一只鸡腿,在怡红院度过难忘的夜晚。陪伴他的是一个叫红袖的女子,眉清目秀,会吟诗弹琴,皮肤滑的像刚刚剥开的煮鸡蛋。门墩对着赤裸的红袖不知所措,还未触及她的秘密,下身便无比燥热,红袖樱桃小口和舌尖的温度令少年郎喷涌而出。 门墩看着红袖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液体,无法言说的悸动化成种子埋在心里。他抱着红袖进入梦乡,梦中回到少林,跪在住持和师傅们的面前谢罪。住持说,你本是俗家弟子,路又是你自己选的,起来吧。门墩起身天已大亮,穿戴整齐,看着仍打着轻鼾的美丽女子,他用手指轻轻荡着她的脸蛋,看她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起伏。 梦一样的夜晚耗费了门墩大半银两。 红袖起身,和尚已经走了,想昨夜那个傻小子碰三下就一泄如注,看来还是个雏儿。红袖是怡红院身价最高的女子,她的美浑然天成,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她又能歌善舞擅琴棋书画。 白天,红袖在怡红院二楼休息,晚上才风姿绰约的走到一楼大厅,有时要看心情,老鸨子不敢对红袖粗声大气,她是她的第一摇钱树。日过晌午,红袖梳洗完毕,坐在闺房抚琴。忽听窗有响动,她嘴角一斜,抱起双臂坐于床边。忽地,一人影破窗而入,轻功极好。黑影是个年轻人,英俊中藏着一脸凶狠,他一把推到红袖,几下剥光她的衣衫。年轻人再几下除去自己衣衫,他使剑,短剑,极短,剑放于枕边。红袖说了句‘死鬼’。年轻人挺着‘大器’长驱而入,红袖软的像蛇,左摇右摆,不敢发出太大响动。年轻人一双大手掐住细腰,用尽御女之术,身经百战的红袖也承受不住。娇喘中听见有人扣门,是丫鬟小莲,她轻声问,红袖姐,听闻房内响动,可有事叫我。红袖忍着激动,说,下去,没事。 年轻人又是一阵冲撞。 事闭,年轻人说,红袖,我有一事相求。红袖浪荡答,随你怎么干。年轻人贴近耳朵,细声低语。红袖大惊,慌忙摇头,不行,不行,这是掉脑袋的事。年轻人一脸悲切。年轻人在闺房待到黄昏,吃了些点心,丫鬟来叫几次,都被红袖骂走。年轻人此时穿戴整齐,短剑收于袖中,他一脸深情的望着红袖。红袖冷冷的说,你真想那么干,我成全你。年轻人一笑,脸上是无与伦比的满足。他说,来,我们看最后一次夕阳。 年轻人走后,红袖落下两滴眼泪。 傍晚,红袖美丽的走出闺房。丫鬟小莲跟着,一脸献媚。心想,白天的响动别以为我不知道,偷养小白脸的事我见多了。红袖走向中央舞台,先是配合着音乐来一曲舞蹈。男人们纷纷把眼睛挖出来,抛给舞台中央,富商们备好银两决心买来春宵一刻。 门墩躲在人群,只是看看也是好的,何况他还拥有过独属他们的一个夜晚。 门墩在城里又留数日,吃肉喝酒。某天,他突然想去最大寺院参拜,便择一日出城。寺院在城外靠山,雄伟壮观,据说圣上和母后每年都来参拜一次。这日,门墩做梦也想不到竟然在大雄宝殿遇见了红袖。红袖虔诚的烧香,丫鬟跟在身后,满脸心不在焉。门墩离红袖不远,她抬头看到他时已全然不记得。 门墩偷偷跟着红袖,他轻功佳,一跃而起,隐于房顶。 这间房里供奉着某个佛祖,只有为寺院捐献足够的香火才能进入,此时殿内只红袖一人,大门紧闭。门墩伸长耳朵,听着红袖如诉如泣的倾述,心里一惊。 门墩继续留在城里,靠所剩不多的银两度日,夜晚,挤进怡红院偷偷看红袖舞蹈,看男人们争着抢着也要买一夜风流。门墩忘不了他和红袖的那个夜晚,每次想到都怦然心动。 转眼,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城池被白色覆盖。新年临近,城内十分热闹,相传正月十五圣上会出游,宫廷花车也会跟随一起出行,百姓们对一年才能见到一次的花车充满期待。 大年初五,怡红院,晚,灯火通明。 红袖和一个中年男人抱在床上,男人一派富贵气息,显然不是普通商贾更非武林人士。男人说,和执掌天下比,我更喜欢有你的夜晚。红袖裸着,白皙的皮肤像一块美玉,她温柔的为男人斟上一杯酒。男人没喝,用嘴亲了红袖的脸。正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床下窜出,此人一身黑,手中持剑,他一剑向男人刺去。可不知怎的这剑歪了,一下子刺人床沿。男人大惊,急忙下地摔杯,杯碎,八个身影分别从门窗而入。 一人大喊,保护圣上。 黑衣人弃剑,他用极快的手法向红袖的阴部摸去,竟然从中抽出一把包裹着油布的短剑。黑衣人抖出短剑,再向男人刺去。八大高手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同时出招,据说一生只练一招的人出手从不落空。黑衣人被八大高手牢牢制住,身上大穴被点,动弹不得。 一人揭下黑衣人面罩,露出一个布满汗水的光头。圣上说,你,一个和尚,为何行刺于我。和尚说,愿你爱民如子,误要滥杀无辜,不然,我做鬼都会回来找你。 经过一番调查,红袖和此事并没关系,怡红院也幸免于难。 新年还没过,城外,飘雪。 百姓们越聚越多,他们正围观一场‘砍头表演’。 门墩跪在地上,执行者宣判着他的罪行。有雪花落到了他的眼睛里,他流出一行眼泪。他听见有人问,你,认不认罪。百姓们本以为这个光头和尚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演说,最次也要讲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和尚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流泪。 时辰已到,两个刽子手一个持刀,一个扶住和尚的身体。门墩用所剩无多的时间扫视人群,他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嘴角一扬,脸上的泪还在。一阵冰冷的感觉过后,门墩第一次感到身体很轻,他飞了起来,像鸟一样自由自在。 红袖看到了那个和尚的人头滚落在地。 新年之后,红袖在闺房里再次见到了年轻人。他没了短刀,他面色沉重。红袖说,那日你在哪里,怎么出现了一个和尚。年轻人说,我被打晕了,他武功极高。红袖说,是那个和尚替我们死了。年轻人说,红袖,我要去山上修行,就此别过。 红袖有两件事没说。 第一件,和尚的第一剑是故意刺歪的。 第二件,人头滚落在她的脚下,对着她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一个月之后,大侠留下的那把宝剑完好的被送回少林。送剑者说,这是一个和尚叮嘱他的事。住持接过,谢过来者。 那把剑锋上深深刻有两个字——天下。 完 西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