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道》读后无关发散
该读纸质本的,在办公室的敲字声里、地铁摇晃的把手下,调节着巴掌大屏幕的亮度,读这样的一本书,实在是一件让人有些惋惜的事情。
文字自然不做作,又富有美感,很容易就能让人顺着某些浮现的意象,进入到那样的情境中。比如躺在炕上看毡房的木“发旋”,比如游牧民族黑红皲裂的脸和雪白的牙,比如那些晃着满是脂肪的屁股,挨着挤着迁徙的小白脸羊。
同是新疆,可新疆太大了,大到人们以天差地别的生活方式,相隔千里的同时在一个省份存在。在高中前,我十分抗拒在疆内旅游,不过是大人想要省钱省力骗小孩的把戏。夏天嘛热求子的,冬天嘛冻求子的,就似些石头土坡,路远得能把人钩子颠破,豁切!
后来真去看了,心态又不大一样。读书的时候,也尽想着这些事了。
比如夏日的哈密,昼短夜长,在午后的凉席上翻来覆去,睡个昏天暗地恍若隔世,醒来仍是太阳暴晒的午后。等到晚上凉风起来,戈壁沙石水泥里的热气快速散去,穿着旧T恤去街边开一打挂着水珠的乌苏,点几个串,好好的搓上一顿。
比如江布拉克的天空,天是漆黑的,不是深灰、不是深蓝,是纯黑色的,映出一片不可计数的闪亮星空。羊还是羊娃子,头羊为它叫了一夜,羊毛还是柔软的没有打结的白色,小小的长脸——那么烂软又不含一丝膻味的羊肉,连平时要捏着鼻子撇油的人,都忍不住用肉汤把胃灌地暖暖的。
还有伊犁,是一种带着北方粗线条的温润。带我骑马的哈萨克姑娘像拥抱一样与我共乘,穿越原始树林,踏过浅浅的水流。赛里木湖的湖眼是流动的冰,喝一口牙齿喉咙都能感受到透明的棱角。
当然啦,还有城市,我们都来自城市。鸡爪楔、圆冠榆、暴马丁香、山茶镳子、梓树,250米的跑道,十一点的夜风北斗七星。清瘦的少年三年长了20公分,跳起来扣羽毛球的时候光透下一截腰线。午后的操场被晒的暖烘烘的,长成大字躺下,在高考前正当地翘掉下一节自习。
于是继续想。想起那些带着这些气质,淹没在北京上海城市里的人。
她来自哈密,看就生养在有开阔天空和极明亮阳光的地方。他来自伊犁,所以外柔内刚,犟得像一匹有流线脖颈和长腿的马。
我想他们是不一样的。即使握着地铁摇晃的把手上班,在办公桌前日复一日的重复工作,和所有的都市人一样一脸的疲惫——他们也不会一样的。
晚12点半,明日有班,多说又要矫情至深夜文学,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