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3E10 一个艺术家去澳洲打工旅行，靠双手挣生活
眼下最奢侈的事儿可能就是说走就走的旅行了，而我的艺术家朋友“我比姚明高”正在享受这份难得的自由，身为一名背包客，她在澳洲的打工旅行已经进入第二年，尝试过咖啡师、寿司师傅、农场苦力等角色，可以说彻底颠覆了她过去的生活。在本期电台中，我们请她讲述了自己的精彩旅程，并分享歌曲《留下来陪你生活》，以及用中文写作的日本作家新井一二三的作品《独立，从一个人旅行开始》。
在澳洲遭遇新冠疫情
秋凉：今天我们很有幸邀请到我的一位艺术家朋友，她的名字叫“我比姚明高”，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她个子小小的，但是非常有自己的想法，她要做的事情可能比姚明还厉害呢。让我们欢迎姚明！
姚明：「野聲」电台的听众朋友，大家好，我是姚明，目前在澳洲悉尼生活，因为初来乍到，还没有从事任何的工作。
秋凉：姚明是在去年9月独自踏上澳洲的打工之旅，一开始她的计划是呆一年就回国，但是因为疫情现在留在澳洲，刚续好了二签，澳洲那边的疫情怎么样了呢？你近期打算回国了嘛？
姚明：近期的话可能也没那么容易回来，最近突然又出了一个新政策，要做双阴性检测，机票又涨价了，很多转机的国家做不了双阴性检测，只能买直飞，直飞最贵的要四万多人民币，我觉得太贵了，暂时也不太可能回来。我现在续了一年，到明年9月17号之前依旧可以在澳洲呆着。
秋凉：我和Adon最近回国之后看到意大利的疫情又爆发了，看起来明年疫苗普及之后有机会解决目前的危机。
姚明：是呀，我觉得没有疫苗的话哪儿都不安全，澳洲现在也是不停地二次爆发，墨尔本一直都是宵禁，机场也关闭，大家也不能再出来工作，就很惨淡吧。悉尼这边还不错，大家都戴好口罩，机场也开放，所以会更加严格一点，目前这边的案例还比较稳定吧，没有看到爆发吧。
秋凉：那现在是有疫情的关系，大家的旅行都受到了限制，但是姚明的朋友圈就非常丰富多彩了，还可以自驾出行，领略到非常壮丽奇妙的风光。你旅行的时候大家有讲究社交距离戴口罩吗？
姚明：因为我旅行的地方本身就是很偏的无人区，一个很大的小镇里可能就五十个当地居民，他们的旅馆会讲究社交距离，每个人隔五米，但其实他们也不是很care，中部压根儿也买不到口罩。我们全程四个人一辆车，一般都是开车出行，外出的时候尽量保持距离，住房也是在四人间，不会接触到其他人，所以基本上不太用到口罩。后来去了（澳洲）南部，本来那儿就没有什么疫情，所以没有看到有人需要戴口罩。现在我回到了悉尼，算是一个比较容易爆发的地方，那现在大家在公共交通的时候都会戴口罩。
秋凉：之前我们在意大利的时候就发现意大利人非常不爱戴口罩，想问下澳洲是不是也这样？而且国内戏称“疫情把大家逼成了传染病学专家”，但国外很少看到关于疫情和后遗症的科普，好像大家不知道？
姚明：澳洲也是这样子，大部分人不知道新冠的后遗症，就觉得只是一个普通的感冒，澳洲人民是可以克服的，也不需要戴口罩，物竞天择吧，宁可在这儿吃喝玩乐，大不了进医院，没感觉到这个恐怖，就觉得是个特别普通的病，也不介意有什么后果，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秋凉：我们说出门在外会碰到各种各样的状况，那姚明算是个旅行经验非常丰富的了，也是有颗非常强壮的心脏，那这个疫情是你有预料到的嘛？
姚明：我没有心理准备（笑），我只是想要在这边玩一年，看看不同的文化呀，认识些朋友，然后我就回来了，连农场也没想去过。也是因为疫情来了，我算了下时间，那几个月的机票我肯定是买不起了，四五万块钱的一张票我肯定是不愿意买的，所以才去集二签，那集二签必须做辛苦的农场工作，呆三个月以上，这些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虽然去之前没有预料到这些事情，但是我可能年龄摆在这里了，就特别淡定地看待每一次巨大的变故。最难过的一次是家里面姥姥身体出了状况，但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回去，那段时间会有点崩溃，会大哭一场，之后就特别平静吧，觉得存款也够，也没有到餐风露宿那么惨的状态，总归有办法会解决这些事情，就做一点自己平时不会做的工作，就比较平静地经历下来到了现在这个二签。
打工旅行是个体力活
秋凉：在去澳洲之前姚明首先是个艺术家，也做过一段时间的游戏设计师，可以说是个很典型的白领，但在澳洲她做过寿司，卖过咖啡，甚至还去农场里砍芒果树，你以前在国内从来没有做过这些吧？
姚明：恩，对，从来没有做过，我可能唯一体验过餐厅的服务生，也没有当作赚钱的目的，包括在国内的话也是因为有些服务业薪水也不是很高，所以你不会愿意去尝试。但是在澳洲，所有工作的薪水都是一样的，你做哪个得到的回报都是一样，那你这个时候就可以去选择，因为你去做这份工作就会有些员工福利，你喜欢喝奶茶就有奶茶喝，喜欢吃寿司就有寿司吃，所以就会去找这样的工作。当然也是刚到澳洲的时候，这几种工作是比较容易找到的，尤其是对新手的人来说尤其英语不是母语状态的，你需要通过中国人的工作来了解文化，他们非常强调服务意识，你要怎么去跟客人沟通，怎么收银，用英文去传达，一开始大部分背包客会找这样的工作去作为一个过渡。
秋凉：在澳洲什么样的工作技能最容易赚钱呢？
姚明：在澳洲有个挺特别的，就算你中文、英文都很好，你的薪水是非常低的，因为华人占了半壁江山，基本上留学生都会在城市里找工作，它就不缺少劳动力，英文好和中文好是必备技能，背包客就相对没有那么优势了，留学生会比我们更稳定，所以当地一些需要双语的岗位会更喜欢留学生，给留学生的薪水也非常低，因为留学生无论你给多少钱他们都愿意做，因为他们就是闲暇的时候赚个零花钱，就把整个的薪水压得非常低，在澳洲有这么个不太好的状态。 目前我看下来觉得特别赚钱和不会失业的工作就是按摩，只要你会按摩能吃苦，每个月都能赚个两万人民币左右，门槛也不高，只要你愿意几个星期培训一样，也不介意肉体接触，那基本上是非常稳定的。还有男生去做苦力，比如工地、外卖的收入都比较稳定，薪水也高，就是比较辛苦吧，像外卖你做几个订单就赚多少钱，灵活性比较高，比较吃苦的人也可以赚很多，工地的话搬砖的薪水非常非常高，但这是我们女生没办法做的事情，基本上也只要男生，城市里面就这么几个工作我觉得是比较好的。农场里面你力气越大，越持久，就能付出等价的薪水。
Adon：我觉得这个还蛮有趣的，在欧洲蓝领和白领的劳工薪水差距不会很大，甚至蓝领有时候还高过白领，但做过管理层的时候会出现差距，台湾去澳洲打工的人还蛮多的，基本上你去澳洲打工一年很大几率可以存到第一桶金，如果你对未来感到迷茫，还可以增加国际视野。在意大利的年轻人还蛮绝望的，我有些同学学建筑的，有些想法还是和家庭阶层有关系的，如果是世代读建筑或者白领出身的人，如果家里从事农场，做木匠、石匠的，也会想去澳洲，他们也都很喜欢动物，又有经验，尤其欧洲人喜欢旅行的，对澳洲超级感兴趣，很多位置已经被老人霸占，如果你没有关系还蛮绝望的，想要去澳洲打工游学的人还蛮多的。
我之前还有个朋友米理毕业后，本来做游戏开发，到澳洲后尝试做自己的事情，不想要有太真实的工作，但又必须有一些支撑，去了一天就逃了，劳动强度真的太强了，对一般人，多少还蛮有成就感的，利用比较轻松的方式就能得到反馈，但你到寿司店是完全不熟悉的工作，除了生理的累，心理的累可能更加倍，觉得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好，有些东西如果你没有经验的话一开始会感觉到很挫折，学习曲线可能没有很高，但对于从小成绩很好，习惯了正向反馈的人，打击更巨大。
姚明：恩，对，国内还是比较有望子成龙、做人上人的观念，在国外就是快乐就好，就算你只是做个普通的服务生，他们都会觉得都非常棒，实现了自己的价值。还是就业的观念不太一样吧，用金钱划分不同职业高低，但在国外不会觉得你一定要做律师和医生，整体而言整个薪资是差不多的，不会有人觉得你做服务业就低人一等，至少没有那么明显。
秋凉：我还蛮好奇姚明碰到其他背包客的时候，会怎么介绍自己？
姚明：背包客与背包客的相遇其实不会特别正经，大家可能就是通过群里边，说我需要一个工作，需要一个住宿，我们就在群里边认识了，就加好友了，说明天你就来我们的农场，我们一起工作什么的。一开始大家不熟悉的时候，也不会很正经地去很了解你叫什么，我们就住在一起吧，煮饭买菜，就特别特别简单，像工友一样，就这么搭伙过日子的感觉。有一些处得特别好的工友，我们会慢慢建立一些感情，大家就一起出去玩儿，就慢慢了解彼此的情感经历和工作经历，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不会聊，都是“活在当下”的一个背包客的状态。
秋凉：那你做了这么久的体力劳动，感觉身体有变强壮一些嘛？
姚明：也没有吧，其实所有的体力劳动对身体都是一个损耗，包括我们去砍芒果树啊机械的包装啊，时间久了都会发现自己的手腕和颈椎都有很严重的疼痛感，重复做一件事情可能会导致腱鞘炎，我经常有小伙伴，（身体）有些地方甚至积水什么的。在农场（工作）的话还是要注重一下自己的保养，像晒伤还是小事情，有时候还会遇到马蜂叮，蛇咬啊，各方面的情况都会有。我好像没有变得更强壮，就觉得有时候手腕有点疼，也不是很敢在农场工作太久，毕竟是要画画的人嘛。
来去如风的背包客们
秋凉：那说到画画，你有在同伴面前展示过你的这个隐藏技能呢？
姚明：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我有这个技能，都没见过，因为我们在农场工作都很辛苦，晚上七八点下班，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回家大家都累瘫了，也导致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画画。他们通过公众号知道我有这个技能，但从来没见过我拿起笔，所以我离开的时候拿起笔的时候，他们都很惊讶，通常收到我画的画都会很开心，拍很多跟我和画的照片。
秋凉：你在澳洲有碰到合得来的朋友或者说印象深刻的人呢？
姚明：打工度假其实就是一个特别来去如风的状态，你可能一个月会遇到很多人，但是这一整年他们都不会在你的轨迹上留下多深的痕迹，大家都是冲着不同的目标来，有的可能为了集二签，有的是为了攒钱，有的是为了学习，每一个你遇到的人其实都会很短暂，他们会很快记住你，也会很快忘记你。我就想说能够有些我特别喜欢的，就特别想要记住他们，给他们一个小礼物，因为大家都挺穷的嘛，索性我就自己画一个，又比较有新意，又不会有太多的花费，也算是一个自己回过头会想起他们的（记录）吧。其实很多人一年过去了我也不太记得了，他们给我的帮助都是很小的事情，但在当时对我来讲是特别难得的，一年过后就会慢慢忘记了，所以我就想把这些作为一个小的纪念。
我先讲个比较正经的姑娘，是个台湾女生，当时在农场遇到的，我们每天砍芒果树，她也是处女座的，我们都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就有种特别，她也是做艺术方面的。芒果季之后我们都失业了，就每天去找各种咖啡馆画画。正好那段时间BLM和疫情的两个话题特别火，我们就画了和黑人平权还有抗击疫情的小木头，写了很多鼓励大家振作起来的比较温暖的话，我们就把它们藏到小公园里去，我们还特别仔细地留了INS的账号，希望有人来找到我们，结果过了一两天都没有人关注我们，我们还挺失望的。正好有另外一个朋友发了个照片，说他们家有个小弟弟特别喜欢我们的话，我们藏木头的时候那小孩就跟踪我们，把我们藏在犄角旮旯的作品一个一个找出来带回家，还拍了个大合照，特别开心，说“我找到姐姐们所有的木头”，把我们气得不行，我们是希望分享给更多人，但没想到一个小孩这么贪心，算是一个小小的善举不了了之吧。
之后也跟这个姑娘给她的一个朋友画柜子，当时她们手动做了个柜子，用来买东西，以及晚上可以铺开来做个床的，那个朋友当时特别希望收集大家给她能量，我们就召集来三个不同风格的小伙伴，给她画了满满当当的图案，她现在还在旅行，还会带着那个小柜子，差不多就是这样，是我特别喜欢一个学艺术的小姑娘。
秋凉：我们中国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可能出门在外能够碰到一个意气相投的人是非常珍贵的哦。
姚明：可能以前的自己会更多地希望碰到可以跟你志同道合的人，但是在打工旅行的时候基本上找不到一个你觉得各方面都舒服的人，有的人在能力上非常强，但是跟你相处的时候就非常自私，那有的人非常普通，但会给你一些超越Ta能给的关怀，你在旅行中要学会和不同的人去相处，有时候没有办法避免。我现在经济条件没办法选择到自己很喜欢的工作，或者可以自己住一个房间，因为澳洲这些东西都挺贵的嘛，所以我有的时候不得不去寄人篱下，去跟不喜欢的人住在一起，做一份我不太喜欢的工作，面对我不喜欢的工友，这一年脾气啊各方面都收敛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我喜欢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一年各方面吧，疫情导致了很多不得已的事情发生，你的选择就很少了，所以必须去学会平常心，去面对你不太喜欢的、不舒服的环境。
在异国做一个“少数派”
秋凉：我有注意到你的很多工友都是亚裔，有其他国家的人吗？作为一个亚裔女性，你有碰到过种族歧视嘛？
姚明：就是为什么在很多的农场你会看到亚洲面孔，首先是因为澳洲人太懒了，它愿意开放这个打工度假给其他国家的背包客过来，就是因为没有太多澳洲人愿意去从事农场类的工作，因为太辛苦了，所以才会给背包客机会，一般来讲就是亚洲人和岛民，他们会非常勤劳，所以你在农场里面会看到更多的是台湾人啊香港人啊，打工度假对大陆开放得晚一点，更多是港台那边，日本韩国也很多。
肤色肯定会有一定的区别的，有些农场里边你遇到的工友本身素质也不太高，农场也不要求你英文多好或者能力多强，只要你去了基本上都会要你的，所以它的门槛就会比较低，你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运气不好就会遇到不好的，包括农场主也是良莠不齐吧，我也有遇到过有那种很强烈的种族歧视的，喜欢把所有中国人统称Asian People，说你们冲马桶的厕纸能不能丢到马桶里去，"It's magic"，他们会觉得中国人不懂得厕纸是要冲到马桶里的，但其实这个是文化差异嘛，在国内我们都是把厕纸放在旁边桶里面，我其实蛮理解中国人把厕纸丢到桶里边，但是对澳洲人来讲就觉得中国人不懂，用这种方法来嘲讽。都是看运气的，也会有特别好的农场主，就看你自己选得好不好。
秋凉：我们在意大利有感受过种族歧视，特别是疫情刚开始的时候，像华人街的小业主会很害怕来自意大利人的攻击。包括今年的BLM，还有米兰一年一度的女性大游行啊骄傲游行啊，你在澳洲有碰到过类似的活动吗？
姚明：其实我觉得华人更需要参加平权运动，这次病毒会遇到非常明显的状况，很多华人送个外卖的过程就被打得头破血流，但出来发声的还是比较少数，大家不像这边的人有个平权的意识，还没有被激发出来的状态。之前很难得在南澳看到有华人站出来，包括很多老爷爷和妈妈们都站出来，为华人在疫情期间遇到的不公平的事情发声，澳洲媒体也有报道，那是我第一次在澳洲唯一一次看到华人有这么大型的平权运动，那次蛮感动的。
记得我们当时还在打工度假圈引起了一个笑谈，就是那些澳洲人跟我们说滚回去，但一两周以后没有背包客去的农场，那些蔬果都烂在田里，本来中国人工作的超市货架，一两个星期后都空空如也，因为没有人去补货，在澳洲没有人愿意去做这些特别辛苦和劳累的工作，一旦真的没有人做这些虽然累但是很基础必须有人做的事情，就会导致他们没有东西吃，那一阶段这些帖子也是传得挺沸沸扬扬的，大家就哈哈大笑，说澳洲人讲完就后悔了，水果价格都大涨了。
Adon：在台湾也是这些年有发表意见的声音，比以前多一点，在传统社会的观念是“民不与官斗”，在西方就有一点不一样，过去是属于贵族封建的社会，在意大利comune（政府机关）是普通人的意思，意味着一群普通人把社会上层世袭的政治权力夺回来，让普通人来决定和规划，所以对于维护各种工会和权利运动是有脉络可循的。那我们可能没有这块历史的背景，导致在西方的强势价值观下面会有点格格不入吧，就像在台湾现在虽然比我爸妈的时代多了各种争取平权的发声，年轻人会站出来，但我自己的观察是对于真正牵涉到上层利益的议题，其实站出来的群众还是比较少的，一般人还是不会想要管，像居住正义、囤房税等等，我会觉得很多社运跟执政者的关系还是比较紧密的。
2020年真的是让这个世界很多方面有了改变，尤其是我们这些在国外的人感触更深，尤其在欧洲更是疫情的重灾区，无论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回去还是留下），肯定会一番纠结，外界逼迫你去做决定。我们也不是疫情一爆发就决定回国的，我当时还刚刚被加薪，包括封城和在家办公也是没想到的。这种情况让我想到一首歌，就是1992年黄品源创作的一首歌《留下来陪你生活》，当时没有特别红，20年后被独立女歌手张悬翻唱，给予了它新的生命，我觉得这首歌很符合我们在2020年国外的人，你到底是想留下来继续打拼，还是离开。
秋凉：下面让我们一起欣赏由Adon带来的《留下来陪你生活》。
“土澳”的魅力在于……
秋凉：最近我在朋友圈看到姚明正在朋友圈感慨，说自己在澳洲生活了这么久产生的变化：每件化妆品都会用得干干净净，每件衣服都会穿破了再买，也不点外卖。我记得以前姚明在上海生活的时候还是挺丰富多彩的，穿得也非常时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呐？
姚明：对，在上海的时候我至少每个季度都要给自己添新衣服的，保证最近一阶段的照片不会出现重复的衣服，不像现在我朋友说“我看你每张照片都是穿同一件衣服”，现在就不会买更多的服装，因为首先是带不走，我长期要跑来跑去，如果是坐飞机要考虑行李额，如果搭别人车，别人也不提啊愿意载你去下一个地方，所以我必须考虑到我的行李是正正好好，最简单就是买一件T恤，平时上街也能穿，尽量考虑到它是非常多情况都能使用的一件衣服和一件裙子，而不是为了好看就去买好多种，要考虑的东西比较多。再加上澳洲的二手市场非常旺盛，你可以淘到很喜欢但是价格非常优惠的东西，就特别开心，所以我现在觉得地球上的衣服已经太多了，它造成的污染也已经很多了，二手市场完全可以满足我的需要，慢慢地就不需要再买了。
秋凉：那平时工作之余有哪些娱乐活动呢？
姚明：这跟你在哪里是有关系的，像墨尔本没有疫情的时候，街头艺术非常繁盛，走个五米就有个不同的艺术家在创作，所以我闲暇的时候就自己摆摊卖自己的作品，或者和朋友去街头跳舞赚钱，要不就是跟朋友去一些跳舞的比赛，或者一些博物馆奇妙夜，打比赛这样子，墨尔本的活动特别多，你每天都被排得满满的，一下班就可以找个地方到处玩儿。
到了后面去了农场就完全不一样了，基本都在偏远的小镇里面，什么都没有，唯一能买东西的地方就一家超市，连二手店都没有，玩的地方也没有，餐厅也没有几家，什么都没有，你会想象不到一个小镇竟然如此贫瘠，只能满足你自己基本的买东西。我们一般会选择煮饭，分享彼此的美食，要不就是去周边的一些自然景点，比如瀑布啊或者国家公园，这就是小镇的好处，可以去徒步、跑步等户外的活动，城市和小镇的娱乐完全不一样。
秋凉：我们说土澳土澳，但实际在澳洲的幸福感还是蛮高的，姚明最喜欢澳洲的什么地方呢？
姚明：首先你的工作是没有压力的，不像以前要面对老板的KPI，还有客户的各种一分钱想做出两分事儿的，以及周围的小伙伴都在不断不断希望自己变得更优秀，会感觉自己如果不努力一点就会落后，几乎就没看到一个特别有闲情逸致停下来享受生活的那种，大家都在拼命地追赶一种不知道的压力，要变得更优秀，有更多的人脉，更多的薪水。在澳洲的话，我觉得可能你随便做一份工作，就可以在经济上差不多了，这份工作你可以一点用都没有，也可以一辈子不想晋升，也不用去讨好老板。如果你找到白工的话有双休，朝九晚五，你有很多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享受工作之后带狗狗去海滩边上蹓一下，哪怕是在大城市里都有很大的绿化，不远处还有海，澳洲人永远有时间去享受跟自然和动物在一起，这个在国内是非常非常的奢侈，在国内你很少看到狗狗撒开腿跑来跑去在澳洲所有的大狗都可以撒开腿跑来跑去。可能就是这些吧，一个就是工作没有压力，一个就是无限享受自然和阳光，你的工作只是你的一小部分，大部分时间享受生活，这就是我在澳洲的感受吧。
秋凉：那你会想留在澳洲生活吗？
姚明：我是处在一个又想回国又不想回国的状态：一个是回国了我暂时还没想到自己想做什么，肯定也会想家想朋友，所以又想回国，但是觉得还没有把整个澳洲玩透，觉得还不是时候，我有些很想去的土著地区，想去当地和艺术家深入学习看看，等我把澳洲玩透了，自然而然就会考虑回国的事情。其实我到目前为止还不想留在澳洲，我看过很多在澳洲打工度假的例子，他们一回国很多人就抑郁了吧，他们会比较习惯这边工作的低压力，至少跟大家的收入可能是差不多，这边的风光啊空气啊，大家相对而言较友善，回国后不能适应就变得抑郁了，那时候再尝试回澳洲留下来。我目前没有任何这样的想法，但我不太确定回国后会不会有个对比的落差，目前就是这样。
秋凉：最近姚明回到了悉尼，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
姚明：一边休息一边找工作吧，在悉尼现在可能也不是特别好找工作吧，整个大环境还没有恢复，实在不行还要考虑农场，先活下来吧，至少有收入这样子。
秋凉：今天我为大家推荐的书是《独立，从一个人旅行开始》，这本书的作者名字很有意思，叫新井一二三，因为作者的生日是1月23号，而且还有个好玩的地方，就是作者是日本人，但她是用中文写作的，所以也是带了一个跨文化的视角。新井一二三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曾经在北京、广州留过学。目前担任明治大学讲师，定居东京，专职用中文写作，出了很多书。在这本书的开头，她说：“旅行的本质就在于克服恐惧心，离开熟悉安全的日常生活，而在陌生的世界迈出第一步。”她经历过跨越了大半个地球的海外生活，有十二年，她体会到的最大的教训就是“人间没有西方净土”，或者说“月亮在哪儿都是一个样”。
在新井写书的那个年代，中国人可能还没有经济条件实现全世界旅行的梦想，但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可以走出国门。那对我来说旅行是个不断放下自己偏见的过程，不光是活跃在某些网红打卡地，或者去重复别人走过的路程，每个人的经历都是独一无二，我相信姚明的经历会带给大家很多启发。 感谢姚明做客本期「野聲」电台，祝你在澳洲平安、健康，快快乐乐，我们国内见！
感谢收听「野聲」电台，让我们下期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