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言命令|“但我也是可以二分的”“啊?”“哈哈哈”“嘿嘿”
上午,两个月论文拉扯的痛苦被导师两个小时解决了,当然,不是本质地解决,而是经验。确然,我的创作思维一直干扰学术研究思维,这一点我是承认的,本身存在张力,没得商量。回导师问题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甚至有一瞬间被为难感时差点脱口而出:“佩索阿是可以这样被我们'程式化'的?”幸好忍住了,虽狂妄,还是尊师重道。论文开题终于有了眉目,并且完全在我掌控之中,很好。但这件事就说到这里。 下午,研代会上认识了一位女孩,就是那个“两块糖”和“一块糖”的故事。散会以后,我们同行,谈话间发现上学期竟然选过同一门老师的课(那门堪称启蒙的比较文化课程,上学期我写过,刘老师),又言语间觉得这个女孩的“味道”我很喜欢,就一改孤僻,顺便一起吃晚饭。
女孩是英语文学专业的,而我是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ohno,又要重复解决那个问题:比较文学和中国文学、外国文学有什么区别。不过我喜欢她,我愿意做。怎么说呢,我说比较文学和中国文学(古代、现当代)文学的最大区别是,比较文学不能研究国内文学作品,因为比较文学学科界定之一就是跨语言,也就是两门或两门以上,当然,跨国别跨民族跨文明跨学科跨文化等就不多说了,总之要写外国文学作品,西方和中国以外的东方文学。然后,我又说,和你们专业什么区别呢?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在路上达成一致了,那就是他们(外国语言文学)专业的课程真的很“浅”,这没什么好谦虚的,对于我除了练听力没有任何用处,我听过,我另一位同学本科是西外,现在教波斯语,本科毕业论文也是研究中西语言思维的差别,她很有经验,她说听完中文学院的课才感觉到深度,快感远远大于外语学院,而且学语言出身的思维本身就略抵制逻辑(只讲大多数),上学期刘老师的课也是,我学到的更多是做人的道理,如果在知识层面,那是很浅的,按这个女孩的话就是:小儿科。原因也很简单,他们读原文需要时间成本,当然不排除特殊情况有兼顾的,但只说普遍性,同样,中文学院也有跟着烂翻译烂译本做看似有深度实则烂研究的,这也没什么好自卑的,所以,看个人。因此,和她们专业的区别就是,我们具有理论深度,但语言不够精炼,她们语言足够,但更多止步于简介和翻译,再有,她们毕业论文用英文,而我们是中文。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么多不是重点的话。总之过程很愉快,也许因为她学外语多年,思维表现都比较西式,经常会对我做出一些鼓励赞美的表情和动作,我最受不了这个!我就肯定!想跳到桌子上!(我们已经坐在餐厅)讲我的小故事!我不谦虚,就是典型的小希腊人,我很自然,说膨胀就膨胀,说自卑也会一个字也蹦不出。
后来我们一起吃饭,知道她是四川人,我说我是河北人。然后,重点来了。我们先从毕业打算谈起,我说自己是不打算当教师的,应试教育不需要教师,是个人就能教,真正的老师教的都是课本上学不到的,而很显然,应试教育——不需要。我不想被规则磨损。除非——对,除非学生的层次够高。我还记得!上学期她上讲台做pre的时候,那么自信,课后问老师问题,我坐在窗边看着她,打心底里喜欢她,我知道,她是“那类人”,所以我今天一眼就认出她了。她今天也一直夸我有趣,一直在笑,可能我表现的太分裂,就真的很可爱吧!嘿嘿。好玩的事情来了。对了,我们在教师的观点是一致的,没有否定教师,因为我预感她要当教师,于是我感谢她,一定要做真正的老师啊!好玩的事情是,在我们因为对话而发现对方是“那种人”变得更加亲密之后,她突然问我:你喜欢散步吗?(一种渴望的眼神)我突然放下筷子,开始叹气,我表现得很沮丧,我思考了很久,说:"本质上...我喜欢散步,但..我还没说完,她就哈哈大笑了,她一边笑一边说:“本质..”哈哈,原来她在笑我的用词,我表现的可能更急了,更像一个小孩子,我解释说,对,本质上,我喜欢哲学,喜欢沉思,理论上(我说理论两个字的时候,她又噗噗笑着)..应该喜欢散步(但我喜欢睡觉啊!谁人不知..)哎,我一直把自己不喜欢散步这件事当做自己的耻辱,是自己不成熟的标志,我说我害怕一个人,我害怕一个人在操场转到第三圈的时候就想自杀了,我害怕孤独,她之前说自己喜欢交流,我说,我也是的,虽然现实没有,但豆瓣...所以我羡慕所有可以一个人散步的人,真的,我做不到,我连这个都做不到,我害怕一个人直面整个存在,我说过,我看到珠江,看到海,就有跳下去的冲动,不是抑郁,是本能,是突然消失的冲动...
既然我们已经确定对方是自己的同类人,谈话就简单多了,我说,我遇到一些权且还可以说话的人,但她们也能追星,就理想和世俗两面都有,但我只有一面,怎么说,我和这个女孩就把这种状态归为两边都可以的,是可以二分的。我说,我现在只有一个女同学可以说得上,但她也是两边都可以的。然后我望着她(我觉得我很真诚)说,你就不是,你是我这边的!
她回答:“不,我也是可以二分的”
我害怕了一秒,但还是很喜欢她,我说:“啊?但我觉得你还是不一样(我还在固执)”她笑,还在笑,之后我就解释为什么我不能二分,我把自己比成鸡蛋上的薄膜,我要保存自己,我太脆弱,我畏惧改变...又怕说话间有什么不慎重,但她表示她完全懂我的意思,并且说,她更欣赏我的状态,我们都在辩解,又都在理解,更恨不得马上告诉对方不要误解,但我们做到了,我们会意了,这可能是女人之间的默契。总之,吃完饭的时候,我们还是很开心,谈一些学习的事,要做好老师,真正的老师,要不要考博。她住在一楼,我在二楼。
后记
所有敢于一个人散步的人都能给我安全感,都可以让我意识到人类与我同在,不然我就想消失,这不是情绪上的,而是本质上的。
我想,我愿意与她一起散步。
她说自己疫情期间做了不考博的决定,抑郁又痛苦,却又没说原因。
我在心里问:你愿意告诉我吗?
我们都喜欢宿舍楼后面的小操场。
我等待她。
她应该喜欢我,这不是假言命令,是定言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