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虚无主义不需要对抗,它就是我们脚下站立的地方。
对于只有一次的人生而言,平庸是最大的恶。对于那些我觉着平庸的人,我从来都找不到喜欢的理由,有时候自己也包括在内。
"资产外置,债务内置"的价值观真的很棒。Bitcoin的出现,使这种做法的门槛降低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
我习惯了不被这个世界喜爱。
I think it's highly contagious.
在这个人间,人和人之间普遍存在认知、观念以及价值观的差异,各人坚守各自观念的差异的可能性远远大于达成某种共识的可能性,这种共识的达成的过程,非常艰难且非常痛苦。不仅需要付出极大的耐性和友善,还需要逻辑完备的说理、翔实可信的事实和循循善诱的沟通技巧。可这最后所得到的,仅仅是一个所谓的“共识”。如果对方并非是你所在意的人、并非你所喜爱的人、并非你所熟络的人,那么这种“共识”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我很喜欢那些具有赌性的聪明头脑的。他们面临这种问题的时候,采取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哲学态度和做法,他们放弃与这些人达成共识,相反鼓励彼此坚持各自的认知差异,最后让时间和事实来检验认知的正确性。最终,那些对世界认识更客观和更准确的人,更具有理性头脑的人获得胜利,并从那些认知偏离现实的输家手中赢得赌注。
这不美好吗?
爱是自我权力的行使,而不是一个性别对另外一个性别的天然义务。
活得越久,难受的理由也越多。
我们无时不刻地活着,却不会无时无刻都感受存在。
关于浪漫,便是得以有幸抓住后者的时刻。
试潜被海水和溺毙的惊恐在头颅中横冲直撞的时候。 All-in所有筹码最终拿下一个多人大底池的时候。 骑摩托以接近百公里每小时速度狂飙的时候。 和蛮不讲理老头激烈冲突口沫横飞的时候。
再给我这无意义的生活一些刺激感吧。
生命里能有什么事情能比去爱一个普通人更无聊?
道德伦理并非“自我”内部结构的一部分,相反作为一种外在的框架与“自我”共存。世上种种道德伦理各不相同,好比你向窗外看去,天底下各种形形色色的不同建筑,容纳不同的人们生活在其中。
如果不做出如此划分,那么一个人很难拥总有真正自由而理性的自我,或者说,灵魂。
女权主义永远不可能成功推行某种普遍的语言范式。男性和女性之间就存在不同的内部语言。
举个简单例子,在男性之间的交流之中,对女性样貌和体态的随意评论是完全没有任何禁忌和道德顾虑的,男性本身没有做出自我规训和牺牲的动力,女权力量再强大,也管不了男性之间所能选择的语言吧?
当知道不会再见面的时候,说再见也是很难的事。
不是一件事是善事就必须要做,要看这件事符不符合自己的价值观。 自我是衡量一切事物的原点。
昨天跟台到很晚。患者左跟巴掌大的皮肤缺损,里面足跟跟腱和骨骼外露,从清创、设计皮瓣、皮瓣剥离、转置、缝合、皮片移植皮瓣区创面,整个过程十分精彩,操作细节饱览无遗。效果非常直观的,成就感也是能够得到即刻的满足。 相比原来在心内跟台是完全不同的感受,那时候只能在导管室的外面,盯着屏幕看造影结果,说实话基本都学不到什么东西。操作的细节和技巧都牢牢把握在核心术者手上,和周围人员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时候总是觉得,科室里才俊众多,山头林立,难以看到出头之日,拿起导管更是遥遥无期,总不能在床旁管一辈子心衰吧?
人和人之间的差异更让我在意。反之,人和人之间的共性越是普遍,就越令人感到乏味。
“关于婚姻,其中一本很让我有感触的书,就是《浮生取义》。这本书从农村自杀现象剖析婚姻关系,作者认为自杀是夫妻间权力斗争的一种表现。我认同这一点,我觉得和不同人恋爱,起始的权力关系都不一样。情感关系中的权力关系,会随着人不同而不同,但是当代女性们并不喜欢这一现实。” “Ayawawa也看到了这一点,在她的理论里面,她认为Mate value的提高就能够带来更多的夫妻关系之间的权力,这点我似乎无法反驳。我回想以前的经历,对方无论如何“无理取闹”都觉得能够坦然接受,毫无愠怒,说的肤浅一点,只要觉得对方很好看,便会有一种心甘情愿的权力付出。” “是我太看脸了嘛。但其实也不是,可能真的面对特别欣赏的人,确实就在起始的关系之中不会追求太多权力,因为对方已经提供了不少价值。” “但网络上女性的舆论环境是反感这一点的,因为多数人都普通,她们幻想通过舆论的权力斗争,来改善自己身条件不足在寻求情感关系初始阶段的权力劣势处境。她们的幻想中,哪怕她们外貌、学识、能力和家境都不理想,都能够再一开始就得到伴侣全心全责式的付出,就能够在一开始体会到最高权力的滋味。这种幻想十分符合她们的口味,她们试图将这种幻想塑造成舆论的政治正确,最终不过是痴人说梦。” “所以,我觉得,太难了。”
理性不是对价值观的坚持,而是把现实看得更透彻的能力。 做一个光年之外的旁观者。
人间没有哪座房子牢固。不意识到这一点的人,会被骗得很惨。
虚无主义不需要对抗,它就是我们脚下站立的地方。 如此,没有什么价值不是相对,也没有哪种叙事能将我们所裹挟。
人,首先是动物,杂食、哺乳和有性生殖。
权利理论就是人类发明的主观工具,它的实施却需要不少人相信它是客观存在的真理,那么这种相信就是一种愚蠢的相信,哪怕是善意的,我也无法忍受这种愚蠢。
还是觉得18岁时拥有更多,起码是无限可能。
人不会仅仅因为生而为人就得到尊重,左派永远都不懂这一点,或者他们只是在装傻。 况且,尊重和同情实质上是截然不同两码事,表面上或许可以为了和气混为一谈,甚至在行动和礼数上做得毫无差别,但是大家内心都很清楚这其中的差别。
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世界的时候,身边出现善良的人都会备感煎熬。
Strong will, courage, wisdom, and power.
今天给老鼠取材。这批老鼠是滞留国外的师兄留下来的,月底需要全部处理完毕,所以在师姐指示下拿来做最后一点实验。由于术后无须存活,加上燥热天气缘故,手术做得相当粗糙和烦躁,狼藉且血腥。麻醉药也没没有剩下多少,无法补针安乐,只好带着开放的伤口扔进黄色垃圾袋,死结扎紧,扔到暂存冰箱。结果有只老鼠,在我给袋子打结的时候,吱吱地啜泣。 忙完出来,发现洗手时忘记用洗手液,闻闻手上还有血腥味,很是郁闷。找就近商圈又洗了两遍手,然后去喝了杯奶茶。
绝大多数事情可以有这两种看法: 1. 那是好事,但和我无关 2. 那是坏事,但和我无关 反正人间那么多事,如果做不到脱钩,个体的人生又何谈自由。
有时候,回头看内科科室也是觉得唏嘘,各个科室都把为数不多能做的操作当做创收的救命稻草。比如心内科的导管、消化内科的胃肠镜、呼吸科的气管镜还有肾内科的穿刺造瘘等。 明明是主治该具备的技能,却都牢牢把握住科室核心人物手中。想想也是,在中国,内科病人的诊断就应该正确、治疗方案也该是最好的,患者好起来是理所应当的,否则就是不会“看病”。内科的诊治思维和经验再丰富,都是无法得到支付的。 反正,离开内科系统是人生非常明智的一次纠错。
平等地对待自己的爱人,并不需要以认同女权主义作为出发点。 我们爱的,是具体而又独特的个人,给予爱人的权利也好,权力也罢,均来源于自我的主观意愿和情感,绝非某种社会文化或某种权利理论提供保证。 其实,它们什么都保证不了。
帮不上忙就不要说场面话。
去问新收病人病史的时候,患者问我是不是实习生。当她得知我是本院博后时,明显变换了一种态度。 其实获取病史这种工作,实习生也好本院医生也好,都是同等质量的服务性工作。所以说在中国,“尊重”身份的患者很多,但真诚地尊重劳动和服务性工作本身的患者,很少。 应该清楚地认识到,生活中遇到一部分的尊重,不过是等级社会制度下的一种势利。不能当真,更不能冲昏头脑。
遇到一个说要整成刘亦菲那样的,被教授和母亲说过后,在门外嚎啕大哭。
被普通的人的爱是一种负担。
在我看来,对一个人最大鄙视的标签就是“普通”,或者说“平凡”。但很可惜,我觉得世界上多数人就是如此,我甚至同样地鄙视我自己。
个体能够从爱情中得到的,不是通过舆论规定爱情应是怎样而得以实现,而是取决于个体自身和命运。其实人们心中都清楚,自己值得几分被爱,自己人生几分幸运。 有的人明知道自己处于劣势时,比起直面自身,试图通过声音影响并规训舆论是更容易的选择。我实在是看不起这群人。
现在已经不是凭着誓言和契约本身就换取爱和责任的时代了。自我主义盛行的时代之下,一个人是否被爱,取决于另外一个人眼中是否有值得被爱的地方。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在其他所有人眼中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值得被爱呢?
故乡十万八千里,每走一步是远离。
第一次手术台上中招,只因为下意识试图抓住掉落的双极。
当你学会打赌后,你就知道追求共识是最没有意义且浪费时间事情。 所以,从来不要试图去说服一个观点不同的人,不要辩论,不要说理,不要论证,去和他对赌就好。
哪怕是带了手套,一整天忙下来手里还是可以闻到血腥味。 师姐说,我缝皮缝的很好,真皮层缝完基本上都不需要再缝连续,只要间断补几针。 虹恭维我优秀,我说我不过是个胆大的赌狗。
还是觉得没人能懂我不快乐。
看到一篇介绍欧美“超级通勤族”的文章,觉得深受启发,自己还是太缺乏想象力了。对于房租这件事,极限情况下自己完全可以工作日睡医院值班室,周末回中山,这样一年下来可省下24000块。
可还是不懂怎样表达爱意。
想看一场大火,想看一排海啸,想在空袭下逃亡,也想看一朵浪漫的蘑菇云。 活着没有太多意义,危险中绽放的浪漫之花更能让人铭记于心。
强调一个人作为人类,这一陈述对我而言并不意味着什么。去动物园游玩的儿童,会被各种形态各异的动物所惊喜,却殊不知我们身处一个远比动物园更复杂的种群之中。
有时候有“自由”已经是一个人的特权了,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也未免,太过傲慢了。
穷极一生纠结爱的真实,不如抓紧在陪伴身旁的每分每秒。
“他就算瞎了一只眼也没关系。” 很难相信一个眼科主任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而且是在早交班时当着众多其他主任和学生面前。
原来现在医院一台手术的总费用有20-40%,都要补贴给内科,外科医生也太惨了吧。 难怪现在内科都不叫内科,叫做“非术科”,不赚钱的科室真是不配有名字啊。
我不认同一切形式为了维持社会文明所必要的,看似体面的虚伪,哪怕是出于“善”的目的。
拥有Bitcoin,意味着个人财产的私有性、抗冻结性、抗通胀性、和自由跨境转移的权利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技术保障。 这明明是个人权利前所未有的胜利,却在老一辈眼中却是“对抗国家”的叛逆行为,对于说出这种话语的老陈腐,他们就像看门狗一样,做狗做久了觉得自己脖上项圈是理所应当,他们真该早点死去。
轮转的感受中有一点,中国压根不缺医生,觉得看病难的人,其实他们缺的不是医生,缺的是钱而已。
今天看到一个女医生,看到患者病理是三阴性乳腺癌的时候,整个人都笑不拢嘴乐开了花,在电脑桌前鼓起了掌。对于患者这是一个灾难,对她而言不过一份“珍贵标本”。 反正我是看不下去,科研做得再好又能怎样呢?
将道德视为普遍客观规律的人,和理性一点都不沾边,却往往是标榜“理性”的一批人。
起初,人们认为电闪雷鸣是天神的愤怒。后来发现,压根没有所谓天神,对它愤怒畏惧的背后是面对权力的怯弱。
上次那个患者术前感筛没看,当天早上只好急抽梅毒组合复核,在病房只好向主刀道歉,加上他已经把我臭骂一顿,我以为这就过去了。 过了两天早查房的时,他又当着全组面,把这件事拿出来批我一通,我没吭声。 这又过去了两周,我是万万没想到,科里老师告诉我周末他又向科里教授及教学组秘书投诉了我,使得科里在早交班的时候把这件事说了一通。 我是彻底服气了,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在教学科医务科听到我被投诉的消息? 徐向东也太耿耿于怀了吧,这件事他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狗都能够分辨出靠近它的哪些是好人还是坏人,何况人类? 哪些人把人当人看,哪些人把人视作工具,只要不傻心里都一清二楚。
今天手术间歇,护士聊起深圳拟推行强制带薪休假的新闻,徐向东听完为之叫好,觉得这是对劳动者的保障。唯独作为住院医的我默不吭声,如果真心觉得好,那为何又要求我们周末无偿回来收病人办出院呢? 或许住院医不配被视为劳动者吧,就是个赚钱的工具,他们叫好归叫好,和我无关。
眼中看不到新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有光明。
这边患者还是很喜欢给医生塞红包的,好几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并不是我不需要钱,相反自己每个月都在为自己的支出而发愁。但对于这件事而言,只要想到对抗疾病这件事,对于他们的人生而言,是一场难以切身体会的艰苦而卓绝的抗争,而我能够帮到的忙不多,就绝不能外允许自己帮倒忙了。 所以我别无他法,这样的日子无法长期持续下去,我绝不允许自己成为卡夫卡式的乡村医生,不被理解穷困潦倒。所以总是朝着美容整形的方向前进,那里市场化充分,明码标价。 从某种意义而言,我是被传统科室淘汰的人。让我做好人还让我清贫,我做不到。
什么样的人生才值得? 如果拆分成几万个日夜和数十个春夏秋冬,那么其中又有几个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