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儿童天才的错误方式

在真正的天赋，努力进取，积极勇敢、不屈不挠面前，早学两三年的小聪明，不值一提，甚至会损坏整个数学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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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wsj.com/articles/the-wrong-way-to-treat-child-geniuses-1401484790

By Jordan Ellenberg (数论教授)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是个 "天才"--你有时会在当地新闻中看到这种天才。我两岁时就开始阅读，五岁时就能在脑海中乘以两位数，我最早的记忆之一就是想办法生成毕达哥拉斯三倍数。小学三年级时，我到当地的初中去上几何课。操场上的孩子们有时会问我百万乘以百万是什么--当我知道答案时，他们会很高兴。

许多提倡资优教育的人也同样为像我这样的孩子感到高兴，认为我们是一种天然资源，我们有可能像浪费化石燃料一样浪费掉。一些教育工作者将神童重新命名为 "特殊人力资本"，并认为我们是全球经济竞争力的推动力。"这些人将会找出所有的谜题，"范德堡大学的心理学家大卫-卢宾斯基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说。"精神分裂症、癌症--他们要去打击恐怖主义，他们要去创造专利和推动我们经济的科学创新。但他们在为典型发展中的孩子设计的学校里没有得到很多机会。"

在我小时候，听到这种话还挺受宠若惊的。但今天，我不认为我们对年轻天才的关注太少了。我认为我们付出的太多了。

卢宾斯基博士和合作者卡米拉-本博指导了 "数学早熟青少年研究"，总部设在范德堡大学，这是迄今为止追踪天才儿童生命历程的最雄心勃勃的尝试。自1983年以来，这项研究已经跟踪了几百名学生，这些学生在13岁之前，数学SAT考试成绩至少为700分，或口头成绩为630分，而这个年龄段的儿童中只有万分之一的人达到这个成绩。这些学生，现在已经40岁出头，几十年来，他们定期提交智力和专业发展报告。他们相当发达。他们中约有44%的人拥有博士学位(普通人群中只有2%的人拥有)；他们的收入中位数为8万美元，约为美国同龄人平均水平的两倍；有两位前神童是哈佛大学教授。这些孩子不会火光冲天，也不会燃尽，他们会坚强地开始，并继续前进。

我一直在密切关注这些学生--一方面是因为这项研究是一项引人入胜的社会科学，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也是其中之一。12岁时，我的数学SAT考了满分800分，言语成绩680分，从而加入了范德堡大学研究的数据集，终身受益。现在，我是一名终身数学教授、小说家和非小说作家，就像标准化测试所说的那样：又一个研究的成功案例。

但问题是：天赋不是一个数字。我们绝不会妄想通过计算10岁时知道的词汇量来确定未来伟大的小说家。如果我们认为我们可以对数学和科学做同样的事情--好像证明黎曼假说就像在数学SAT考试中获得10万分一样--那就是对科学及其对从业者的要求采取了一种令人沮丧的贫乏观点。对天才的崇拜往往低估了艰苦的工作和富有成效的坚持，也就是现在心理学家们喜欢称之为 "勇气 "的东西--更不用说创造力、视角和品位了，没有这些，所有其他的美德都可能被浪费在毫无意义的项目上。

把未来的伟大科学家从他们分散的中学里拔出来是很难的，也许是不可能的。卢宾斯基博士关于成年神童的报告不叫 "儿童神童成年后会怎样？" 而是叫 "谁能升到顶峰？" 但它让后一个问题没有答案。

我们这些在13岁时就能拿到天价SAT分数的人，获得博士学位的可能性是普通美国人的20倍；我们说，如果慈善一点，我们取得重大科学进展的可能性是普通美国人的100倍。由于我们只占美国人口的万分之一，所以99%的科学进步还是要靠其他那些没有提前拿到天才俱乐部门票的孩子来实现。我们这些天才并不能解决所有的谜题。大多数神童都非常成功--但大多数高度成功的人都不是神童。

这对神童本身来说，可能是一个艰难的教训。人们自然而然地认为，在你旁边的数学讲台上，那些刚刚青春期的孩子是最棒的，是真正重要的。而大多数情况下，我和我的童星同学们都做得很好。但是，我越长大，越看到世界上有多少优秀的人不是杜吉-豪泽那样的神童；不是在数学奥赛中大放异彩；不是进入精英大学的内圈。我很尴尬，我13岁的时候不明白会是这样。但当他们一直告诉你你是最棒的，你就开始相信自己是最棒的。

教数学最痛苦的一个方面就是看到我的学生被天才崇拜所损害。这种崇拜告诉学生，除非你是数学的佼佼者，否则不值得做数学--因为只有那些特殊的少数人的贡献才是真正重要的。我们不会这样对待任何其他科目。我从来没有听过有学生说："我喜欢《哈姆雷特》，但我并不属于AP英语--那个坐在前排的孩子对一半的剧本了如指掌，他7岁就开始读莎士比亚了！" 篮球运动员不会因为某个队友比他们强就放弃。但我每年都会看到有前途的年轻数学家退出，因为在他们的视野范围内有人比他们 "领先"。

而流失的数学家并不是唯一的问题。我们需要更多没有成为数学家的数学专业学生--更多数学专业的医生，更多数学专业的高中教师，更多数学专业的CEO，更多数学专业的参议员。但是，除非我们抛弃数学只对天才儿童有价值的刻板印象，否则我们不会达到这个目标。

有一种神话认为，数学的进步是由那些在出生时就被标记的0.01%的认知者所推动的，他们为人类的其他成员开辟了一条小跑的道路。但在现实世界中，数学是一项公共事业。每一次进步都是一个巨大的思想网络朝着共同目标努力的产物，即使我们对在拱门上镶嵌最后一块石头的人给予特别的荣誉。正如马克-吐温所说："发明一台电报机需要一千个人......最后一个人得到了功劳，而我们却忘记了其他人。"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教授、年轻数学家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菲尔兹奖章的获得者特里-陶曾写道："我发现今天数学研究的现实--其中的进步是在直觉、文学和一点运气的指导下，作为努力工作的结果自然而然地、累积地获得的--比起我作为一个数学学生的浪漫形象，主要是由一些稀有品种的'天才'的神秘灵感推动的，要令人满意得多。"

说陶特立和其他像他这样的前辈神童是天才，也不完全是错的。但更准确的说法是，他们所成就的是天才。天才是一件发生的事情，而不是一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