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杂感(2020年的女性生存)
今年是极其魔幻的一年,年初疫情正甚嚣尘上时,一只野猪在武汉空荡荡的街上飞奔。不知为什么,心里一直记着这个画面,荒谬、又有点心酸,昏暗的灯光,车与野猪同行。又想起了电影《蝇王》,黑白的画面也挡不住沙滩边,本来的强光。那些枝叶、一只腐烂的猪头,一群流浪的孩子,一个假定情形下蒙昧之初的社会实验。那些嗡嗡闹闹的蝇声,仿佛种在了心里,时时就会翻涌上来,恶心、落寞又有些许疏离。
除却疫情带来的一切变化,今年爆出来多起女性受害的极端事件。很多跟暴力和性侵,相关联。昨日《三联周刊》发文称,这是普通女性被看见的一年。我以为极端偏颇,在数据面前谈感情有失智的风险。但在事件面前,只谈数据同样时失智的风险。在极端受害里,没有众数,也没有公约数,有的是活生生的个体和本该受到尊敬的生命。从十岁女童被杀,到“方洋洋”被殴打致死,再到“素媛案”赵斗淳出狱的韩国小城民众的惶恐,甚至还有未被爆出的受害者。女性人身安全的恐慌,恐怕已经是自诩现代文明社会的当今,最为集中的一年。
再到女性家务劳动是否应该付报酬,以及被拒绝捐款的全职家庭主妇。校长有她的立场,只是表达了一种愤懑,但是否全职家庭是个人选择。也许以后可以有家庭主妇,也可以有家庭主夫。付报酬也许是一种很现实的手段,但实际实施,可能还要激发更多的矛盾。最主要的问题,不在于报酬,而在于是否尊重,是否给予恰当的相互理解,关爱和支持。应该家务分工、或者轮流可能更好。
中国家庭的“丧偶式”育儿,极其普遍,多的是白天上班,夜晚哄孩子的女性。但男性基本缺席,只是去参与孩子的一些重要场合。还有普通职场上的,女性工作期待。这些都基于性别视角。完全用性别视角去看待问题,是惰性思维的。当然所有的一分为二,都不可取。应当去全面去观照一个人,只是基于这个人品性、能力而不是性别,或者其它。
虽然是一个长期漫长的过程,但生产关系,即不再依靠纯粹体力劳动和身体素质强力来构建的现代生产方式。还是给了女性争取平权一些现实的基础。但经济的独立并不能够完全去支持女性独立,更为重要的是从男权社会的视野里。将生殖期待从女性身上剥离,它是一种能力,但并非是一种必需。文明之所以自诩文明,在于整个社会形态的去残暴性,这里有社会风气上的温和,也有个体上的修养节制。在另一方面,女权主义或者说平权运动主体上,只是去追求同等能力下的同等待遇。不是过多的也不是过少的,分工不是依从于性别刻板印象,而是兴趣、能力和志愿。
同时,也要去理性思考。也许女权主义,只是社会未定型期的一种社会现象,过渡之后,又不可避免地陷入男权主义的历史窠臼中去。这大概是我在15年读到的,关于妇女史的一本书里的观点,我深以为然。
不仅如此,也要去反思当前的女权或者女性主义文学的表达,所有的基础都是,人只是人。而不是用社会文化浸润的性别视角去展露性别。
平权在某种程度上,又不只是女性平权,而是反强权,强权压制下的受害者不止女性,还有未在强权塔顶男性和儿童。
2020/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