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不通
是日三更,天上只零碎缀着几颗星子,却慷慨将那星辉往整片大地上洒,有意无意地落进一扇小窗,屋内一隅便薄薄蒙了一层。雨多踩上那几乎与周围暗色相融的星辉,抻长了脖子向离地约八尺高的窗户望。
雨多道:这八尺是多长?
一米八、一米九差不多吧,咱用的是汉代的尺长,再往后合计你得抻成长颈鹿才能看见窗户。
雨多:那我为什么不踮起脚尖,非得扯脖子,这不是脱裤子放屁…
嘿,我是笔者你是笔者?我想让你怎么动作怎么动作,你管的着吗。再说了,我这么写当然是有由头的,正当理由!你看前面刚写你踩上光亮,脚部动作已经描写,再踮脚那不是让人只盯着你脚趾头看,人不腻歪吗?
雨多:狗屁不通。得了得了,镜头都已经从脚直接晃到脖子了,该露脸了。快,继续往下!
雨多此人,出身姓氏家世年龄,已一概不可考,只得暂定其无根无源,无依无靠。唯有长相可辨,雨多那一张脸,长得是有鼻子有眼。
雨多:还有比这更敷衍的捏脸吗,我入鬓的剑眉,疏朗的星目还有那刀削斧刻般的鼻梁呢?还有,这词是这么用的吗?你的五脏只有肺脾肾吗?
只道这雨多,孤身一人宿于荒野上一间小茅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十里除了打洞钻土的鼠蛇爬虫,再就是天上飞过的雀子鸦子外别无他邻。仿佛过去十几年岁月里的雨多不吃不喝不穿衣不睡觉,石头缝里一蹦就来到了十几年后今夜的茅屋里。
荒诞之处过多,使人计较不得为何这小破茅屋偏要把窗子通在离地八尺之处,亦计较不得三更半夜一个孤寡雨多又为何不睡觉跑来看窗户,看荒野。
总之这雨多抻完脖子看完窗子,耸耸胳膊蹬蹬腿,就悠悠闲闲踱到床边,蹲下身子从那凌乱铺着褥子铺盖的小木床底下扽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木箱子。
大木箱子上积了厚厚一层灰,也不知雨多是没看见还是不在意,掸也不掸就往下摸索到了卡扣。一开箱子,像是过了门却独自在洞房花烛夜等待了十年的新娘子终于被揭开了盖头,厚重的尘灰与压箱底气味似乎还夹杂着经久的忿忿铺面而来。雨多摸进箱子,取出零碎物什与衣物,最后是一个长约二尺的小木盒子,一齐放进一块大方粗布,对角分别打结,对折后再打上一结。
雨多无视黑暗做完这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扛上包袱,吱呀一声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