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的女总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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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无征兆，那个女人，疯了。
- 初识
思思和吴萍初识是在去年冬天。
朋友把思思的简历给了吴萍，吴萍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电话中，吴萍没有问思思的工作经历，更多的是跟思思讲公司怎样，自己过往做过什么...更像是为了争取思思加入而展开的。
那次通话大概有一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吴萍约思思见面，说再聊一次。
一周之后，思思跟吴萍见面了。冬天的北京很冷，吴萍跟思思约的是晚上十点。思思准时赴约，吴萍迟到了半个小时。思思不喜欢迟到，正当她起身要走的时候，吴萍电话来了，听起来像是着急赶路有点气喘，急匆匆的说到了，让思思举手示意一下。思思举起手，后面一个女生喊到：这里。
思思转过身，迅速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女生，看上去有170cm，不胖不瘦，一头明显染了很久因没有补色发尾略显干枯的长卷发，脸上的粉和红唇有些脱妆，敞开的驼色大衣，里面穿了一个有些明显起球的黑色粗线裹身连衣裙，背着一个纯灰色敞口硬皮质电脑包。吴萍走近，招呼思思坐下，近距离看，思思觉得吴萍应该没比自己大很多，可是这身打扮又略带着些年代感。入座，吴萍就开始熟络的跟思思聊起来，她夸思思本人比头像要好看很多。然后开始介绍公司，谈了谈自己对之后工作的想法。全程吴萍的语速都很快，话很满，思思几乎没什么说话的机会。思思是个慢热的人，她看到吴萍在讲话时眼里有光，吴萍的热情感染了思思。大约聊了四十分钟，她们被店员下了几次逐客令，吴萍终于结束了话题，吴萍让思思好好考虑一下，跟着她去上海。
回家的路上，思思努力想回忆起刚才聊天的内容，可又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觉得刚刚好像不是在面试，更像是吴萍在游说自己。吴萍语速实在太快了，思思心底闪过一丝担心，说话这么快的人通常很主观，不太听得进别人的意见。
那次见面之后，思思没有主动联系吴萍。过了一周， 吴萍主动发信息给思思，咨询一个专业问题，思思给她一些解答。吴萍很满意，结束的时候问思思：“你考虑的怎么样？来上海跟我干吧。”
思思回：“嗯，我在想想。”
吴萍：“我希望你节后就能来。”
之后，吴萍经常问思思一些工作上的事，也会适时表达一下希望思思尽快过去帮她。
过完年，吴萍主动安排公司HR跟思思谈了一下具体的待遇。思思觉得吴萍还是很有诚意的，她觉得可能是自己担心太多了。
一个月之后，思思只身前往上海，正式入职了。
- 吴萍的另一面
前一个月，思思发现吴萍总是错开大家午饭的时间，独自吃饭。思思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她觉得一个人吃饭是比一个人去医院更孤独的事情。不过她不擅长跟领导搞关系，也就没多问。
某个周末，思思突然收到吴萍的信息：“在干嘛？要不要出来逛公园？”
思思很开心接到吴萍的邀约，虽然她不擅长跟领导保持私人关系，但她和吴萍一样，刚来上海，没什么朋友，能约着逛逛也是好事。
思思愉快的答应了，吴萍说一会儿把位置发给她。
思思开始收拾，一个小时过去，思思没有收到吴萍的位置信息。思思给吴萍发信息，问她在哪里见面，吴萍没回。半个小时过去，吴萍还是没回信息，思思有点担心，拨了吴萍电话，没人接。思思越来约担心，又打了几次，吴萍一直没有接电话。思思开始坐立不安，过了一会儿， 吴萍电话打了过来，有点慌张。
电话里，吴萍说自己刚才在马路上骑车被交警抓到了。交警说她误闯了非骑行车道，要罚钱，吴萍跟交警理论，没接到电话。
思思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担心的问：“现在怎样了？要不要我过来帮忙？”
吴萍连忙道：“没事了。不过耽误了些时间，要不直接去吃饭吧。我给你发一个位置。”
思思到餐厅，吴萍应该已经到一会儿了。思思赶紧问吴萍怎么回事儿，要不要紧。吴萍依然保持很快的语速，说自己跟交警大吵了一架，好多人围观，她觉得那个交警太不给她面子了。她一时气不过，干脆撒泼，大闹，交警也很生气， 拉住她不让她走，双方僵持不下，后来围观的大爷大妈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劝说，她不情愿的交了罚款，交警才放她走。
思思听傻了，她向来不愿与别人发生正面冲突，吴萍如此激烈的讲述显然是吓到她了。见思思此状，吴萍停了一下，问：“吓到你了吧？哈哈，我当时就像个泼妇一样。哈哈， 我跟你说遇到这种人就要吵回去，我要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不过，今天的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哦。”吴萍补了一句。
思思猛烈的点头，不小心知道了领导这么私密的时期，如果不想死，她就必须要让领导相信她是可靠的才行。
吃完饭，已经快十点了。吴萍电话响了，好像是她妈妈的电话。吴萍说在跟同事吃饭，晚点聊。挂了之后，吴萍就跟思思说：“回去吧。”
那家店距离思思住的地方不远。四月，上海的花都开了，空气里透着清甜，思思想走一走。吴萍阻止了她，紧张的说：“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我打车送你吧。”
思思没办法拒绝，不过心里犯嘀咕：才十点多，有什么不安全的。
车上，思思聊起自己喜欢走路，以前经常走夜路，挺安全的。吴萍不以为然，开始劝解思思，说自己以前走夜路被坏人盯上过，从那以后过了晚上十点，她就绝不会一个人出门。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思思想追问是什么样子的坏人？后来发生了什么？
可是吴萍并没有想展开讲的意思，思思也就忍住没问。她总觉得吴萍过于紧张了，加上下午的事情，思思觉得吴萍有点反应过激。但，也许她确实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吧。想到这，思思便不在说话了。
从那之后，吴萍便经常叫思思一起吃饭。
跟吴萍在一起的时候，思思大多数时间都在听。吴萍会跟她说说周末都做些什么，比如又去哪里骑车了。
吴萍经常跟思思提及她的一个女性朋友，那个女性朋友比吴萍大，40岁左右，保养的很好，自己做生意，很有钱，未婚，养了一个20多岁的小男友。吴萍说那个姐姐很喜欢她，经常开着跑车来接她出去玩，每次都会叫上一帮20几岁的男孩子，并吩咐他们，要把吴萍陪开心了。
每次听到这里，思思心里都在流口水，心想，这样的有钱姐姐，我也想要。可吴萍好像并不享受被小鲜肉们围绕，她总是跟思思说，每次那些小男生靠近她，她都头皮发麻，身体和心理都想躲。她说自己没办法像那个姐姐一样“游戏人生”。思思一度怀疑吴萍是不是喜欢女的，可怎么看都不像。要么就是单纯的厌男。
思思无法想象吴萍被一群小鲜肉围绕的场面。吴萍平日里是一个不喜欢打扮的人，不化妆，不弄头发，衣服胡乱搭配。思思经常被吴萍的穿着“吓”到，黑色蕾丝紧身罩衫，松垮的黑西裤，配一双不知道什么牌子但造型很奇怪的豹纹系带厚底凉拖鞋。除了雷人的豹纹鞋，吴萍最常穿的是一双黑色平底奶奶皮鞋，鞋头镶嵌着廉价的亮晶晶的装饰物。思思好奇吴萍这些奇怪的衣服究竟是哪里买的，那双奶奶鞋估计自己的奶奶都不会穿，简直是上个时代的文物。
- 奇葩领导
有一次吃饭，思思聊起自己做过一个抑郁症的选题。做选题的过程中， 有个精神科医生跟思思分享了一些未被公开过的事情，比如某个高管把自己没病的老婆送进了精神病院，凭借自己的势力，非要说自己老婆有病，从此圈禁了起来。
吴萍说：“这算什么，我经历过更可怕的事情。”
思思愣住。
吴萍看着思思，继续到：“想逃出来总是有办法的，我遇到的是更大的人物，我逃出来了。”
思思是好奇的，但她不知道该不该接话，该不该追问。
只见吴萍略带神秘的压低声音跟思思说：“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
思思觉得吴萍很神秘。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人，貌似藏了很多秘密。
吴萍的神秘逐渐显现在工作中，关系近了之后，吴萍经常暗示思思，让思思听到什么要第一时间告诉她，还警戒思思这个公司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上层关系错综复杂，吴萍让思思不要随便跟其他部门的人接触。
思思觉的吴萍太敏感了，过分紧张。思思日常跟其他部门的人也会有些接触，她觉得公司氛围挺轻松的，其他部门的同事也都很随和。
可能因为吴萍是空降的原因，思思这样想。吴萍团队一共十个人，除了思思和另外一个姑娘A是吴萍自己招进来的，其他成员都是之前就在公司的。
A是个很自信的姑娘，自信的另一面是自负。
A跟思思关系也不错，经常一起吃饭，A擅长表达，跟A在一起的时候，思思多以听为主。A喜欢跟思思讲她过去做的事情，言语中藏不住的骄傲。
A是个直肠子，嘴比脑子快，这种人在职场上是很吃亏的。思思心疼A是个专才，她觉得A不适合庸俗的职场，A适合做专心精研某个领域的艺术家。
A也会跟思思聊起吴萍，A问思思吴萍以前是不是没带过团队，思思不明所以。
某天下班，A把思思到一边，说自己很纠结要不要继续在公司做下去，思思很吃惊。A觉得吴萍的工作能力跟自己比较重合， 在吴萍手下提升的空间很小。思思劝解A，要相信吴萍的能力，她能做到总监，肯定是有能力的。A还是很纠结，思思劝她有什么问题还是要跟吴萍直接沟通，猜只能造成更深的误解。
跟思思聊完，A说会在考虑一下。
跟A聊完，没过几天，吴萍就找思思吃饭。那是吴萍第一次向思思透露对A的不满，说A可能要离职。思思心头一惊，害怕是自己多管闲事惹出事来。
“A太傲气了，她不服我，我看她是觊觎我的位置。”吴萍。听完吴萍的话，思思长舒一口气，还好跟自己无关。
回想前几天A找思思说的话，思思想给她俩打个圆场，于是，思思劝吴萍别想太多，毕竟吴萍是领导，这种情况，可以直接跟A聊一聊，看看那是哪里出了问题。后来吴萍有没有跟A聊，思思并不知道，她们也没在跟思思说什么，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年中，到了部门绩效考核。流程上先是团队成员自评，然后是领导打分，再然后是HR部分跟没个部门团队一起复议。
那天，思思在座位上，突然听见身后吴萍大声说：“你们猜咱们团队谁给自己打分最高？”
没人说话，吴萍继续说：“我看大家给自己打分都挺低调的。只有A给自己打4.9分。”
这话像是对大家说的，又像是对A说的。
气氛瞬间尴尬，A打趣道：“我只是实事求是啊，原本我是想给自己打满分的，还是留了点空间。”
依旧没人说话，吴萍笑了笑：“挺好的。”
过几天，复议时间，HR主持，团队成员都在，HR让每个人先说说自己打分的依据和得失。每个人说完，其他人要问问题。开始很正常，到A的时候，A说："我给自己打了4.9分，吴萍觉得我打的高，但我觉得我做的挺好的..."
A说完到了互动时间，其他人都顺势客气官方的说了说，吴萍打断：“你们就没什么问题要问A吗？”
没人响应，吴萍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说话。吴萍看向思思，又问了一遍。
思思看到了吴萍盯着她，彷佛暗示她赶紧问一个“棘手”的问题。本来思思不想说话，迫于压力，思思问了一个工作协作中出现的问题，
A回答：“这个问题，我之前没想过，不过...”
从A的回答来看，她确实没想过那个问题。
思思赶紧圆场：“没事没事，我就是想以后在这块，我们可以一起商量看看怎么推进。”
本想就过去了，这时，吴萍再次打断，突然抬高声调，语速极快，很激动并且非常严厉的对着A说：“这个问题你早就应该考虑到，你的工作不是你一个人做好就行了，你要思考怎么给其他人带了价值。我说你给自己打分高，不是平白无故说的，你对自己的认知整体是偏高的。”
此话一出，气氛紧张到极点，包括HR在内的所有人都吓到了。原本这个复议也就是一个公开讨论的过程，吴萍作为领导，当着所有人向A“发难”，是思思没有想到的。停了一会儿，HR出来圆场，说大家在日常工作中要多沟通。这个问题下来大家可以在一起讨论。
大概是从那时开始，思思明显感觉团队的氛围变得紧张了。大家说话做事都开始谨小慎微，那种奇怪的气氛，就算迟钝，也是能感应到的。
又过些天，吴萍突然拉着团队一起吃饭。在思思印象里，吴萍是不怎么跟大家一起吃饭的。那天A没出现，吴萍让思思给A打电话，A说家里有事，就不参加了。席间，吴萍拉着团队一起拍照，跟团队说，让大家把合照发到朋友圈。思思没觉得有什么反常。
吃完饭，吴萍说要打车送思思回家。路上吴萍跟思思说，A离职了。思思很震惊。
这次，吴萍情绪更加激动，拉着思思，给她看A离职时HR让A填的一个表。表里有一个问题是问离职原因，A写的是：领导奇葩。思思意识到吴萍是被A的这句话刺激到了。貌似A离职的时候跟公司说吴萍总把她的工作成果说成是自己的。吴萍给她看那个表单的时候，手都在抖，反复重复：“我有必要跟她抢功吗？她那些工作要是没有我，能做成现在这样吗？我说她给自己打分高，她竟然还在部门复议的时候公开提出来与我顶撞。”
吴萍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要拉着大家吃饭，还要让大家发合照吗？”
思思不解，吴萍忿忿的说：“我就是让公司的人知道，我没问题，她要走是她跟大家不合群。不是我想让她走。”
那一刻，思思发现吴萍是个极度敏感、心思细密的人。思思不知道她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当时也觉得A有点过分。走就走了，为什么还要说领导奇葩这种话。思思只能安慰吴萍，如果不合适，离职了也好。
A很快就从办公室消失了，走的时候甚至没跟大家打招呼。职场上，来来走走也是常事，大家也没有过度讨论这件事。思思觉得这这件事的处理上，吴萍和A都有点意气用事。
- 紧张的气氛升级
A离职之后，思思明显感觉到吴萍的不安。每周的例会上，吴萍开始强调，她是领导，做领导压力很大，那种压力不是团队的人能理解和成熟的。她替团队扛了很多事情，公司远比她们想的复杂。
吴萍并未跟大家详细见过她所谓的复杂是什么，越这样大家越紧张，好像哪句话说不对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团队氛围越来越压抑。吴萍的管理方式也开始封闭内卷。她开始跟团队每个成员进行一对一安排工作，却不再当着大家的面一起布置。她也会格外注意团队成员之间、团队与其他部门的沟通。每次开完会，吴萍会盯着大家离开办公室，才会最后一个离开。
有一次思思和隔壁部门的人一起吃饭，有说有笑，被吴萍看见了。没一会儿，思思就收到了吴萍的私信，大意是：在公司不见得跟其他人嘻嘻哈哈就是关系好，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思思不知道吴萍为什么会这样，不过还是开始注意，在公司尽量不跟其他人有工作之外的交流。那段时间，思思开始郁闷，工作而已，有什么复杂，感觉像谍战片。
不止这样，团队内部氛围也变得微妙，死气沉沉中掺杂着不安、紧张，一个部门的人也不会多交流，大家明显变得生分起来。除此，吴萍经常朝令夕改，刚交代过思思的事情，过一会儿就忘了，就又讲一遍。思思想她可能是事情太多了，所以才会经常忘记。直到，思思听见团队其他人抱怨吴萍安排工作总是没头没尾，经常出现同一个事情两个人都在做；甚至一个人做过的事情，另一个人又被安排做一次。
思思开始疑惑，吴萍是担心团队在出一个像A一样站出来“反抗”她的人？现在的吴萍，跟思思一开始认识的吴萍，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虽然表面开起来一切如常，可是当一个人紧张局促的时候，那种情绪是会不自然散发出来的。
- 吴萍的秘密
思思不喜欢紧张的氛围，开始可以找理由回避吴萍一起吃饭的邀约。
有一天，午饭时间，思思又偷偷溜出去，想在公司附近随便吃一点。刚出公司，就收到吴萍的电话：“你在哪儿？”
思思一惊，立刻紧张起来，磕磕巴巴道：“没，没在哪儿。吃饭。”
吴萍接着问：“在哪儿吃？一个人吃？”
思思怕吴萍叫她吃饭，不敢说是一个人，随便编了个谎：“哦，约了朋友一起。”
吴萍继续追问：“什么朋友？你现在不方便讲话？”
思思：“嗯，有点不方便。”
吴萍：“不方便你为什么不直接说？那没事了。”
电话挂掉，思思魂都吓散了。她向来不会说谎，就担心吴萍发现她并没有约人一起吃饭。
下午回到公司，没多一会儿，思思收到连续好几条消息，一看，都是吴萍发的。虽然是文字，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吴萍的怒气。
“你是不开心吗？”
“你是领导，还是我是领导？”
“你不开心难道还要我哄你吗？”
...
思思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吴萍为什么那么生气。
思思小心翼翼的回：
“我怎么了吗？”
“如果我哪里没有错好，你告诉我，我改。”
吴萍回了一个冷漠微笑的表情。
紧接着又追了两条消息：
“呵呵。”
“我话就说到这。其他随缘。”
思思彻底懵了。
一整个下午，思思都是在不安中度过的。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思思托着疲惫的身体到家，瘫在沙发上，又委屈又困惑，实在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错。这时，她想起介绍她跟吴萍认识的那个朋友，思思拿起手机给那个朋友拨了电话。思思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股脑跟那个朋友说了一遍，问：”我该怎么办？那个朋友这才跟思思说：“吴萍之前好像得过抑郁症，为此休整了半年，后来听说治好了。”思思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次自己跟吴萍聊到抑郁症，吴萍提过自己被某高管圈禁逃出的事儿。思思马上跟朋友求证，朋友说那个事情就不知道了，只是听闻吴萍也是个苦命的人，喜欢过一个有妇之夫，以为是真爱，赴汤蹈火，为那个男的生了一个孩子，最后却被男人抛弃了。被迫离开之前的工作环境，带着孩子独自生活。也许抑郁症就跟这个传闻有关。
信息量太大，大到思思忘记了吴萍莫名其妙跟她发脾气的委屈。朋友说，她跟吴萍也不是特别熟，只是有共同的工作伙伴。具体情况也没办法帮思思分析。如果这样，建议思思小心点，多哄哄吴萍，照顾一下吴萍的情绪，毕竟真有抑郁症的人，那就不是敏感那么简单了。跟朋友聊完，思思脑子更乱了。这些信息对她来说，太不可思议了。也不知为什么，思思竟然开始同情起吴萍。
原来吴萍的敏感多疑是因为被伤害过？
可是，如何与这样的领导相处，对思思来说是完全陌生的题目。
第二天，思思强装镇定，跟往常一样上班。上午还算顺利，吴萍都在开会，没有碰面。下午，一个工作的文件，思思发到部门工作组，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不妥，又赶紧撤回，单独发了一份给吴萍，让吴萍确认。几乎同时，吴萍把思思发文件到工作组的部分截图发了过来，并追了一条消息：“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的工作不需要跟我汇报？”
思思赶紧解释：“不是的。我想着文件发到工作组，大家都可以看一下。但我也想到要给你确认，所以又赶紧单独发给你一下。”
吴萍紧追不放：“你是先发到工作组，才发给我的。”“我不是你，我不是愣头青。我看到的就是你没有单独跟我请示，就发到群里了。”
昨天刚被吴萍骂过，现在的思思好像惊弓之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吴萍的信息一条接一条：
“看来我不是领导，你是我领导。”
“你的工作都不需要跟我汇报。”
“你是不是没做过二把手？”
“你就是这么把我当领导的？”
“这点事都做不好，我还能让你干什么？”
思思惊慌失措，看着吴萍发过来的信息，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工作这么多年，她做事也算稳妥，从来没有被领导这么劈头盖脸的骂过。 思思不想在解释了，她也知道还能怎么解释。看思思不会信息，吴萍继续发消息给思思：
“怎么？我的信息你都不回了？”
思思战战兢兢的回了一条：“我错了，对不起。”
吴萍终于不在发了。思思这才敢跑到厕所，哭了出来。
第三天，一到公司，吴萍就给思思发信息：“到会议室来，我跟你聊聊。”
思思到会议室，吴萍已经坐在桌子对面。思思坐下，吴萍先开口：“你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总是说你吗？”
思思摇了摇头。
吴萍接着说：“思思，我招人，不看能力，我只看这个人是不是忠诚。”
思思睁大眼睛，这是她第一次在职场听到领导如此直言不讳，如此大胆的说自己不在乎员工有没有能力，但要对她忠诚。吴萍这话，让给思思联想到那些宫廷剧，原来吴萍需要的只是一个衷心孝主的“奴仆”。
吴萍继续说：“那天，你出去吃饭，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你约了别人吃饭？我本来是要过去找你一起吃饭的。我问你那么半天，你最后才说是跟别人一起吃。我这几天就是故意在跟你发脾气，你没发现吗？”
思思错愕。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实在不知道吴萍这是唱的哪一出儿。
“上周末，我给你发信息，你为什么隔了那么久才回？”吴萍问。
“我没看手机，看到了就第一时间回你了。”思思怯怯道。
“你要跟我保持紧密的沟通。什么是紧密的沟通？第一时间回我信息，听到什么，知道什么，第一时间告诉我。你只有这样，我才能相信你。”吴萍越说越激动，“我以前在老板身边工作的时候，从来都是这样的。一看你就没做过二把手。你这样，怎么做我的左右手？”
思思开始晃神，吴萍的这些话，她真的只有在宫斗剧里听过。这种所谓的“忠诚”，是正常职场上正常领导的要求吗？思思心里开始犯嘀咕。
吴萍这番话，总算让思思知道了为什么这几天吴萍一直找她麻烦。虽然心里并没有认同吴萍的说法，思思还是坚定的点头，一边说到：“嗯，我知道了。以后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跟你说。”
见思思表态，吴萍才放松下来，“去工作吧，之后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思思再次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