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2019
2019年2月份离职,一部分是过去的三个月连续加班,心神疲惫,精神灰暗,实在是想休息;一部分是年近而立,父母逼婚,独立异地,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是怎样,想好好想一想。
只是部门领导和公司老总不知道被触到什么神经,竟都来挽留我。我自问能力平庸,水平一般,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其中究竟,就光速办完离职。
当时初到长沙一年,虽已落户,房子却只是地基,拿房遥遥无期。平日里住在公司宿舍,节假日暂居兄长家,离职后不好意思久居,就随便找了一家公寓品牌短租半年。
当时所想,也只是潜心暂住。因为胆子太小不敢创业,一无所长没法创业,知道自己肯定还是要出门打工,但父母不清楚。当时电话联系里,二老看似释怀,实是忧心。后来老爹告诉我,那段日子我老妈成宿失眠,说一闭眼就梦见不成器的小儿子。
只是我向来心思简单,根本没想失业在家的儿子会让老一辈如何忧虑挂怀。
公寓高在十三层,面积十多平,户型如一个横起的感叹号。推门左手边就是卫生间,走进来一条细过道上放着桌椅,桌椅旁边是一片稍大的正方形,摆着床,床边离窗户还有两人宽的距离。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居让我确实高兴了一段时间,积极买了各种生活用具设施,还专门买了一块白板,贴在过道墙壁上,每天对着白板苦思冥想,写到两只马克笔没墨。
离职是与社会脱节的开始。
我家本在北方,在长沙认识的唯有旧同事,和兄嫂侄女一家,可谓孑然一身。平日里上班不显,此次离职,倒是真真切切品味到枯寂。一周时间,除了每周三和周六去老哥家,打交道最多的反而是外卖员和超市售货员。
为了排遣枯寂,我做了不少尝试。
旅行。
3到4月间我出门了两次。第一次是十天,南下广东,从肇庆鼎湖山、惠州罗浮山开始,过福建龙岩冠豸山、南平武夷山,到江西上饶三清山、九江匡庐山,十天连爬六座山。
第二次是二十天,西去浙江,从杭州西湖、嘉兴南湖开始,过江苏无锡太湖、扬州瘦西湖,到南京玄武湖。
这两次三十天的旅行应该是穷游,一来是无人作伴,只能是不断走不断想,倒是颇像马二先生游湖,见所见,听所听,想无人可知。

阅读。
当时买了几本书,突发奇想看完一本书写一张明信片,现在数一数,约有四十封了,其中很大部分是那时候写的。
自己搞了一次阅读马拉松,二十四小时不间断阅读,李碧华《青蛇》、钱钟书《围城》、《海子的诗》、村上春树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国王鞠躬,国王杀人》、伍尔芙《海浪》。
很自豪,除了《国王鞠躬》耐不住性子,别的都完成了。

看电影。
我哥偏爱韩国片,我偏爱系列。
那段时间把《哈利波特》重温了,看了《教父》《黑客帝国》和《大镖客》,最值得称道的是,从晚七点到早七点,把《魔戒》刷完。
很爽。
这就是中土大唐的魅力啊(雾)!

看番剧。
我看番剧很挑,除了《全职猎人》《命运石之门》,就是青春后宫漫了,超爱。
邪王真眼是最强的,除了团长。
玩游戏。
STEAM喜加一,然而除了少女卷轴和星露谷百玩不厌,别的也就屠戮尖塔和我的战争能长久保留在我桌面上。
写网文。
先后在不可能的世界和起点发了四种类型,综漫、异世、无限和惊悚,然后鸽了四本。
果然鸽子才是男人最大的浪漫啊(雾)!

只是排遣的方式越多,枯寂也越重,一天的时间里和人交流几乎没有。
那段时间长沙正是梅雨季,成天阴雨连绵。
我喜欢在窗口长时间盯着公寓大楼外的马路。早晨车流如织,中午唯有雨滴,傍晚霓虹与车灯闪烁。
我也会偶尔撑伞走过几个路口,然后站在一个红绿灯的路口边上,看着晚归的陌生人。
我注视着蹒跚过马路的老人,疲倦的中年司机,冷漠精致的丽装女人,稍显颓势的妈妈牵着孩子。
世界与生活宏大而细微。
那时我在想什么?
我一个朋友说我过于务虚。
另一个朋友说我喜欢用另一个问句来掩饰问句,顾左右而言他,视己如无物。
我玩过《隐形守护者》,里面肖途为了光明而甘心为尘,奉献一生。只是任务完成后他却只能在无人问津的村庄中守着光风霁月的回忆等着苍老和死亡。
我一想到这里,就有着深深的恐惧。
我不怕死亡,我也不怕苍老。
我怕苍老中的我想起年轻的回忆,死亡前的我想起曾经拥有的活力。
不过无论如何,时间也会不可逆地向前推进着。
还好,我生活在这世间。
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