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清醒2020
Intro.
2020年的1月末,距天王星进入金牛座已经整整历征了1年零7个月的时间,社会进程稳固有序的进展,日子仍然波澜不惊,而没人知道这个时候的世界即将经历一场艰难的蜕变。
那时候的我们绝对没有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竟然整整持续到现在。直至今天,历历在目的那段抗疫时刻已经成为每个人不可磨灭的记忆,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生命如草芥,人人自危,在感受过20年前的非典的严峻时期,我们这一代,不再年轻的90后,依然被选中,去目睹这样的一场兵荒马乱,这代表了什么呢?
我想,是想警醒我们,在清醒的享受着所有人都称道的美好时代的同时,也需要承担他的风险。这场教训,够深刻。
Part 1.流金岁月
这一年,眼看着自己的流金岁月在慢慢流逝,说实话,不能不焦虑。
想起以前被动地承受了一些并不想要接受的关系,今年也开始试着去斩断,也重新对一些人进行认识,渐渐地抽离对于人际的依赖。斩断一段关系不会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带来的副作用确实是真的存在。会孤独,会情不自禁的愧疚,会责备自己的狠心,但仍然要高姿态的云淡风轻地过自己的日子,生活一贫如洗,感情也是,从以前天真无邪时期就在一起的人,总也会有分离的那一刻,人就是浮萍,飘散在四处。过的日子却是相似的。
我用无数次的妥协换来的以心换心,必须由自己亲手摧毁了。现阶段交友状态和原则已不同以往,因为清楚自己性格中的壁垒,而伤害了那些曾经对于我寄予厚望的人,我十分抱歉。我在成长,且无法忍受自己一尘不变,人痛苦的根源就是即使你越了解自己,你也知道,你无法改变最后的结果。从孩提时代就在一起的人渐行渐远,不是不让人唏嘘的。我很难过,但是也不想再叹息了。
《流金岁月》中的朱锁锁和蒋南孙是友谊最美的样子。高贵优雅如南孙,踩着自尊心抛弃了自己的理想,趟进了生活的河流。冷艳世俗如锁锁一般,拼尽全力却在最后轻易地对生活的偶然妥协,制造了属于她的遗憾。她们互相理解,彼此支持,走过了流金一般的岁月。最近,这两张明艳的脸一直在我的脑中盘旋,我无数次为她们的故事落泪,天下最难的就是理解了,这是锁锁说的,我完全同意。而因为理解,所以无怨无悔。我的无怨无悔已经葬送在青春的洪流中了,我的所有不理解在情绪的对抗中被打败了,对于所有的感情,我是个胆小鬼。而可笑的是,没有人对不起我。这也恰恰是我自惭形秽的地方。
生活中的一地鸡毛并不能让所有曾经拥有真心过的朋友还一如往昔,出现在我人生中最频繁的关键词就是离开和错过。如果人不问明天和过往,我也想和你平平淡淡地就这样互诉衷肠,在听完你所有的抱怨和怒气之后,温柔的握着你的手安慰你,这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缘聚缘散,谁都说不清楚留在时光里的那份真挚跑去哪儿了,最怕不能释怀,所以也无需感伤,彼此祝福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Part 2.爱是会消失的
伤口一直存在,也不存在有会愈合的那天了,裂开了就舔舔,胶带不行就咬咬牙给缝上,总之,不能再哭了。
出逃,是我最擅长的事情。是不是挺窝囊的,在家庭纷争的系统培训中,我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情,习惯这种习惯,挺可怕的。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是可以用自己的逻辑体系去客观分析具体问题的独立个体了。但丁说,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这句话小时候被我奉为至理名言,但不幸不会因为我完全同意这句话而停止凌虐我。现在想想,我最脆弱的那面几乎都与家庭有关,如今我已近而立,想想应该把很多事情摊开来说了,这是对自己交代清楚,给自己方向。
我向来无情,我一直知道这件事。而我又是贪恋别人的爱的,虽然在平时我是绝对不会承认这点的。可能是上天故意要制造争端,对于出生的那几年关于童年的印象,我实在是记忆犹新,例如,我爸经常用他黝黑的布满胡茬的脸蹭我雪白晶莹的肌肤,他的衣服上经常伴有烟草的味道,这给当时幼小的我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我本能地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讨厌只是个开端,他是个斤斤计较的男人。生活琐碎,不容驳斥,他用一种固执的思维过着自己的人生。以节省为乐,渴望别人的认可和尊重。冷漠自私、邋遢、易怒、安于现状....很多标签,如果真的要列举,他的脸估计会被这些标签淹没。可以说我与他的很多恩怨都可以不用发生,从我的角度,我根本不屑于与这样的人为伍,更别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了。如今我们相敬如冰,实在是我想象到的最佳的理想状态,目前我也还算满意这样的状态。是亲人,所以积怨一旦发作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对于这样的一个男人,我实在是同情不起来,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可以为他找很多借口,例如体弱多病,社会鼓励我们要多关爱身残志坚的同志,但是我一旦想到他作为一个男人,这两个字就让我自动忽视了很多我本来散发出的人文情怀。如今我在他心里估计也被扣上了,翅膀硬了就想飞了、不尊重长辈的帽子,whatever,这是你对我应该持有的态度,我都理解。
我是傲慢的,在对我的父母,这不是一种友好的态度,但是我也无力隐藏,很多不经意的流露是因为价值观的冲撞。我只想说,大家都是被折磨的,谁都不要去责备谁。在家庭中,我的母亲最爱我,这样的爱实在像炮弹一样让你无处躲藏,每天桌子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燕麦粥,伴随着她得不停叮咛嘱咐,催促。许多人声称羡慕,我却只觉得疲惫。吃饭的主动权是掌握在吃饭的人手中的,这普普通通的权利,我也想心平气和的拥有。
从遥远的河南小县城跋山涉水,来到南京这座都市,她无知蒙昧,倾尽自尊,和我爸相比有着一腔上进心,不知疲倦地挖掘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从小我就知道,妈妈很忙碌,为了生活早出晚归,披星戴月是常态,让我心疼她作为外地人的不易。很多时候我都是沉溺在她的爱中的,我想我是在心安理得的榨取她对我盲目的爱。她身无长物,只有爱啊。可是我对她的份爱,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我不敢肯定,但这无声的消失或许有迹可循。
也许是在无数次的琐事争吵中,她的无知不讲道理让我失去耐性,也许是她永远在背后对别人骂骂咧咧,不懂就随便指摘的态度,总之,当我见证了全方位的她,我才开始意识到,她是那么的不完美,正是她的真诚袒露,让我渐渐感到失望。当我开始公正的批判她的那刻,我知道我已经脱离了女儿这个角色,某些爱开始动摇。我的根仍然与她藕断丝连,拔出来太久已经渐渐失去知觉了,处于现在这个状态下,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去感性地去拥抱她了,她卑微的眼神,她的白发,她皱起来的法令纹,当然她的大嗓门仍然是屋子里回荡最久的,那是永远不会消失的。我感受到自己是可怜无助的,因为在家庭的阵营中,我已经没有战友了,只能孤军奋战。
我时常问自己,你为什么要让所有的人都理解你呢?你为什么不能试着去理解你的父母思维方式,仅仅只是因为他们的过时老套,就该被无情的嘲笑吗?你的高姿态为什么要成为你的武器,指向你的家人。如果按知识的掌握程度来划分一个家庭的等级,想必可以完全形容他们对我的敬畏程度,我也常常用我的自以为是去任意猜度他们,所以一次次的无视他们的需求,造成裂痕,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的责任。我至少还有我的世界,可他们,只有我。这是一个非常令人悲伤的结论。如果父母和孩子之间也有契约关系的话,我应该是那个想现在就下车的人,我不想让他们低到尘埃里去迁就我,但也不想辛苦的去面对他们了。亲情之爱,我一直背负的很辛苦。如果有一天可以解脱,我希望我们彼此体面的说结束。
我想在这之前我其实早就已经处于一种半抑郁的状态了,拼命克制压抑的结果总有一天会伴随着更激烈的释放,我期待重生,以前幼稚时期也有过很多不负责任的想法,现在走过人生的四分之一,我明白有些枷锁是不能摆脱的,只能克服,而消极的避世态度让你更没有面对的勇气。我不缺坚韧的意志,我只是缺少勇气罢了。
人和人的关系就是这样,一探究到本质其实就是最简单的爱的深浅的问题,所有复杂的表面其实都有着最原始的内核,可是我却在岁月的流逝中更加坚定了这个真理,爱真的是会消失的。它或许会转化为人们口中所说的另一种形式的联系,但是有些消失就是真的不见了。但愿以后所有的因缘际会都不要背负太厚重的牵绊。
Part 3.人间清醒2020
就在前天,阿飞没能熬过在家的第三个冬天,静静地离开了。发现的时候他的尾巴,眼睛和四肢以极度缺水的状态僵硬在一起,特别安详,像一如既往的冬眠姿态,我愣了一会,往他的背上哈了哈气,在确认它真的没有任何生命的体征之后,把它放回了原处。我知道,我们的缘分告一段落了。
我不由自主地审视自己,曾经养过金鱼,猫,乌龟,他们最后都离开了。我戏谑自己,瞧这次,你又完成了一次生灵的屠杀。我意识到得到就不珍惜的不只是男人的劣根性,还有像我这样自私的女人。人性中的自私和贪婪让我十分无力,我无法克制和改变,想要占有,想要服从,于是我们的缘分就这样戛然而止。应该意外吗?我是意外的,因为我以为的天长地久绝不是短短三年,但同时也是清醒的的,天长地久毕竟是个谬论。安息吧阿飞,我们终会在天堂相聚。
人间清醒,我自觉自己在2020丧失了很多东西,上进心,努力,欲望,这些曾经与我紧密挂钩的词,被懒惰,得过且过替代。我深知如果再不改变就为时已晚,人生的进度不能被这些借口耽误。我在和身体里的许多人格博弈,赌自己会更加接近他们中的哪一个。
别让我失望,来自我的第一人格。此刻的我说,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