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我家失去了老房子
2020年家中发生的大事就是老房子拆了。
为此,我还遗憾了很久,没有在老房子还在的时候留下一些影音记忆,等我再回到老家的时候,老房子的原址上只剩下门口的花圃和两棵已然成势的玉兰树。
老房子坐落在村子最外面的县道旁,十年前都是麦田的县道两旁,早已经楼房林立。我家的老房子算是建的比较早的三层小楼。坐西朝东,分前院中院和后院。
前院刚开始的时候没有院墙,只有门前平坦的水泥空地,农忙的时候就把农作物摊在地上晾晒。后来父亲觉得还是有个院墙有安全感,于是用砖在空地周围围了一圈,上面装上了铁栅栏杆,大门是顶部半圆形的铁栅栏双开门,门口种了两棵玉兰树,玉兰树下面是种花的花圃,种了月季花红豆杉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花。
每次回家,不是秋收就是冬藏之时,秋收时门口水泥地的两边都是丰收的辣椒玉米,还有一些储存的木柴,一派丰收的农家小院的活力。冬藏之时就一片空荡荡的,农作物都已经收在粮仓里,只有春节时燃放的烟花爆竹的碎屑铺在院子里,红彤彤的一片喜庆。
母亲喜欢养狗,她说狗可以看家,这么多年来,她养了不下十条狗,最怀念的还是那条黑色的母狗。忠诚灵敏十分顾家,家里人无论离家多久它都能热情的记住,一见面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可惜因为一场病死掉了,后来养的狗都没有它那么有灵性。这只是一条黄色卷毛小型的土狗,土狗总是很喜欢在有人到访的时候摇着尾巴猛叫一阵。和土狗为伴的是它的窝棚墙外攀缘而上的一株野生金银花,我只一年有缘见过它一面,亲手摘过它花开并蒂的金银花骨朵,结果第二年就被父亲连跟刨了,说是发的太快,把花圃里的花都给缠废了,我因此可惜了许久。
前院一楼的三间房是通的,只在靠中院的那边隔出两间来,一间客厅一间卧室,中间大门通向中院和后院。中院北边是楼梯,厨房餐厅和洗手间,南边是水井,中间院子不大,却是另一方天地。水井边弟弟依墙建造了一个假山池,养了一些金钱草和睡莲,其中还有几尾小鱼,颇有生气。假山之西是一个小花园,那里是父亲和弟弟从各处或买或挖来的各种花花草草。我最喜欢蹲在那里拍照,在我拍照的时候,母亲就在旁边如数家珍,告诉我每一株花草的由来。
花园的西面最开始没有东西,只存放了一些杂物,后来冬天的时候父亲隔了一间棚屋,里面放了一个烧柴的暖炉,既可以取暖又可以在里面围炉而食,自从有了这个小屋,再寒冷的冬天也不再难以离开被窝,反而更喜欢呆在这里。我喜欢叫它暖房,虽是烧柴取暖,但是农村总是不缺木柴的,无论是农作物的残根或者树枝都随手取来。
穿过中院的门,后面是储存木柴和农具的地方,母亲在这里养了一些鸡,回家能吃上家养的土鸡和鸡蛋,那就是在外面的浪子最美味的荤食。至于素食嘛,那就更不用说,穿过最后一道门,就是母亲的菜园了,一方菜园,承载了四季的水果蔬菜,有杏树梨树柿子树,还有应季的各种蔬菜。母亲把它们打理的井井有条,保证随时都有新鲜的蔬菜。
二楼有五间卧室一间客厅,另有洗手间和洗衣房。洗完衣服就可以晾晒在楼梯的门廊下,西边的太阳总是十分给力。卧室朝东,早起拉开窗帘阳光就可以铺满房间。父母年纪大了,原来在二楼的卧室已经不常住,就搬到了一楼卧室。二楼的客厅也不常用,随着小侄女渐渐长大,倒是觉得二楼客厅如果换成书房或许更实用些。
三楼简单装修,没有具体使用,房顶装了太阳能,同时也有热水器贯穿一楼二楼,交叉使用很方便。
母亲很爱干净,总是把家里各处都收拾干干净净。弟弟和我都继承了这个优良传统,回家看到哪里脏都要随手处理干净才罢休。弟弟甚至把楼梯间至二楼三楼的浅檐都用玻璃封了起来,不仅干净,冬天也更暖和。
如今这些都留存在了记忆里,老房子在夏天的一个雨夜被拆除了,因为那里要经过一条高压线路。那是父母和我们最为舒适的家,尽管有许多的不情愿和拉拉杂杂的烦心事,最终也改变不了它的命运。
这可能是2020年最为糟心的事,也是我们家的大事,折腾的人心疲累。父母总说辛苦了一辈子,现在老了家却没了,就像没了根一样,脸上总是难展笑颜。
希望未来的一年里,我们会有一个新家,让父母有失而复得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