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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界】从“连张国荣都要熬十年”到“破格公主”出道：如何看待姚安娜进军娱乐圈

界面文化 2021-01-18 16:38:40

撰文 | 潘文捷编辑 | 林子人

『思想界』栏目是界面文化每周一推送的固定栏目，我们会选择上一周被热议的1至2个文化/思想话题，为大家展现聚焦于此的种种争论与观点冲突。本周的『思想界』，我们关注任正非之女姚安娜出道以及上海市妇联提议强制男性休育儿假。 

“破格公主”出道：姚安娜进军娱乐圈为何被嘲？

华为总裁任正非次女姚安娜在1月14日正式进军娱乐圈。在出道纪录片中，她自称为“破格公主”。令网友反感的是，一方面她强调要“破格”，要“证明”自己；另一方面，纪录片中充斥着关于家族的信息，尤其散发出金钱的味道。

姚安娜出道消息发布后，很多负面甚至堪称刻薄的留言都出现在了她的个人页面下，公众号“三表龙门阵”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作者带领我们回忆了陈冠希主演的电影《时差七小时》因女主角扮演者的父亲是当时的深圳市委副书记，深圳有关部门组织学生观看的新闻，并且指出，在过去的环境里，撤热搜、留言干预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次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因此作者认为，姚安娜的留言区“已达到了公民对公众人物臧否的极限”，并感叹“资本不再干涉舆论了”。微博博主@耳帝则将这一现象归结于任正非教子有方。他看到姚安娜出道之后一片吐槽之声不像是资本下场进行舆情控制的结果，“也许这次出道，就是让她来看看真实世界并认清自己的。”

当然，之所以姚安娜能进行这样的试错，也离不开家庭环境。澎湃评论员西坡就认为，任何一个成功人士的子女都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成功和家庭无关，而“娱乐圈游戏规则还是相对透明的”，因此他认为我们不应该有“偏见和道德绑架”，而应该保持“尊重和宽容”。

图截自社交媒体平台

但是，对于姚安娜的出道，公众持有的仅仅是“偏见和道德绑架”吗？公众号“萝严肃”指出，姚安娜出道存在的一大问题就是资质不行硬要强推。文章称虽然姚安娜自称从小接受芭蕾准职业训练，但是舞蹈水平其实非常一般。她作为偶像出道的照片审美也令人质疑。“萝严肃”认为，其他人出道需要依靠作品，而在姚安娜这里，只要发出个人纪录片就可以了。总而言之，她虽然一直强调自己努力、优秀，但这些都是空话，因为它们最终只能归结到一点，那就是“有钱”。

娱乐圈的富二代越来越多。例如从《青春有你2》出道的虞书欣，以及男团出道后来翻车的周震南、黄明昊都是富二代人设。有评论指出，过去很多明星都有普通人在娱乐圈实现阶层跨越的神话，例如周润发送牛奶、周星驰吃不起饭、吴奇隆家中负债累累等故事，伴随着奋斗的励志故事他们成为了年轻人的榜样。即使是富二代想要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也要拿出自己的作品来。过去，“连张国荣都要熬十年”是香港最励志的话之一：张国荣的父亲是洋服店铺“张活海”的老板，这个店铺位于香港中环黄金地带，售卖的都是最新时尚。因此张国荣刚入行时曾因富家公子的身份饱受质疑。直到《风继续吹》《Monica》等作品让他走红。

然而，今天很多粉丝已经不喜欢有坎坷身世的偶像，而是喜欢看到偶像的贵公子、人间富贵花形象，他们非常喜欢说自己的爱豆“不努力就要回去继承家产了”。那些家境贫穷的偶像练习生则面临着困境，例如疫情期间因“口罩诈骗”而闻名全国的乐华练习生黄智博，就因为爱豆花销大、家人没钱做手术而铤而走险。因此，在《为什么现在当偶像，流行富二代人设？》一文中，接受采访的娱乐公司的内部人士就说：“现在家里条件不好的小孩可能不太容易出头了，除非是像杨超越那样运气好到爆棚。”除了娱乐产业的原因以外，“寒门出贵子”的故事在当下也不再受欢迎了。该文认为是快男超女、《中国好声音》等节目的频繁卖惨，让观众感情被频繁透支。但另一方面，流行文化确实有越来越慕强和拜金的倾向。不仅富二代人设的偶像越来越多，影视剧也有类似的趋势。例如电视剧《人民的名义》里，正派人物多为根正苗红的好人，改变出身的“凤凰男”祁同伟则成为了一个彻底的反派。

今天很多粉丝已经不喜欢有坎坷身世的偶像。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在阶层趋于固化的今天，越来越多的粉丝喜欢通过偶像去实现自己无法实现的财富梦想。不过，随着周震南、黄明昊等人炫富背后的老赖行为被揭发，人们对这些富二代人设的态度产生了一定的变化。回到姚安娜这个“富二代天花板”身上，她出道的前景如何呢？或许很多人并不看好。姚安娜目前还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但这还不是问题的全部。如新京报书评周刊作者榕小崧所言，今天的偶像和张国荣、周杰伦那样前流量时代的偶像不同，他们不一定非要能够给粉丝提供作品，但是偶像得有“人格吸引力、陪伴感，以及共同成长所带来的成就感”。出道即为“公主”的姚安娜能否提供这些？

另一方面，媒体人从易看到，一位偶像光有粉丝还是不够的，决定流量生命力的，还是路人。如果偶像没有路人感，下场有可能“凉凉”。从一些热评中，我们或许也能够认识到路人的态度，例如公众号“萝严肃”就看到有网友评论说：“白天给资本家打工，晚上给资本家的女儿打投。”还有人揶揄道：“打工的钱打投回去，实现资本内循环”。只要这些让打工人无法忘记的阶层差距存在，人们或许就很难对一个占尽资源优势、“屈尊下凡”的偶像产生真正的认同感。

上海市妇联提议强制男性休育儿假：男性参与育儿能提高生育率吗？

上海市妇联拟于2021年上海两会期间，提交七份提案、议案。其中建议完善家庭政策、优化生育环境，包括增设夫妻共用育儿假，强制男性休假不少于育儿假1/3。

这一提议的背景是，当前上海市育龄家庭的生育意愿和生育水平较为低迷，存在一孩多，二孩生育意愿少等问题。不仅是在上海，在全国范围内都有类似的现象，虽然全面二孩政策已经实施了五年，但是人们的一孩生育意愿在明显下降。2020年12月，民政部部长李纪恒发表《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指出“我国适龄人口生育意愿偏低，总和生育率已跌破警戒线，人口发展进入关键转折期”。在不远的将来，“银发浪潮”也会给经济社会发展带来巨大的挑战。

图片来源：图虫

少子化的原因在于越来越多的女性不愿意生孩子。在澎湃新闻刊发的《生育率不升反降，人们为何不愿生孩子》一文中，上海市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所长左学金指出，人们之所以不愿生孩子，是因为男女性别平等观念加强，女性就业比例增高，注重职场的女性很多不大愿意生育。另一方面，中国人非常注重孩子的教育，教育成本越来越高也在削弱生育意愿。

低生育率很大程度上是育儿责任大半落到职场妈妈身上的结果。为此，同样面临少子老龄化问题的邻国日本、韩国早已提出男性育儿假的措施。例如，日本就有“到2020年度男性育儿假使用率达到13%”的目标；据韩联社报道，韩国政府提出设立“3+3育儿假”制度，即父母双方都为未满12个月的子女申请3个月的育儿假时，每人每月最高可获300万韩元的育儿津贴。

育儿假不仅有助于促进女性生育，而且对促进性别平等也有重要影响。根据世界经济论坛《2018年全球性别差距报告》，瑞典是继冰岛和挪威之后性别差距最小的国家。在接受界面文化采访时，被誉为“性别摄影师”的瑞典托马斯·古纳松说，缩小性别差距的一个关键因素，在于包括男性在内的瑞典人拥有几乎可以说是全球最优渥的育儿假。在瑞典，育儿假长达480天，在此期间，人们基本可以获得80%的薪酬。政府鼓励父亲和母亲同样承担起育儿责任，这促进了性别平等。

那么，一个疑问是男性休育儿假是否有缺陷？例如，是否会导致家庭收入减少？《男性休育儿假，家庭收入将增加1亿日元以上！》一文援引日本厚生劳动省“第13次21世纪成年人纵向调查”（2017年）的结果，得出了“丈夫休育儿假，家庭总收入增加”的结论。这是因为即使是在休育儿假的时候收入有所减少，但家庭的总收入可能会大幅增加。另有调查结论指出，丈夫参与家务和育儿的时间越长，夫妻生第二胎、第三胎的可能性越大。

丈夫参与家务和育儿的时间越长，夫妻生第二胎、第三胎的可能性越大。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但是，在男性育儿假实施的过程中，也可能存在一些问题，例如有的丈夫休了育儿假，却也可能既不帮忙做家务也不帮忙照料孩子。该文作者建议男性在妻子生产前通过“父亲学习班”学习产妇身体变化知识和育儿方法。不仅如此，男性育儿假的执行过程也可能遇到重重阻碍。例如，虽然日本的育儿假法案格外优越，但是，在日本文化中，男性总是被期待着向雇主展示自己的忠诚。在这样的职场环境中，有男性因休育儿假而遭到了雇主的歧视，例如遭到降职或者减薪。因此在2018年，日本私企中符合休假条件的男性中只有6%休了育儿假。

看来，不仅应该提倡男性休育儿假，而且强制休假也是必要的。可以说，强制男性休假不仅会让“丧偶式育儿”减少，也会让职场性别歧视减少，但仅仅依靠这一点还不足够。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职场妈妈生存报告》一书作者凯特琳·柯林斯（Caitlyn Collins）谈到，不论在哪个国家，职场父母都有四项基本需求，即带薪休假、高质量且负担得起的托儿服务、公平的工作时间表和最低工资。此外，央广网评论称，很多育龄夫妻的焦虑集中在未来的养育上。例如一些城市教育资源紧张，异地户籍孩子在入学、考试等方面存在困难。所以，除了要完善“生”的政策，也要破解“养”的难题。

参考资料：

姚安娜出道，资本不再干涉舆论

https://mp.weixin.qq.com/s/ZtC4wJDuh5hJFeBEcZaQTg

出道即翻车，任正非女儿还能唤醒“慕富”滤镜吗？

https://mp.weixin.qq.com/s/Y4uM7FtZ15_uQlBUiCLweg

肖战粉丝引风波：粉圈文化不能“走火入魔” | 新京报快评

https://card.weibo.com/article/m/show/id/2309404478015315771619?_wb_client_=1

周杰伦VS蔡徐坤流量之战：当娱乐游戏变成“黑镜”后，我们失去了什么？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40230446214549570&wfr=spider&for=pc

为什么现在当偶像，流行富二代人设？

https://m.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9763669

专访｜学者：全世界女性都在平衡工作与家庭，她们都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