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

刚刚着急寄快递，走得匆忙，但依稀听到校门口一个年长的门卫大声训斥着什么。等我寄完快递回来，看到门卫小哥哥低着头，给我打卡时，我看到了他的脸，还有那湿润的双眼。我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宿舍走，心却一下子被揪住了。

前年开始，学校突然多了一批门卫，他们大多年纪较轻，略显青涩，让我不由地想起几年前刚去当兵的弟弟。最开始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人物要来，他们只作短暂停留，谁知道一直待到了现在。前年，也是我又一段成长的开始，我总是漫无目的地在校园徘徊散心，经常走到人少的地方，直到没什么人快关门才回去。改变常规路线随处游荡的好处是能让我发现平行时空里一般被忽视的人，比如门卫。这些身穿制服、最早起最晚睡的人总是静默地站在一角，像是在等待什么，但我知道绝不是等人。因为没人是为了与他们相见而在那里驻足，大家只是匆匆而过，连一句闲聊也不会有。门卫的世界，即便是在梦里也不会停止运转，一有风吹草动便猛地惊醒。醒后，一切如初，依然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变的街景，人声混杂着车水马龙声。我想门卫大概是对生活观察最仔细但离生活最远的一群人，一群最像工具的人。

今年由于疫情，每天进进出出都打要打卡，加上求职季，偶尔要赶最早一班地铁，对于门卫就更加留意了，特别是刚刚那个小哥哥。第一次见到他就有种熟悉感。他个头不高，看上去特别乖巧单纯，笑起来眼睛细细的，很像我弟小时候。最开始总是看他乖乖地站在门口，检查门卡时不多言语，我们忘了带卡他也就憨憨一笑，特别像听话的学生。后来可能对环境熟悉了，偶尔也会见他悄悄拿手机玩。其实我心底是希望他能“投机取巧”地放松一下的。天越来越冷，每次出门都看见这些小哥哥缩着脖子，耳朵冻得通红，想着他们又要面对马路站一天，想着凭什么是他们而不是我站在冷风中，如果他们有一天意识到生活也可以多彩斑斓，可以自由走动、与人交流、做自己喜欢的事，那，又会产生怎样的想法……

人看到简单淳朴的东西时总想呵护，但生活并不会因为你单纯美好而不忍为难你，也正因为这种无情，才逼得人磨练出比单纯更值得珍惜的品质。希望门卫小哥哥们加油。

写到这里，不由地想起了父母，他们也在另一个的地方，守着不同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