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见
最近喜欢看十三邀。许知远说,我们总是带着偏见看世界。
而像我这样一个眼界狭窄、边界明显、对人不对事的老古板而言,我的偏见是一直被裹挟、时常不自知、偶尔被印证。
去年之前,我最大的偏见是喝酒。
在我的偏见里,酒就是放纵的借口、社交的工具。而喝酒的关联画面,就是撒泼打浑、五马六道、呕吐遍地。
小时候,喝酒代表着爸爸的晚归、妈妈的质问、他俩的争执。上下学时常看到我家一楼的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自家门口,一边花生一边抿酒,喝酒的时候一定要发出那种滋滋啧啧的声音。有一阵他家门口空空的,我妈说他挂掉了,我就坚定觉得和他喝的酒有某种关系。
大学里,因为矫情和好奇,我和室友们买了一堆拉罐啤酒在寝室里黑灯瞎火,学着电影里样子,一边人生理想,一边大口喝酒。后来只记得,哇靠这酒怎么这么难喝哇靠我好晕哇靠好难受。
工作了,酒桌文化我是真理解不了也融不进去。我端着酒杯词不达意,酒都看不下去了在我身上起些红疹子。领导挥挥手,你就到这里。我在心里挥挥手,酒就到这里。
但偏见之所以是偏见,总是等着被印证或被推翻的那一天。那一天是我逛超市的时候看到新口味的Rio竟然都想买走,那一天是绝望的我干了酒瓶子倒在床上晕睡也忘了难过,那一天是吃火锅撸串的时候我顺手喝了一大口旁边的啤酒……然后,我在这个我讨厌了几十年的酒精儿身上,找到了它的闪光点。
顺带着,饭局上的酒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酒好像很懂你,帮你放大那些小心翼翼,屏蔽那些不堪一击。你可以在第二天酒友们的正向反馈中仰天拍腿说,真是酒后吐真情。也可以在之后的嘲笑或者怪罪中皱眉懊恼说,真是酒后全失忆。
虽然酒对我还是略有过敏敌意,但我已经能友好地接受酒精酒桌酒友酒局。不要满杯,最好随意,不要烂醉,最好微醺,不要奉承溜须,最好畅言惬意。希望始终有一个夏天,能让我期待江边的大排档和午夜啤。希望始终有一个人,让我能安心地在他旁边喝酒,不怕晚不怕醉。希望始终有瓶酒,能让我们彼此挂念,珍藏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