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孤独又灿烂的神——鬼怪》中男主角的设定是一个独自活了八百年,不死不灭的神,遇到女主才终于归于虚无,让人不禁联想到一个问题:古代帝王苦苦追求的长生不老真的是好事吗?先不说几百年的寿命,短短人生在世的几十年,我们会遇见形形色色的过客,尽管如此,在告别一个之后遇到下一个之前仍然需要独自面对孤独。诚然,我们找到了倾诉对象,又常常找不到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感受,或者抱怨对方不能理解自己的失落。用鲁迅的话形容就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这就是孤独。
前不久我和我的一位朋友吵架了,他说我不能理解他的心情,本来沮丧的心情也因为得不到安慰变得生气。当时我确实理解不了他的境遇,直接明了地告诉他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也无能为力,因此冷处理,失去了一位朋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我没错,今天欧丽娟老师告诉我,不能在别人经历过之后做出他们预期的回应是因为人的有限性。思考之后明白了,不能感同身受是情有可原,不试图感同身受是自私。孤独的多棱镜通过每个人的性格特质折射出了孤独不同的姿态,以及面对孤独不同的方式,消解别人的孤独同时也是自己面对孤独的方式。
如何面对孤独呢?欧丽娟老师做了一场精彩的演讲,她用诗歌与眼泪诠释了孤独的两种姿态,让我们自由选择面对孤独的方式。 欧丽娟老师出生于台湾,攻读文学博士,毕业于台湾大学,现任台湾大学中文系教授,有很高的学术造诣,在某学习网站上有一系列她讲解文学史、红楼梦的公开课和一些演讲视频。多年的文学史研究经历,让她有一种脱俗古朴的气质,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凭着实力吸引了两岸大批学生来听课,这是腹有诗书气自华最生动的诠释。
她用诗歌带我们回到一千年前,那时的王维久居他乡十余载,偶遇故人,欣喜之情无从言语,心中有许多问题想问,然而话到嘴边只留下“寒梅著花未”,故乡的梅花开了吗这样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相似地,弃疾被弹劾去职、闲居上饶带湖时,眼看国事日非,自己无能为力,一腔愁绪无法排遣,题写了一首《丑奴儿》,词中反复感叹“欲说还休”,最终只说了“却道天凉好个秋”,鲁迅笔下的祥林嫂经历过沉重的丧子之痛后却说“自己再没有开口的必要”。不管是王维、辛弃疾这样的大诗人,还是祥林嫂这样的农村妇女,欲说还休的原因难道是找不到词藻来表达自己的感受吗?当然不是。不管是国难当头还是丧子之痛,其沉重不言而喻,尽管他们能精确地诠释自己的感受,又有谁会懂呢,这种孤独感不言而喻。加缪在鼠疫中对这种现象做了一个解读,他说“我们之中有人想把他自己的担子写下来,或者稍微谈谈他的感触,他得到的回答,不论是什么,通常都会使他受伤”,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在沉重的经历后发出的感叹往往在别人看来只是稀松平常的几句话,这在我们生活中随处都可以印证,托尔斯泰阐释说“人们......谈话失败并不是因为缺乏智慧,而是因为自负。每一个人都希望谈论自己或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这不是自私,只是有限。因为人的有限性,不能在别人经历过之后做出他们预期的回应是情有可原的。互相不能理解成了人与人之间的鸿沟,也是每一个经历过痛苦的人的桎梏,也是因此,每个人都逃不过孤独的手掌心。
面对孤独,李商隐和陈子昂为自己流下的眼泪写了诗。李商隐的泪是悲怆,他用眼泪灌溉自己的伤口,眼泪成了他面对孤独的一种内耗。而陈子昂独怆然而涕下的眼泪有生命波澜壮阔之势,给读者带来鼓励。欧丽娟老师告诉我们孤独不可怕,孤独是一种常态,学会面对孤独是人生的必修课,纵使孤独有许多不同的姿态,面对孤独也有很多不同的方式,那些方式来自不同的灵魂,不同的性格特征,然而我们却真的可以决定自己要做陈子昂还是李商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