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中的道德责任—《不合时宜》反思过劳年代里,“工作”的意义一期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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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这期跟其他的节目一样,从批评资本的角度讲述996,但这期更多在于个人对工作的角度去阐述,把工作也看成是一个大社会,去讲述工作中的弱肉强食,其实还蛮有启发的。
1.作为一个程序员,设计一款抢红包的程序与设计外卖员道路优化的比较
前者在设计时不会产生任何的道德负罪感,甚至觉得自己给点外卖的人省钱了,而后者涉及到外卖员的安全问题,会存在负罪刚,但其实两者也可能产生的后果是一样的—外卖员的处境不会变得更好,甚至为了更多的单而处于更危险的环境。突然就联想到过去的实习经历,数据的执行需要直面数据造假的问题,会产生各种道德负罪感;而数据的分析和报告不需要直面这些问题,或者你可以选择视而不见,甚至不觉得自己有在为数据造假而添砖加瓦;而自己在寻求更好的就业职位时也容易从“更好的发展空间和平台”去将其(对数据造假视而不见)合理化。另外,当你在增加你自己的价值(设计出更好的外卖路线,或者出更好看的数据时)其实你也在压榨比你更低一级的员工的价值(如外卖员的安全问题),工作不仅仅是经济的问题,其实还涉及到很多的道德问题,但被忽略了。
2.工作中的“压榨”被美化成“科技让生活更美好”
正如音频里提到的工厂的监工的例子,这种程度的压榨或者不道德是容易被看见;而互联网员工对于“线下店铺的消失”以及前台服务员的下岗的“压榨”其实是更难看见的,因为有更大的主体在为其背书,例如互联网企业相信线下店铺的消失纯粹是跟不上时代的问题,而不是自身也需负相应的责任,政府对科技发展的倡导或者缺乏监管,自媒体吹嘘的“技术改变一切”,以及自身切实感受到的“便利性”让道德问题纯粹成为一种竞争问题,这多少也颠覆了以往的认知:工作是在创造利益,是一件正面的事情,但或许工作在创造利益的同时也在剥削着或者伤害着其他人的利益,能否意识到工作里的“道德性”是一个问题,意识到了是为其进行辩解?或带着负罪感工作还是换份工作,可能会是一个更大而且复杂的问题。当然更大的问题,是资本或者平台将这种道德性问题转移到个体层面(如消费者或者员工),而这其实是一个社会问题,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个体被更大的资本、平台、制度或者系统操纵着),我们的责任就能免除吗?(联想到汉娜·阿伦特的“平庸之恶”的概念)
3.工作与价值观之间的割裂
播客里提到了选择拼多多与选择虾米其实代表着两种价值观,而拼多多女孩的生平可能倾向于是虾米的价值观,甚至也可能是虾米的用户,但最后选择了拼多多。虽然企业本身的价值观与工作的体验肯定是息息相关的(如狼性的企业价值观肯定是一种竞争、向上、弱肉强食的工作体验),但具体到个人时,在选择工作时,收入水平、发展空间、工作内容、公司平台、行业前景这些是比企业价值观更重要的存在。有可能自身秉持的是"佛系”的生活方式或价值观,但具体到工作层面,又是很难抵御社会语境中的“成功”,这当然不是一种道德批判或是指责,或者这也是某种“无奈”。播客里也有提出相应的解决方式:即自己要想清楚工作对于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为工作或者是成功所付出的种种代价是否是值得的,也许更重要的是,了解自己真实的需求,抵御“社会成功”这种幻觉所带来的诱惑。
4.闲暇被认为是是不重要的
这个是个非常值得探讨的点,但可能是最后才提出来的,所以没能深入的继续讨论,稍微有点遗憾,当主播说出来这句时,立刻联想到之前在《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中提到的一段话
“在我们这样的社会,闲不被为一个目的,致力于休闲活动的一个行业出现了,因此,'休闲时间'也成了一种资源。劳动和时间是'资源'的隐喻所掩盖的,正是'劳动'和'时间'之概念影响我们的休闲概念的方式,它将休闲变成了"劳动”非常类似的东西”
还有一段关于劳动的话,正好在拼多多女孩事情期间看到,“劳动是一种资源”的隐喻掩盖掉了更多更重要的东西,如道德,人的价值,以及意义等。
“把劳动看成一种活动,就是在假定劳动可以从其他不是劳动的东西中识别和区分开来,它假定我们可以区分工作和玩乐,以及生产性活动和非生产性活动。在大部分情况下,这种假设显然都与现实不符,把劳动仅仅视为一种活动,独立于劳动者,劳动者的感受以及劳动对他生活的影响就掩盖了该工作是否对劳动者个人有意义,是否令他满意或者是否人道等问题。”
回到闲暇的问题,当闲变成一个行业,当人们提及到闲暇的时候可能第一反应是刷抖音,玩游戏,看剧等娱乐活动时,往往想的是无法产生价值的内容,既然娱乐活动是无价值,那为什么不投入到劳动和工作这种有更多的价值的事情中去,如“回家之后也是刷综艺追剧,也不是什么正事“成为了“自愿”加班的理由。而闲暇另一个面向:读书,运动,放空,休息等对工作的再生产再创造有着重要意义的活动却又被大量的娱乐活动冲刷着,导致了这样的面向被忽略了,甚至闲暇也有某种污名化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