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早点
回家的这几天,只要我起得早,都会去那家熟悉的煎饼果子摊。拎着两个鸡蛋和一个小铝锅,步行约一公里到一个旧小区的楼下。
煎饼果子摊的阿姨每天很早就出摊了,街坊都管她叫王姐,不管她多早出摊儿总有人在排队。我已经一年多没有来买过了,蓬松的卷发第一眼没认出来,估计是为了过年特意烫的,亲切的打扮,想到几年前还在世的奶奶。
冬天的早上气温格外低,只有靠近摊的炉子才稍微暖一些,我把鸡蛋给她,随口说了句:双果子、放酱豆腐、葱花、辣子。她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扫了一眼我的小锅建议我先去买别的过会儿再来,不然还得在这等着,冷。
市井的温暖往往来自于朴实的语言,王姐大概在这里有十多年了,记得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她就在这,那时候她头发还是黑的,现在夹杂着很多白发了,真是感慨岁月无情,我摸了摸我的头发,想到前几天在泉州也拔了一根白头发下来。
小锅是用来盛豆浆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过年的原因,并没有看到哪个大哥在卖豆浆,柴火在大铁锅熬制的豆浆,烟筒向上冒着白烟,就算是离着很远都能看得到。我站在印象中豆浆摊的位置,看着眼前这对外地夫妻在炸果子,金黄酥脆,香气诱人,能生活在这样的城市有这样的早点或许是幸福的。“老板,来二两果子”,即便煎饼果子里面有放果子了,但还是想吃,刚炸出来的果子最好吃,咬下一口,咔哧一声,让我瞬间觉得,那一秒,终于有了一种在家的感觉。
早上出来买早点的大多数都是上班的年轻人和早起的老年人,如果是周末,年轻人就少了,我看着他们人来人往,想到了很多青春岁月,每一幕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影子,烧饼里脊、锅巴菜、牛肉烧饼、卷圈儿…上班前换着花样的买早点。这也许就是成长的过程,时间在变,不变的还是那份对生活的热爱,就算平时没有在家乡,过年回家还是要过来看看尝尝才安心。
赶巧儿,我看见有个大哥拎着豆浆,长塑料袋里装满了我对美味的渴望。想想以前我都是用牙签在塑料袋下面扎好多个眼儿,让豆浆呲到碗里,放温后一饮而尽,倘若是夏天更是当成饮料来喝。我反着人家路往前走,在路口拐角的深处,果真有一家在卖豆浆,虽不是我想找的那家,但看到铁锅,总觉得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远远的豆香扑鼻,是熟悉的感觉,白烟徐徐飘起,朝着太阳的方向,这才是清晨最想看到的画面。“来一块钱的”。老板用长把铁勺在锅里一舀,倒进小锅里,热气腾腾,小锅刚刚满。我把一元硬币扔进了钱桶,端着小锅,转身离开,接着下一个人。
对于家乡的味道,我是思念的,甚至是一种乡愁。在泉州经常可以看到天津煎饼果子,但是加火腿、生菜、鸡排诸如此类总觉得是另外一种食物,只是名字一样仅此而已。但是眼前看着王姐熟悉的动作,舀绿豆面糊、摊平、磕鸡蛋、摊匀、翻面、放果子、抹酱、包合、装袋一气呵成,再没有其他动作,也再没有放其他的材料。王姐看到我回来了,“下一个就是你的”,王姐说。我说不急,继续看着她摊。
王姐一直站着忙活着,一个早上,每个早上。我一个劲儿的夸着王姐的手艺,王姐有些不好意思,“摊了十多年了,没什么本事,就会摊煎饼,闺女放假回来了,偶尔让她来帮忙,今天算人少的,不然你还得等着”。王姐边说边给煎饼翻了个面,“放辣子哈”。我嗯了一声,心怀期待,王姐装好袋递给我,用夹子接过钱放进了口袋。
摊了五分钟,却等了一年的时间,相比旁人,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早点,而对我而言,漂泊的人生充满复杂,想到几天后又要离开家乡了,我看了看太阳,拿着自己的早点往回家的路上。
202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