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2.19 The Buddyhead Interview[上]
The Icarus Line和Prime Scream在纽约展开了他们的第一次合作,我不得不承认当时我有一点失望——因为Kevin并没有在那场演出中露面。据说他去参加他哥哥的婚礼了。此番无疑让很多人(包括我)心中的他变得更加神秘了,在我们的脑海中Kevin就像是那种行踪不定的神秘的隐士。关于Kevin的乐队My Bloody Valentine的故事,以及乐队的没落,在现在听起来不像是发生在不到十年前的事情,而更像是民间传说。就像是另一种“电话”游戏,mbv的粉丝将乐队的生命延续了力所能及的最长时间——从保护录音母带不被一把火烧掉,一直到乐队在柏林某个黑暗的仓库里重聚。当The Icarus Line有机会再次为Prime Scream做暖场演出的时候,意味着他们将有一场环英巡演。当我们第一天到Glasgow的时候碰巧遇上了乐队试音,看见在舞台上的他们我突然想起了很多——我想起还在MBV时的Kevin,还在The Stone Roses时的Mani,还有待在The Jesus and Mary Chain时的Bobby——更不用说Prime Scream本身了。我亲眼看到了这些优秀的音乐人,而不仅仅是存在于我家里的那些唱片收藏里。没有什么事能比和他们拥抱并且被他们当作同龄人一样款待更酷了,尽管我比他们小了快二十岁,他们暂时休团时我甚至还只是个天真的小孩子!然而我还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敢跟Kevin打招呼,他矜持而沉稳,令人生畏。最后我终于鼓起勇气找他聊天,然后我们很快就The Stooges有多酷这个话题开始了一场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复杂的谈话。在用一些众所周知的关于The Stooges的奇闻轶事互相试探一番之后,我们清楚知道了彼此是同类。于是从那会儿开始,我们的话题从怎么处理在路上坏掉的踏板,一直到怎么对待烦人的前女友。尽管最开始Kevin对于那些问题还有一丝犹豫,但我和Travis最终说服了他在一顿美味的英式晚餐(笑)后给我们一点时间展开一场“不废话”的采访。我们坐在后台一个狭小且有点冷的房间里,然后我问了他很多我当时能想到的关于他的所有问题。Travis在离Kevin的脸大概一英尺远的地方举着摄像机拍摄,而且他也尝试这问了Kevin一个问题。 以下是未删减的采访记录。Enjoy your reading.
Q :那么,当你没有跟着Prime Scream一起到处巡演的时候,你的日常生活是由什么组成的呢? K:一般来说我都待在录音室里消磨时间。那个录音室在伦敦卡姆登区。 Q:你在那儿忙些什么? K:我现在在帮一支叫做The Beating的乐队录制专辑。他们听起来有一点像The Stooges……带着那种摇滚的感觉,我断断续续做了大概六个月。其实这支乐队就是这个录音室的主人。 Q:结果如何? K:嗯,去年我遵循协约中的一部分帮他们录了一张E.P.,我告诉过他们如果他们愿意建一个录音室我会帮他们录制一些音乐。 Q:是个好主意。你有在那里录过自己的音乐吗? K:还没有,我最近创作的音乐就是《迷失东京》里的那些。 Q:你是怎么完成《迷失东京》的配乐工作的? K:多亏了Brian Reitzell把那些录制好的音轨最终制作好,他是Air乐队的鼓手,他曾经也在Redd Kross里待过。我是跟着Prime scream在东京巡演的时候和他认识的——我们在同一个音乐节演出,然后他和我说,如果有兴趣和他一起创作些什么的话就给他打个电话。他们在制作电影的时候就已经选用了一些MBV的歌,然后他们就问我能不能再制作一些新歌,因为他们需要一些给电影中穿越城市的镜头配一段音乐。当我开始着手制作配乐的时候,他们给了我一个机会可以去替换他们在电影粗剪中选用的歌,但用来替换的必须是和原来风格相似的,就像是MBV的仿制品一样。模仿我以前写过的歌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被我们替换掉的那些歌里有一首歌词非常糟糕的,所以我们只保留了那首歌的基本旋律,然后重新写了歌词。我不会告诉你那是谁的歌的哈哈哈那太奇怪了。 Q:太酷了。那么现在让我们回到最开始——你在哪里长大的? K:我在纽约皇后区。 Q:真的?这么说你其实是一个美国人? K:可以这么说。事实上我有双重国籍,我父母事爱尔兰人,,他们在青年时期就移民去了美国,在我三四岁之前我一直住在皇后区,后来搬去了长岛。 Q:很有意思。你还记得你在什么学校上学吗? K:上帝啊当然记得,那是一所由精神由问题的修女开办的很可怕的学校,他们让我觉得恶心以至于多次被送进医院。 Q:哈哈为什么? K:我非常讨厌学校,它让我恶心而且在学校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吐。 Q:但你是一个好学生? K:不……当然不是。 Q:所以,你十岁之后在哪里生活? K:我们回爱尔兰了。1973年时美国生活处境越来越糟糕,所以父母决定搬回爱尔兰,和大家庭离得近一些,在当时的美国要抚养五个孩子太艰难了。 Q:哇,你有四个兄弟姐妹……你是年长的还是年幼的? K:我是五个孩子中年纪最大的。 Q:啊好……所以你之后搬去了都柏林? K:对,我在那里生活到我20岁,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 Q: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弹吉他的? K:十六岁的时候。 Q:是什么让你想要成为吉他手? K:我在一场空手道联赛里碰到一个男孩子,他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组个乐队。 Q:等等……你是观众还是参赛选手? K:我只是观众……他才12岁,当时我已经15岁了,但是他当时已经和我一样高了,所以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奇怪,这就是我和Colm的初遇,最后他成了MBV的鼓手。 Q:太酷了。 K:是的。当时花了我们几个月的时间才搞清楚怎么起音,我想当时有人告诉过我们这和五品有关,但是我们最后尝试大横按还是以跑调告终。 Q:所以你和Colm第一次组的乐队听起来大概是属于哪种风格的呢? K:就是朋克而已,介于新朋克和老朋克之间的那种。我们当时的演出就是翻唱一些性手枪和雷蒙斯的歌,那时候我真的特别喜欢雷蒙斯。当时我们别叫作The Complex,我们才刚刚成立了一年左右,只参加过很少几次表演。 Q:你是怎么学会弹吉他的? K:我会去看乐队表演,看着舞台上的吉他手都像这样(手呈大横按姿势握琴),手在琴颈上上下移动,最终我就学会了,Johnny Ramone也是这么做的。我想学的也就是这样的——那些并不是那么凌乱又复杂的和弦。 Q:现在你如何评价自己作为一个吉他手的水平? K:如果你看着我的话,我甚至都不会这么做了(再次用手握住琴)。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个出色的吉他手。一直以来我都很想成为像Johnny Ramone那样能把一件事做得很好的人。我想是因为我从来都不是很熟练,而且我也没有真正的学过乐理之类的。但因为我还是很想给 别人留下深刻印象,所以我开始用颤音臂,并且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真的很喜欢听用颤音臂带来的效果……我没办法用语言描述出来那种感觉……用不同的方式弹奏同一个和弦之间的区别,以及其中的微妙之处。所以在这一方面,比起很多更加时髦的吉他手来说,我弹起来听起来像是把放大器调到非常低,这样演奏起来快就会让它的噪音听起来很重。 Q:你看过Ramones的演出吗? K:当然,1979年的时候,那一年我还看了Banshees,当时并没有很多名气很大的乐队会来爱尔兰演出。但我可以说Ramones的那场演出是我有生以来看过最棒的演出。一切都令人难以置信,我当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走上舞台,周围的声音震耳欲聋。在他们上场之前,大家都坐在舞台前的凳子上,当他们全都出场,大家都站起来了。那次演出真的非常喧闹,我记得在那之后我短暂失聪了两天。而在那之前我从未经历过这么疯狂的事。 Q:你在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很朋克? K:额,大概在1980年的时候。 Q:你曾经尝试过很滑稽的发型吗? K:当然,但它其实不应该那么搞笑的。我想都没想就剪了,前额上的头发又短又尖,而后面又很长,就像是某种奇怪的鸟。 Q:你的父母觉得你是个怪胎吗? K:他们会那么觉得,但不是因为那个发型——我从出生就是个怪人,所以如果我对某些具体的事物感兴趣的时候,他们就会很开心,就像这样——“嘿,他好歹喜欢上了一些正常人该喜欢的东西,太好了!” Q:成立The Complex之后发生了什么? K:嗯,我们找到了一个贝斯手,他是那种很典型的80年代的人,有点古怪……在那之后我们从一个典型的朋克乐队慢慢变得更像Joy Division,Siouxsie那样的乐队。 Q:乐队当时叫什么名字? K:A Life In The Day,那时候我们一张专辑都还没发行,只有一些录音的磁带,然后就是到处演出,但那些演出从来没有超过几百人。 Q:在荷兰什么地方办的那场演出? K:在Tilburg,这场演出的举办方是Sonic Youth的好朋友,当他得知我们没带什么生活用品就一路从爱尔兰赶来时被震惊到了。后来我们还去了阿姆斯特丹,在我们遇到一群当地农场的小孩儿和那些给我们提供了住处的“地狱天使”摩托车手之前,我们一直住在类似于青年旅馆的地方。最后我们去了柏林,并在那里录制了我们的第一张专辑(此处指This is Your Bloody Valentine这张mini album)。 Q:就是那张听起来很像The Birthday Party的专辑吗? K:对,那张听起来非常野蛮,带点The Birthday Party和The Cramps风格的专辑。 Q:你有看过The Birthday Party的演出吗? K:并没有,几乎很少有乐队回来爱尔兰演出的,但他们对我们影响很大,尤其是Junkyard这张专辑对我们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 Q:那么,在你们第一张专辑在柏林录制完成后,你们在那呆了多久? K:我们在一个类似于小社区的地方又待了四个月,之后我们回到荷兰,待了一个月之后回了伦敦。在欧洲的时候我们尽全力想找个地方住下,但是想领到救济金简直太困难了——对于每一个成员来说都是如此。所以我们回到了伦敦去签约了唱片公司,只有这个办法,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很容易失业。 Q:后来你搬去伦敦,乐队录制了一些E.P.,再然后你的主唱Dave Conway退出了乐队,Bilinda加入,这些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唱歌的? K:1987年左右,Bilinda和另外一个人都加入了乐队,但是他没起什么作用,我们很快就有一场演出,然后我意识到,与其花时间教会他找着调,我不如自己来唱。就是这样,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被迫去唱歌的。 Q:听起来乐队在那个时候似乎面对着“身份认同”的危机? K:是的。其实我觉得我们的第一张专辑做得还不错,但后来我们录制的结果就不那么让人满意了,其中一首本来打算做成E.P.发行,但如果不是一张完整的专辑的话唱片公司并不会想发行它。所以我们做出妥协,发行了一张“迷你专辑”,然后很快把这张制作粗糙的专辑发行了。那时候我刚拥有了一把十二弦吉他,有点过于沉迷于它了,而且那是我也才刚开始听The Byrds这个乐队。那些歌听上去太刺耳了,更别说我是第一次在录音室里录歌,所以我唱得又轻又缓,只是为了尽力让自己还在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