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
少年故事,久已物是人非,偶见旧文,不觉一笑:
余自去年入京,唯以长安居不易,故谨以待人,慎以处事,未尝稍涉风流,然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者,或余之谓也...
诸君莫以小子轻佻浮浪,余虽年少无稽,亦何敢花丛作螃蟹态,横揽淫人之名,而成千古之笑。今日付之笔墨,实欲以一己之戚戚全诸君之荡荡,此乃成人美事,余何敢辞焉。
是以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初识
人大之内,余居品园,品园之大,妪者十数人次第司之。余辈往来之间,难逃众妪法眼,是以每点头而入,含笑而出,此不惧官但畏管之常意也。
是日,余之车胎气尽,向知品园衙内备一气筒,故往借之。
当值者乃一短发妪,然似自以风韵犹存故,浓施脂粉,至慈尽而近妖。余大惧,方欲强堆惨笑,妪已笑道:
“陈……大门?”
余大惊,余往来虽数见此妪,不过点头含笑之事,固未识之也。则妪脱口而出吾名者,何也?
余以此意诘之,妪复笑道:
“吾司此楼,虽备万名簿,来往者既众,固难识众生之名也。然龙生九种,且各不相同,众生之间,亦妍媸自别,吾于美丑之间,素常留意,是以知之也。”
余喜而笑,虽妪之妖态依然,已直欲引以为忘年知己,故亦笑道:
“大姐亦花痴也。”
“相知”
越数日,余出校买凉皮,当值者适此妪也。妪诘余何往,余稍言之,妪言己亦欲食,故嘱余为买之。余诺而出。
顷之余返,既以凉皮付之,复以所买苹果二与之一,固相谢往日之意也。妪欲偿金,余不受而退。
翌日且晏,余自外返,复见此妪,妪唤余近前,不发一语,止以一笺示余,曰:
“吾做茄汁鱼片,非为君也,然为君备一份,可取而食之。”
时值冬假,校宇几空,食堂亦无饭食,余因兼职迟滞,故大感动,称谢不迭,直叹真知己也。倘使子建再世,虽利剑离掌,亦欲交结;阮籍复生,幸逢此事,亦不复穷途而哭矣。
大悟
余既引彼妪为知己,亦知君子之交淡如水,故未尝敢言语稍狎也。然小生虽坦荡,奈老妪戚戚何。
又翌日,余兼职归,妪复唤余近前,既不发一语,已取纸笔来。余笑止之,以己不聋,言之何妨。妪急挥手止余,固以笔墨相示,余无计,受而视之:
“明日酉时,吾欲偕君桑拿,事毕宴君,君可来也。 ”
余大汗!昔者一女谓余小白脸,余尚不悦而辞之,今复如此,余无语矣。
余今长歌当哭,直以所遇奈何常非人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