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Les）爱情真人故事0001:回首应是如梦中

本文来自《她们之间》公众号，"她们之间真人故事系列”话题0001期，感谢您能关注，欢迎投稿到girlsstory@126.com

主编按语：

暗恋就像乘坐过山车，起起落落，演绎着他人所不知的独角戏。她的笑颜如花，她的无意贴近，颤动着你的心。这一遇见，便是今生的幸运了……

初见，不知因何心动；再见，已然满心欢喜；不见，绪思百转千回；年少酸楚热烈的暗恋，即使无果，也足以铭记……

作者故事正文：

作者：匿名（编号0001）

这是一个暗恋的故事。现在我把它写出来，希望以后可以不用再背负这些回忆了。

1.

我是个双性恋，确定这件事花了我很多时间。上初中的时候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这一度让我很崩溃，不太敢和别人说，甚至自我折磨，慢慢地从网上了解了一些知识，才开始自我认同，但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却还是不敢和好朋友讨论，生怕会被别人歧视。

可是喜欢这种感觉却不是我拼命压抑就能消失的。

我要讲的这个故事是从我上大学开始的，那个女生就姑且称呼她为Z吧。

直到现在我还很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那是大学刚入学，我们系的新生排成几队，等着学校给我们安排军训的教官。那天，天很热，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等不到给我们安排，大家穿着厚厚的军训服在太阳底下抱怨，队伍歪歪斜斜的早就散了，很多人都和身边的人迅速熟悉起来聊着天，但我不太会这些，只能自己百无聊赖地站在那里，然后就看到了她。她也是一个人，没有同身边的人攀谈，表情很淡漠，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注意到她，但就是眼睛挪不开，我心里想：她看上去怎么这么高冷啊，好像脾气不太好的样子，不知道她叫什么……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她的名字了。

她和其他几个女生被辅导员选中当临时的班干部，在女生宿舍挨个统计信息，统计完以后她和我们宿舍的几个人聊了起来。她是那种虽然不爱说话，但站在人群中就会很吸引别人的人，所以室友们都忙着和她搭话。其实我很羡慕室友可以很轻松的和她聊天，但就是不太会插话题，直到看她快走了，我顾不上不好意思，拽拽她的衣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没想到她笑着回握住我的手，告诉了我她的名字。我才知道她只是看上去高冷，但人很温柔，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她那天温柔的笑容。

于是就这样记住了她的名字，放在心里，默默地、很认真地念了很多很多遍。

2.

虽然在一个班，但因为不是同宿舍，座位也并不是在一起，所以一开始我们交集并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在意她，关于她的事都很关心，现在想想，可能一开始我就很喜欢她，只是当时并不知道。

有一次上课，我看到她用钢笔写字。她的字就像人一样，很潇洒，也很有韧劲，非常的帅气。于是忍不住问她是一直用钢笔练字吗？她说不是，只是习惯用钢笔。

那时候我对自己考的大学很不满意，所以大一那一年一直都很丧，对学习和生活都完全提不起劲来。

但是从那之后我突然也想变得更好一些，哪怕只是让自己的字好看一些。

于是我买了钢笔和字帖，开始练字。大一时我们有晚自习，但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事，所以大家凑到一起只是闲聊，或者玩玩手机，刚好我拿这段时间来练字。这一练就养成了练钢笔字的习惯。现在我也能写一手工整的楷体字，也能随时拿出钢笔来写一写，只是没办法跟她炫耀一下了。

不出意料地，后来她被选为班干部，大一新生期活动多，所以看到她的机会也多了起来。但我还是不太敢同她讲话，平时交集也并不多，彼时我们只能算同学，连普通朋友都不算。我的室友林禾因为生性活泼，和每个人都能自来熟，所以和她的关系也很好。我一直很羡慕林禾的性格，但是自问我做不到那样活泼跳脱，所以觉得也许我们永远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吧。

后来重温《初恋这件小事》，仍然很为小水那种执着的爱打动，我想，也许我也应该更努力一点，这样她也许就能注意到我。于是我开始积极地参加班里的各种活动，虽然我一向不是个太活泼的人。

学校举办的运动会可能算是我参加的最隆重的活动了。从小到大我从来没参加过运动会，因为运动能力并不发达，而且性格使然，所以一向都是坐在观众席上的那种。但是那次却报名了800米。她来叫我去做准备的时候我紧张的不行，站在一群陌生人中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等站到赛道上更紧张了，所以起跑就比别人慢了一点，最后不出意外的什么名次也没拿到。

但是我却并不觉得难过或丢人，反而很高兴，因为我仍然记得她在看台上为我加油的样子，那让我产生了“也许我们可以走近一些”的勇气。

3.

那之后我就很少再参加类似的活动了，因为我意识到自己并不喜欢这些，强硬地逼迫自己去社交的感觉也是我不喜欢的。

大一的时候我和室友一起逃课，一起喝醉酒在宿舍里玩闹，呆在宿舍里整天躺在床上玩手机和电脑……日子像流水一样“唰”地从指缝间溜走了。虽然很放纵，但我就是一点也不快乐。我慢慢开始明白，尽管学校和我所选的专业都不是很好，但是如果再这么颓废下去，我就完了，这四年我一点收获都不会有。于是下定决心，要认真学习，为自己找点事情做，至少让生活充实一点，而且我也希望用自己的方式让她更注意我一些。但尽管之后我都有拿到奖学金，作业也时常被老师夸奖，可我和她并没有变成实质性的好朋友，因为那时，林禾和她已经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友了。

我一度认为，也许她们已经在一起了，因为两人的样子实在亲密，室友还曾经开玩笑问林禾，是不是喜欢Z。虽然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就会难过的不行，我真的很喜欢她，那时每天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想今天的课表，想到又能看到她就会很开心；课上的时候我坐在她后面，只是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的小动作，我都会很满足；放学的时候会很不舍，因为一回到宿舍就会看不到她了，所以总会在人群中找她的身影，只希望能远远的多看几眼也是好的；甚至有时候只是一两个对视，都足以高兴很久……

我知道自己的这份喜欢很懦弱，可是我真的没有那么勇敢，对于自己的性向，我始终不太能接受，更怕身边的人歧视的目光。所以看着她和林禾走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因为我实在讨厌这样胆小懦弱的自己，这样的我如何能够站在她身边呢？但我还是安慰自己，只要她开心，我在一旁默默祝福也好。

但是她和林禾的关系突然变得生疏起来，我正在疑惑的时候，舍友和我八卦，原来是林禾跟Z告白了，但是Z拒绝了她，所以两个人的关系也一度遇冷。室友在谈及这件事的时候，语气是鄙夷和不屑，似乎喜欢同性是那么不堪的一件事。而我心里既有窃喜，也有难过，窃喜我也许还有机会，难过的是我无法像林禾那样勇敢地说爱，我不敢承受身边人的歧视与非议。

4.

尽管担心的事情有太多太多，但我还是没办法抵挡喜欢她的那种心情。

身边少了林禾的影子，她又变回了一个人，只是偶尔会和室友一起上课，我和她的关系也是在这个时候变得亲密起来。看到她落单或者心情不太好时，我会努力压下心底的那份羞怯，上前跟她聊两句，或是让室友先走，然后找一些理由呆在她身边。

开始我只是想着能稍微陪她一下也好，后来发现我们其实有很多共同话题，我俩思考问题的方式很像，处理事情的方法也很像，所以慢慢变得无话不谈，想去什么地方都会第一时间问问对方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去。

我真的很开心，因为以前我做梦也不敢想有一天我们会成为要好的朋友。但是同时我内心里也很矛盾，一方面，我想把自己的感情告诉她，因为我不只想当她的朋友；另一面，我实在害怕会像林禾那样，一旦告白，我们连朋友也没办法做了，可我实在想呆在她身边，哪怕只是看着她，说几句话。人真的很贪婪，以前觉得只要看看她就好，现在却想成为她真正的恋人，一旦有了一点点收获，就会想要更进一步。当然，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在我的犹犹豫豫之下，我们始终算是好朋友，但没有她和林禾那么亲密。

然后，林禾又重新回到了她身边。

林禾是性格很开朗的女生，在她明白Z并不喜欢她之后，便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我虽然不太清楚她是怎样和Z说的，但是我还是清楚地意识到，她们又像以前一样亲密了。

每次夹在两个人中间，我都觉得插不上一句话，非常难过。或许因为Z是双子座吧，有时候我和她前一天还很亲密，第二天再打招呼时她就会变得很冷淡，那种感觉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心情起起伏伏，欢喜、酸楚都只有我自己知道，真的让我觉得很可悲。再加上她和林禾的关系实在让我嫉妒，我很不喜欢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所以慢慢地我也不那么主动去找她了。

5.

我的邻座伊一是一个很帅气的女生，帅气并不是指长相，而是她的性格。她和Z很不一样，Z是冷漠疏离的，而伊一则是天然率真的 。她很活泼也很爽朗，无论什么时候找她帮忙，她都会很爽快的答应，从来都是有话直说，再加上我们从大一就做邻座，所以我们也一直是很不错的朋友。

渐渐冷落Z之后，我还是每天按部就班的学习，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事情去做，但心里还是会难过，时常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幸好平时上课伊一经常会和我们闲聊，她说话很有趣，我们经常会被她逗笑，每当这时，我才觉得内心的痛苦减少一些。

Z对我的态度实在难以捉摸，对于我疏远她这件事并没有任何反应，所以为了试探她，我故意常常和伊一在一起，况且我也很喜欢伊一的性格，所以那时我一度变得很依赖她，有什么事都会去找她和我一起。尽管内心很唾弃这样做的自己，但我实在很希望Z可以重视我，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是会多看我一眼，虽然并没有。

但现在，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利用了伊一的善良。

大二快结束的时候，学校安排我们去写生。写生的地方在一个不是很知名的山区，我们被大巴车带到那里，时间是两个星期，在那之前没有车接我们，想出去都很难。

分宿舍的时候，我和伊一分到了一个宿舍，虽然一个宿舍住了不少人，但因为室友不喜欢住上铺，所以我刚好和同是上铺的伊一挨着。在写生的这两个星期里，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喜欢上伊一了。她很会照顾人，每次看到我不开心都会想办法逗我笑，我们一起去写生，一起爬山看风景，一起散步，一起聊天、打牌，实在是难得的轻松惬意。期间伊一给我推荐了一部动漫，闲来无事我便追着看看，没想到完全被剧情吸引了，最后一天看结局时，伊一和我一起看的，看完了我们两个人都不敢看对方，因为两个人都已经哭的不行了，剧情实在是虐心。后来还是伊一先笑了出来，我们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笑得不能自己，那天晚上我们躺在床上聊了很多很多，觉得彼此真的称为挚友也不为过。

和伊一在一起时我可以暂时忘了Z，心情也会恢复短暂的平静，我想这样也是好的，虽然看到林禾和Z在一起时，心还是会抽痛，但我已经学会避开她了。

6.

写生回来时其实大家都很不舍，虽然山里没有城市的繁华，但那种平静也是城市所缺少的。

经历了这一段时间，我和伊一已经变得形影不离，但是慢慢地，我察觉到伊一也许对我的感情发生了变化，虽然也许是我的错觉，但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我为自己能交到这样一个朋友感到开心，我多希望自己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伊一，和她在一起时我不会感到自卑，也不会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我们可以畅快地谈天说地，也会互相照顾对方的心情，看到对方的好。但是我也明白，如果我真正喜欢她，便不会像现在这样放松了，我们只能是朋友。

回到学校后，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Z，我不能再欺骗自己了，因为我根本不可能忘掉她。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让伊一对我有其他的想法。

于是我决定尽量减少和伊一呆在一起的时间，我想了各种办法让两个人减少独处的机会，只要能拉上室友我便都会叫上她们。而且到了大三，我们的公共课减少了许多，而专业课变得多了起来，但老师通常用两节课讲完知识点，剩下的时间就是我们自己完成作业。班上的同学们也开始能逃课便逃课，在宿舍一待便是一天。去班里做作业，班上总是那么寥寥几人。晚自习也已经取消了，一个班的同学见面的时间都越来越少。因为和伊一也不是同一个宿舍的，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也确实疏远了一些，但偶尔碰到一起，我们也还是会笑着聊聊天。我想着，也许是我想多了，伊一并没有喜欢上我，这样想我心里的愧疚感也减少了很多。

直到快毕业的时候，伊一跟我告白，我才知道那时并不是我敏感过度。面对她突然的告白，我心里很慌张，于是反复跟她确认是不是在开玩笑，并且很严肃地告诉她我只想跟她做朋友，最后伊一沉默很久，告诉我是开玩笑的，说自己喜欢的是别人，并且给我看了一个女生的照片，我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想想我当时真的太自私了，为了自己不觉得愧疚，就不管不顾地伤害伊一，回头想想我才明白过来，当时她知道了我不喜欢她，所以才会用开玩笑的方式敷衍过去。因为那时她虽然说着“开玩笑”，可眼睛里没有一点笑容，那么悲伤的样子，我其实能够理解，因为我也爱着一个喜欢却无法说出来的人。

我想如果当时不是我刻意接近，不是我总要黏着她，伊一也许根本不会喜欢上我。我利用了她，但是我却没有喜欢上她，每每想到这一点，我都会觉得自己烂透了。而最最重要的是，我失去了一个好朋友。

毕业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7.

从山里写生回来，没有办法经常和伊一再待在一起，我变得没办法总是在宿舍待着，因为一个人总是会胡思乱想。所以没事我就跑到班里做作业，需要查资料的时候就去图书馆，一待便是一天，连吃饭都几乎是一个人。一个人虽然很孤独，但是有事情做，我就不会想太多，心情也会平静下来。Z学习又一向很认真，所以很多次去班上做作业都能看到她，有时是她和室友，有时是她一个人。见了面我也只是打个招呼，生怕自己会再一次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又变得患得患失，重蹈覆辙，还要让别人当替身帮我止痛。

但她多数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后来去吃饭时她就会来叫我一起，拒绝了几次我便没办法再拒绝她了，因为哪怕只是看到她，我内心的雀跃都抑制不住。对我来说，能克制住不去想她已经费了很大力气，我以为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喜欢她了，但其实那团火苗一直都在。

我们又开始同进同出，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会突然对我很冷淡，反倒是对我笑的时候变多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她是很温柔的人，只是对于一个喜欢她的人来讲，那远远不够，但是现在我已经学乖了，我都会刻意保持着一些距离感，不让自己奢求太多，这样一来心里其实平衡了很多。有时候我想，自己也许成长了许多。

大三的下半学期我已经决定考研了，学校也开始让我们选导师准备毕业设计和毕业论文的事情，慢慢变得更忙碌起来，和Z的相处时间也更多了。她虽然不准备考研，但还是时常会专门来陪我，这让我偶尔忍不住去想，也许她也喜欢我吗？但我还是不敢告白。我深深地记得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便和好友吐露了心声，告诉她自己喜欢Z这件事，本来想和她谈谈缓解一下压力，但室友几乎是立刻表示反对，并且很严厉的告诉我这样是不对的，喜欢同性简直是疯了，难道不为自己的父母想想吗？一连串的鄙夷让我很受伤，我想，连自己的好朋友都这样说，我哪里有勇气向喜欢的人表白呢？

况且我心里也很清楚，我和Z多半是没有结果的，她只是把我当朋友。很多次我明里暗里地暗示我喜欢她，但她只是笑笑，觉得我只是开玩笑而已。所以才觉得能够暂时保持这样的状态，也已经很满足了。

那段时间我们似乎又回到刚成为朋友时的样子，没有我的胡思乱想，也没有她的冷淡。

有一天晚上，从班里出来我们俩都不太想回宿舍，但学校又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闲逛，于是她提议我们去大操场上玩一会儿。我们学校只有小操场是开放的，大操场只有偶尔有重大活动时才会开放，但这也拦不住精力旺盛的学生们，我们从锁了的门上翻过去，刚好是操场边的看台，因为看台通往操场的门也锁上了，所以从看台到操场唯一的办法是跳到看台边上的一个阶梯架子。看台和阶梯之间隔得距离并不远，但我因为恐高实在不敢跳过去，心里怕得不行，虽然高度只有不到两层楼，但是我就是克服不了。Z好笑的跳过去看着我，她早就已经跳过去了，见鼓励了我半天还是没有效果，后面等着跳过去的人又越来越多，于是她向我伸出手说说：你跳吧，我接着你。那一瞬间我竟然不害怕了，鼓起勇气跳过去刚好被她接在怀里，虽然贪图那种温暖，但害怕被后面一对对的小情侣看出端倪，我只能赶紧从她怀里退出来，一边平复着心跳一边赶紧跑下了阶梯。那一瞬间的她，真的帅惨了。

那天晚上真是个好天气，天上的星星很漂亮，晚风和暖的吹着人的脸颊，我们边散步边闲聊，惬意十足。看着她的笑容，我想，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啊，哪怕是死去都不觉得遗憾。美好的日子纵然短暂，能陪伴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是那么可贵，纵然这个人不知道我的爱慕，也仍然不妨碍这份美好。

这样的相处让我萌生了向她告白的想法。现在想想那时候简直太天真了，竟然希望能先获得家人的同意，再正式和她告白。和家人出柜的惨烈可想而知，但那时的我竟然还满怀希望。

8.

因为那时我也只是开始接纳自己的性取向，所以还是很胆小，只是和妈妈说了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生，但我应该是一个双性恋，生怕如果说自己是同性恋会被母亲骂惨，而父亲从小一直比较严厉，我根本不敢跟他开口，只是想先从母亲这里打开缺口。

母亲对于这些名词并不懂，但她的思想一直很传统，所以反应非常强烈。在这之前其实我也试着和母亲透露过我的性取向，但她一直认为我是在开玩笑，但这次看我很坚决，所以态度变得格外强硬。她哭闹着要我改，一连很多天都和我冷战，动不动就会拿生命威胁我，甚至要去学校找Z，劝她离开我。我差点和母亲打起来！我想让Z知道我喜欢她，但我并不想让她在这么糟糕的情况下知道啊！如果不是想得到家人的支持再告诉Z，我有必要这么自取其辱吗？

那时候我还小，面对这一连串的情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开始我以为只要我好好说母亲会接受我的，我以为我可以坚持的，但我真的没想到出柜带来的负面效应这么大，并且成为了我和母亲之间的一根刺，母亲甚至不知道，我给自己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敢跟她开口。瞒着身边人的那种感觉真的很糟糕，我希望能得到至亲的支持难道错了吗？和朋友透露的时候被批评，没想到家人又是如此，甚至更糟，我一度觉得很崩溃。到底什么是爱呢？难道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就是爱吗？这难道不是很狭隘的吗？我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喜欢同性是那么天地不容的吗？

那段时间兵荒马乱，但是每当看见Z时，我就知道不是那样的，爱一个人并没有错，错的是把这份爱当作恶意的人。那时觉得心上满是伤痕，只要见到她就会被治愈，我想尽办法找机会和她相处，因为只有待在她身边我才会有片刻的安宁。

被家里人这样一番折腾，我实在不敢和她告白了，我想待在她身边，可我真的不想再受一次打击了，我怕再也不能以朋友的名义留在她身边。本来就不是很勇敢的我，又一次放弃了和她告白。我想很快就要毕业了，不如就等毕业时再告白吧，到那时候她拒绝我，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城市的，那么不见面就不见面吧。你看，我就是这么可悲，连假想中都是她拒绝我。

9.

和妈妈出柜之后我们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她甚至发动了身边很多亲人来劝我，人们说的无非是“这是一种病，一定要改”之类的。我留给妈妈的科普书她虽然看完了，但她仍没有丝毫接受的意思。

有天我正在上晚自习，表姐突然发来信息问我这件事。因为和表姐的关系一直很好，我不希望她是另一个来劝我放弃的人，所以很坚定的告诉她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并不是随性所为。我们聊了很久，表姐最后只是祝福我，并且说支持我。

听到她这样说我真的特别开心，也很感激她，因为这一段时间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对我说，我像是一个人走在黑暗中，孤独极了，也冷极了。表姐的一句话，给了我很大的希望，我也暗自下决心要坚持下去，我知道大多数家长都会态度强硬，能被家人接受并祝福都需要付出很多，但唯独坚持自己的内心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我们学院离宿舍很远，而且几乎没什么人晚上去自习，所以我和Z一般都是去文科楼的阶梯教室，这边晚上都会有很多人来自习，很有学习的氛围。那天晚上我心情好了很多，回复完表姐的信息，便拿着杯子打算大厅里接点水。远远的便看到Z在打电话，于是走到她面前摆了摆手打招呼，她一手拿着手机说着什么，看到我点点头，表情柔和了很多。一瞬间我突然心跳加速起来，回到阶梯教室还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那种心情怎么说呢？很雀跃，很心动。可是我不明白，我已经喜欢她三年了，为什么还会这么无法平静呢？那时候我还不懂，要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一瞬间我爱上了她。从此以后我便明白了“喜欢”和“爱”的区别，喜欢的感觉会慢慢消散，而爱会成为永恒。

爱上她的那一瞬间，我想我会永远记在心间，虽然我们从未在一起，但她确实教会了我爱。

10.

转眼就到了大四，开学后学校便开始让我们准备去各个地方实习，Z回到自己家那边实习，我和一位好友开始一起备战考研。那段时间虽然辛苦但是很充实，一眨眼就过去了，考研初试结束的时候大四上半学期也过去了，紧接着便是准备毕业论文和设计，因为之前已经做了大的框架，所以做起来还算顺利。

临到毕业大家都在讨论着去哪里毕业旅游，我对旅游其实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很想和Z一起去某个地方，因为即将毕业了，以后再见面会很难，所以想留一些回忆给自己。我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出去毕业旅行，她一开始有些犹豫，后来可能是看我有些难过，便同意了。

我们开始准备着手买票、订旅店等事宜，其实都是她在准备，我对这些一窍不通。我们去了大连，那边天气正是凉爽宜人的时候，很适合旅游。我们第一天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又坐公交车赶往旅店，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真的很累，所以一到房间放下行李我就摊在床上不想起来了，但是她却完全看不出累的样子，只坐了一会就兴致勃勃地邀我跟她出去逛逛，顺便吃晚饭，能看出来她很喜欢旅游，所以我们换了衣服开始在附近逛起来。

我们住的地方离海很近，黄昏的阳光洒在沙滩上异常温柔。正在散步的时候，一个外国人向我们走过来，笑着说了句什么，但是我听不太懂，于是等人走了问Z，刚才两个人在交流什么，她笑笑的看着我说：刚才那个人在夸你漂亮。我一下子脸红了，害羞的不敢看她，看着她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什么，但我就当是她在夸我吧。

沿着公路走了走，看到海边有三三两两的小吃店，简单吃了点我们又逛了起来，这边因为景点多所以有很多招徕客人的小店，都修建得各具风情。我们进了一家专门售卖明信片的店面，里面高高的几个货架上都是明信片，店员跟我们介绍，可以买一套自己收藏或送人，也可以选自己喜欢的明信片寄回去。店里的其中一面墙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明信片，仔细看看发现是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写的，寄出的时间也各不相同，原来游客可以把写好的明信片寄存在店里，然后店员会在写好的时间点代替客人寄出。Z提议我们一人写一张寄给对方，我觉得很有趣于是就挑选了明信片和邮票，但是写内容的时候却又难住了，其实我有太多话想对她说了，可是这一张小小的明信片又怎么写的下呢？她倒是低头刷刷刷地写的很快，想了很久，我在上面写了很短的一句话：希望你能天天开心，万事胜意。因为在内心里，我真的很希望她能每天都开心，想到以后就不能经常看到她了，就希望把最美好的祝福送给她。记得回去以后她收到明信片抱怨了我好大一顿，怎么只写了这么短的一句话，自己写的可是满满的云云，我听了忍俊不禁，她看着总是冷冷的，其实却非常孩子气。

第二天我们又去了几个景点，最后拖着疲惫的身躯拿着大包小包换酒店，因为这边已经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了，晚上到了酒店已经很晚了，她竟然又满血复活的样子，撺掇我去外面玩，我虽然实在懒得动，但是她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我怎么舍得拒绝啊？天都黑透了，我们坐了两站公交去附近一个很有名的广场，虽然已经很晚了竟然还有很多人，人工河附近坐着不少人，还有许多家长带着小孩子在小型的游乐场里面玩游戏。我们在河岸上找了地方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对这些景都没有太在意的，倒是眼前人的笑容，始终觉得是最美的风景。回去因为比较晚没有公交了，于是她又蹦蹦哒哒的提议走回去，我心中叫苦不迭却还不想扫她的兴，好在最后她为了安慰我买了不少夜宵安慰我。

第二天起的很早，吃了早餐她又带着我在附近玩了起来，一路走还会一路跟我介绍，大概来之前做了不少功课，她这种什么都懂的样子实在让人很难不崇拜。黄昏的时候我们去广场上喂鸽子，过马路的时候我想等车过去，但是她懒得等，直接拉着我的手跑了过去。过了马路她仍是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我的心脏砰砰直跳，这是第一次和她手牵着手，被她握住手的时候，真的体会到什么是幸福的感觉。虽然不舍得，但最后察觉到她手心出了汗我还是悄悄地松开了手。

又待了一天我们就开始准备返程了，其实回去的路上我特别不舍，但是没办法，梦总是会醒的，那几天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我们，没有那么多烦恼的事，真的好像不用去想一样。可是一旦坐上归途的列车，我就想起来之前妈妈对我说的话：她知道我要和那个女生出去旅游很反对，但我就是坚持着一定要去，后来没办法她便同意了，却告诫我，绝对不可以做出格的事。我只能苦笑，能做什么出格的事呢？你女儿并不是勇敢的人，况且我也只是希望，将来可以靠着这段回忆稀释一下想念的痛苦而已，但我已经不想再与母亲辩驳了。

11.

快毕业的时候我写了一封告白信，给自己打了半天气，跑到她们宿舍找她，打算将这封信交给她，无论结果如何，我只想要一个结果。但怀着忐忑敲响了门，她的室友却告诉我她不在，我的勇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回到宿舍便把信藏了起来。好奇自己到底是怎么有勇气走过去的。

而后她来问我有什么事，我回答说没什么。于是这封信躺在储物柜里再也没有拿出来了，我始终都是这么胆小。

毕业的时候学校尽是琐事，但也因此同学们都从实习的地方赶回了学校，大家仿佛像是又回到了从前，每天陪伴着彼此，那种即将奔赴远方的失落感，大家隐隐都能感受到。我们宿舍商量着一起拍毕业纪念照，算是最后留个纪念。在摄影基地一起拍了套集体穿婚纱的照片，又回学校穿上学士服，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天气热的不行，每拍一会就要停下来透透气，拍到上课的教室时，没想到Z和她们宿舍的人也在拍照，于是大家凑到一起聊天，但是我实在不太敢看她，第一次画这么浓的妆，又满头大汗的样子，想想也不会太美丽，她问我干嘛挡住脸，我无奈的笑笑说怕吓到你，她便嘲笑我，早就猜到你的样子啦。

再后来就是毕业的日子了，我们一级的全体学生一起拍毕业照，摄影师拍完大合影，大家又都要求和老师们合影，同学们也都三三两两的拍合照，平时关系好的都开始拿手机自拍，我犹豫了很久还是跑到Z身边要和她拍照，虽然她不喜欢拍照片，但毕业留念应该不会拒绝我，明明互相陪伴了那么久，面对她时我还是会很紧张。刚好林禾在帮身边的同学拍照，于是我让她帮我和Z拍几张，刚开始我只是拽着她的手臂，后来大概是嫌这种姿势不够亲密，Z便伸手搂过我的脖子，冲着镜头笑得毫无保留。我想，这大概是我们唯一一次合影了吧。

毕业的那天我们一一告别，因为我是本地的，所以便主动留下来，打算送走每一个舍友之后再离开。后来大家都陆陆续续的走了，我坐在宿舍里却始终不想离开，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回忆着这四年的酸甜苦辣，心里很不舍。我知道我们所在的城市其实离得都不远，但是一旦不在一起了，距离只会越来越远，而我们的关系也只会越来越生疏了，因为各自都要有各自的生活了。

我关上宿舍的门，默默走到她们宿舍，本以为她已经走了，但是却发现她还在，说是父母的车还在路上。于是便坐下来和她聊天，想着自己竟然要送走的最后一个人，是自己最爱的人，而她却毫不知情，一时心情又酸又涩。没一会儿她妈妈就来了，我们拿着各自的行李下了楼，然后便是挥手说再见，我不太敢看她的表情，也不太敢想以后会怎么样，我怕在她面前会哭出来，便始终扯着一张笑脸。可是等到我回到自己的车上时，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后来我就放弃了，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这四年来，我仿佛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与她有关，可是这份默默无言的喜欢，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

12.

刚毕业的时候像没头苍蝇一样，又想准备考研二战，又想先找份工作稳定下来，好排解家人施予的压力。那时候我和家人的关系还是不和，所以真的很想躲出去，于是选择了考特岗教师，去农村支教，考试难度也不大，初试很顺利地过了。在准备复试的期间，我决定去Z的城市找她玩，顺便看看同在一个城市的其他同学，才刚毕业不过一个多月，其实真的很想念大家，当然尤为想念她。

在去之前的几天，刚刚和妈妈因为性取向的事吵了一架。我们吵得很凶，但最后看着她哭得这么伤心我实在没办法再跟她争执下去，最后她说让我忘了Z，不要再和她联系了。其实她提出这个要求我并不意外，我意外的是自己的心情，那种绝望得仿佛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只是想想今后不能再联系她都觉得喘不过气来。于是我瞒着妈妈去看Z，是因为我真的不想就这么妥协，我也很想勇敢一次。

见面后大家聚在一起吃饭，最后问到住处，Z便邀请我去她家里住，也只是一晚上而已。虽然内心很不好意思，但还是接受了，大概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总会有点想入非非吧，但是Z的态度却很奇怪，本来好好的，忽然就变得很冷淡，我以为是自己哪里说错话，但仔细回想过后也没发现错在哪里，一晚上睡得都不太好，初见面时那种愉悦的心情也被消磨了大半。

第二天Z带着我到处逛了逛，其实这座城市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最多去商场逛一下，于是最后买了电影票，一起看了场电影。电影没什么亮点，全程更是没什么交流，我甚至怀疑再和她多呆一秒下去都会窒息，那种莫名其妙的冷战的感觉，真的让人无所适从。

从影院出来Z又突然像心情好了一点，一起吃饭又聊了起来，气氛总算活跃了一点，本来打算今天就走了，没想到她劝我再留下待两天，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感觉她好像也没那么烦我了，于是我又没骨气的答应了。不过可惜，后面一天Z又恢复了冷淡，直到送我走也没看出什么情绪波动。

回程的路上，我的心彻底冷下来。我不明白Z的厌恶从哪里来，又或许她只是因为别的事情心情不好，但就算作为朋友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对于猜心这种戏码我真的厌烦透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暗恋就更像一个笑话一样，时刻提醒我有多么愚蠢。反正两人不会有任何结果，我还是就此打住吧，别再抱什么可笑的幻想了。暗恋就是这样，一个人上演了独角戏，还把自己搞得悲情不已，何必呢？

那之后便是长达四年的农村支教，其实有工作的时候还挺好的，能忙起来，想的杂七杂八的事情也会少一些。稍稍闲下来，母亲会安排我去各种相亲，我明白她的意思，她不希望我再喜欢女人，有机会就去多见面，没准哪天就会遇到喜欢的男人，谁让我是双性恋呢？好像双性恋就该被默认最后一定会重新做回异性恋，走入婚姻一样。我一开始也很拒绝，甚至有一次撂了狠话说我真的不喜欢男生，就把我当同性恋好了，而那次母亲竟然破天荒没有骂我，而是回家便把自己锁在屋里，一个劲的责怪自己，说是自己的原因才让我变成这样的。这种话戳的我心里痛苦至极，但后来母亲情绪过于激动被送进医院时，我的痛苦和厌恶到达了极点，我知道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同性恋的，但作为最亲近的家人为什么要逼我至此？我到底伤害了谁？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那之后我便不再和母亲吐露心声了，因为我知道每次坦白最后都会让自己被伤得鲜血淋漓，而她也同样是痛苦的，我实在不想再和她彼此折磨了。所以又开始接受相亲的事，虽然心里还是痛苦，但偶尔能安静相处两天，我已经知足了。

很后悔那么早就和家里摊牌，这后面的一切苦果都要自己吞下去，再重来一次我不会再这么做了，就算是家人，那感情也不是可以随便考验的，也经不起考验。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Z，说实话这几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她，难过的时候总希望她能带我脱离这一切，只要她说一句喜欢我，我绝对有勇气抗争到底。但那毕竟是痴心妄想，她不喜欢我，我已经知道的。但不管怎么说，这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靠着和她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也算撑了过来。我们已经几乎不联系了，以前也是我经常主动和她聊，自从某次在同学婚礼上碰见过后，我们也没再见过面，这样我才不至于又让心底燃起希望。

13.

去年换了工作，说实话不在农村支教了还有点舍不得，毕竟农村那种宁静纯粹的环境也能让我好好调节心情，回到离家更近的地方，工作更好了，相亲也变得更频繁了，虽然还是会无一例外的失败。

有一次被家里安排相亲，我烦躁的大半夜睡不着觉，以前也是这样，但这次我忽然想到了Z，我想把这几年对她的感情告诉她，说不清自己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情，写了封电邮发给她。看看时间，凌晨1点多，我嘲笑自己，这么晚到底在折腾什么？这么奇葩的告白方式，真的是再胆小鬼不过了。

结局是我早就预料到的。第二天她便回复了我，不出意外地拒绝，虽然很委婉地发了好人卡，虽然貌似遗憾地说很怀念做朋友的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倒是平静地不像话，奇怪。竟然还是希望她能每天都开开心心过得好就行。

大年三十的时候竟然收到了她的新年祝福，虽然只有“新年快乐”四个字，真是久违的主动了，不过在我眼里，这就像句号一样，让我这段暗恋，总算有了终点。

作者后记：

Mai同学（注：《她们之间》编辑部成员）鼓励我说出来时，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把这段故事写下来，因为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当时为什么那么怯懦，连告白都不敢？不过“成长”毕竟是一个过程，谁又能说成长是一蹴而就的呢。没有这段默默无闻的感情，大概我也不会成长到现在的样子，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自己，能包容自己所有的好与不好，能坚持心中所想，也能更加勇敢的面对一切。

不论将来我会爱上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我都不再害怕了，就算家人不支持，我也依然会坚持做自己，但我不会再竖起浑身的刺去抵抗了，哪怕要和家人一遍又一遍的解释。因为我相信他们是爱我的，我也相信我有能力承受这份过于沉重的爱，并且，仍然包容它。

这段爱慕她的时光，仍然是我喜欢的一段旅程，尽管它有太多的缺憾。我很感谢有那样一个人能支撑我走过很长一段时间，但现在我已经走出了最黑暗的时光，我依然感谢她，因为能在青春年少的时候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人，是我的幸运。

（收稿日期：2021年2月23日）

编辑后话：

因为偶然的机缘，我在网上分享了《她们之间》公众号的存在，作者0001是主动加的我微信好友，我说，如果你有故事、感想，欢迎你投稿分享到我们公众号。我没有想到，她立即会说“嘿嘿，是这样，我有个自己的故事想分享一下”。她又说，虽然是个不太好的故事，但是总觉得自始至终没人知道，有点遗憾。我说，“说出来，对自己可能是一个交代和解脱。”

后来，我真的收到了她的投稿，虽不是意外，但还是很惊喜。

当晚，临睡前，我读了她的故事。

我想到了《飞鸟集》的一句诗：

我的心随她涟漪搏动，我用热泪写就了她的名字：我爱你。

触动我们心弦的那些故事，总关乎故事里的“真情”，那些句子戳进我们封尘的记忆，瞬间让我们的心柔软得一趟糊涂，因为同她一样，作为女生，我也曾爱过“她”，那份一厢情愿的卑微，加上同性之爱的禁忌和“不得见光”，总叫人午夜梦回时分辗转难眠、泪湿枕巾。

刷过知乎、刷过豆瓣，总想求证这个世界上，也有跟我们一样的人，那便是爱上同性的人。

因此，在别人的故事里，我们流着自己的泪。

生而为人无往不是枷锁，个人乃至某个少数群体都无法抗衡整个大环境。有人选择出柜，但更多的人选择留在柜子里，不是不够勇敢，怪只怪这个社会对我们的偏见依然还太深。但我们依然多想大声告诉世界，“我爱你”或“我爱过你”。

只因为，爱上一个人，某一瞬间，我们参与了永恒。

——本期责编maimai

《她们之间》是一个女同公众号吗？也许你会这么认为。

但我们想，留给这个世界的是，我们爱过的痕迹。我们也希望，有更多的人，更多的她，更多的她们，愿意分享她们的真实故事。感谢您关注《她们之间》，感谢您赐稿girlsstory@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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