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 梁实秋小品文(四)《雅舍小品》》陈再明21、3、1
(四) 《雅舍小品》 4集一写于台北
十, 让
初到西方旅游的人,在市区中比较交通不繁的十字路口,看到并无红绿灯指挥车辆,路边常竖起一个牌示,大书 Yⅰeld 一个字,其义为″让″,觉得奇怪。等到他看见往来车辆的驾驶人,一見这个牌示,好像是面对纶綍一般,真个的把车停了下来,左顾右盼,直到可以通行无阻的时候才把车直驶过去。有时候有行人穿越,不分老少妇孺,他也一律停车,乖乖的先让行人通过。这种情形相当普遍,难道真是礼失而求诸野?
十一, 钱
钱这个东西,不可说,不可说。一说起阿堵物,就显着俗。其实饯本身是有用的东西,无所谓俗。或形如契刀,或外圆而孔方,样子都不难看。至于近代的纸币,也无不力求精美雅观,何俗之有?钱财的进出取舍之间诚然大有道理,不过贪者自贪,廉者自廉,关键在于人,与钱本身无涉。像和峤那样的爱钱如命,只可说是饯癖,不能斥之曰俗;像石崇那样的挥金似土,只可说是奢汰,不能算得上雅。俗也好,雅也好,事在人为,钱无雅俗可辨。
十二, 书 法
《颜氏家训》第十九:″真草书迹,微须留意。、、然而此艺不须过精。夫巧者劳而智者忧。常为人所役使.。更觉为累。″这一段话,很有意思。颜之推教子弟留意书法,但无须过精,这就和他教子弟做官但不可做大官的意思一样,要合乎中庸之道,真不愧为″儒雅为业″的口脗。他说″此艺不可过精″,理由是怕为人役,他举了韦仲将的往事为戒:
韦诞,字仲将,三国魏京人,工文善书,明帝时官侍中。凌云殿成,匠人一时糊涂,榜未题字就挂上去了,乃命韦仲将上去补写。用辘辘引他上去,写完之后须发皆白。
大概此人患有″高空恐怖症″,否则不至吓成那个样子。可谓艺高而胆不大。然人为书名所累,其事亦可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