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人游”生活
查看话题 >我为什么还在路上(新西兰北岛篇)
本篇记录的是17年8月的新西兰之行,非攻略非指南无大片的伪游记,超主观不掺水的真体验真随感,说来惭愧,在草稿箱躺了好几年,今年一定会把新西兰篇整理完,尽量写完缅甸篇,力争开写台湾篇...

从布里斯班出发飞奥克兰,天气晴朗,空中能清晰地看到塔斯曼海上零落的堡礁和新西兰北岛海岸线,阴沉的天空下是人迹罕至的静谧,波涛汹涌,沙黑浪白。

在奥克兰机场看到一尊石像,告示牌上煞有介事地写着:借自中土,请勿触摸。出其不意的幽默。随处可见的欢迎语不是高亮加粗的Hi或者Welcome,而是来自土著毛利语的Kia Ora. 之后的半个月我常常暗暗感叹,明明和澳洲类似,都曾经历过外来欧洲移民和本地土著旷日持久的冲突,在新西兰的日常生活中却感受不到那些对立分裂的痕迹。

从机场坐大巴到奥克兰市中心,沿路都是红彤彤的中餐馆。住处附近有家东北米线店,店里挂着的电视在播当时很火的大将军司马懿,几个等外卖的本地人不求甚解而津津有味地看着。向码头走会经过人气颇高的冰激凌店Giapo,口味起名都很跳跃。即使生意红火,工作人员会很热心地招呼食客试吃,尝遍十多种(假装)艰难地选择了巧克力榛果。经过ATM取了些钱,莫名都是$20,厚厚一沓,灌进兜里显得特别可疑。
在路口等绿灯,对面传教的大叔激动地拿着圣经高声疾呼,旁边的大爷看着他直摇头,每听一句便摇一下。在青旅遇到一个刚离开澳洲对澳洲赞不绝口的英国人,正在考虑申请亚洲的Working Holiday Visa,众多国家和职业选择让他举棋不定。我建议他可以考虑英语老师,毕竟标准的英音也是优势。他瞬间得意地说起电影真爱至上,还来了一段即兴模仿,绘声绘色地包揽了男女老少多个角色。又聊起这里的饮酒文化,新西兰没有Standard Drink的规定,也不常在酒吧见到保安,这里的人们喝起酒来毋需节制非常疯狂。到达那天正好是周五晚,经常看到迎面几个脚步踉跄勾肩搭背大声歌唱或狂笑喊叫的年轻人。


去怀托摩的大巴上,司机热情地让我坐窗边的座位。在新西兰,大巴司机也兼任导游的职责,我不确定这是出于规定还是自愿,但显然他们从近乎完全自言自语的讲解中获得了不少欢欣。一上车司机便科普道,新西兰人口由欧洲移民后裔,毛利人,和其他外国移民组成。忽然画风一转,释放着内心的drama魂大喊:哦哎!我们要去Bay of Islands啦!咦?没人纠正我吗?快来纠正我呀!... 知识渊博一定是新西兰司机职位描述中不可或缺的一项,这位司机从地貌聊到U2的专辑封面,甚至讲到昨天又和他老婆吵架的种种,一口气说了一小时。我想终于能停会儿了吧 ,休息了五分钟,又开始精神抖擞地玩刹车,左右晃悠,大呼:路况真不错啊!我猜打瞌睡的乘客可能会感到困扰。
新西兰坐落在太平洋火环断裂带,北岛遍地的大部分火山早已在阳光和时间中归于平静,看上去不像怀揣烈火的模样,都是披覆着野草的青绿小丘,仅奥克兰就有48座。这么说来,这个新西兰最大的城市其实是建在火山锥上。
还说到新西兰的生活方式,司机说:那必须是健康而纯净的呀!同时视线捕捉到路边一家麦当劳,well... 麦当劳也还是有的... 他无奈承认。这位健谈到逆天的司机,三个小时的车程讲了足足两个半小时,停车前还特地强调了自己是个内向的人...




怀托摩镇就我一个人下了车,天气阴沉,雨下下停停,走去住处的路上看到了两次彩虹。真奇怪,冬天还有彩虹?还以为专属于夏日的雷阵雨后呢。
住处的门大开着,没有人,厅里的小火炉正哔哔啵啵,沙发旁竟然睡着两只软绵绵的小羊羔。前台Dave不苟言笑,肢体语气都生动丰富,手势翩飞。他告诉我母羊难产死了,还好在农场及时发现了它们,只好一边工作一边自己抽空带。它们才出生六天,一男一女。又问我要不要试试喂它们牛奶,他递给我一条毛巾,让我铺着:否则会拉你一身,嚯嚯... Dave还谆谆教诲:你得扒开它的嘴喂,两小时就得喂一次,每次还不能喂太多... 那只小母羊吃了一点点牛奶就睡着了,抽了几下睡眼惺忪地吸了一会儿,又倒头睡了过去...


像大多数游客一样,我去怀托摩主要是为了看萤火虫洞。Dave不建议我凑热闹去Waitomo Cave,倾情推荐了一个叫Spellbound的tour,还没说完又去追他的狗Max:你就拉吧,你那么一拉,我这么一捡...
Max六岁了,Dave喂小羊羔时,它会摇着尾巴跳上跳下大献殷勤,其它时间貌似很深沉从来不吠但小眼神多得很。Dave大概是有洁癖,地上一尘不染,还是一遍又一遍地推着吸尘器。

入乡随俗地步行穿过几片草场去到旅行社办公室,先去隔壁的餐馆填饱肚子。有位大爷在我面前晃了两圈,忍不住来问我相机转接的镜头是什么型号,又遇到了Dave:这地方真是太小了!毕竟就只有这一家餐馆... 他问我有没有去他推荐的那个Hill,我说没看到地名标示,他不解:你把眼镜给我好好擦擦。
在旅行社就地参加了一个比较小的七人tour,去看俗称地下银河的萤火虫洞。向导Ross也是司机,身兼数职好像是新西兰旅游行业的必备职场素养。出发前Ross抬着腿搭在办公桌边上啃着坚果吐槽粗枝大叶的老婆把他最心爱的食谱扔了。
开车半小时到目的地,途径一片片草场,一望无垠。我坐在副驾驶,Ross一本正经地说,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副驾驶的这位导游!我说,呃... 其实... 我在这里才待了一天。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其实我也是临时调来的...
Ross说起中国游客,问他们哪里来,都说来自小地方,人口几百万上千万,这哪里小了?又指向车窗外的草场:这些就是很稀有的… sheep... 唛… 我不解:少见…?Ross说,对呀,比我小时候可少多啦。说到蛇,我说广告里都说100%PURE的新西兰没有毒蛇蜘蛛猛兽,他故作沉重:其实...也有...



钻进第一个洞穴看萤火虫,和我们常说的萤火虫不同,其实是一种发光的昆虫幼虫,它们不飞,黏在洞穴顶上,用光亮吸引小虫,同时分泌细丝粘液捕食。Ross划着船带我们顺着水声进入洞穴深处。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再看根本不是星空,而是蓝绿的星云,星系,震撼非常。靠近出口时Ross指给我们看那些幼虫不同阶段的形态,对于垂下的粘液拉丝,他笑称,不要用排泄物来形容,请叫它们水晶!他告诉我们,除了三个比较知名的洞穴,这一带有三百多个洞穴有这样的景观,很多还在探查中。
之后又去了一个形状纵深诡异多变的岩洞,脚边能发现鸸鹋的尸骨和其它动物骨骼化石。洞穴深邃,有些部分的顶部和外面联结,一束嬉戏的阳光直直地从天上飞流而下,化作透明瀑布,沉潜于黑暗和寂静。Ross说溶洞里音效很好,他们有新年音乐会在这里举办,还邀请大家不妨高歌一曲。这里的厕所很原生态,水龙头的开关是类似缝纫机的踏板抽水式设计,木栅门拴用石头吊着便带上了自动关门的功能。Ross还说这里的森林一度被伐木的工厂吞没,用来造轮船把黄油运去英国。


休息间隙,Ross给大家冲咖啡,说起去年经历的车祸,手腕上掉了一块骨头,休息了十个月。因为无所事事有些抑郁,接受心理治疗,但帮助不大,还被原来的漂流公司解雇了。他说就算自己不在现在这家公司任职,也会推荐这个tour。又说自己其实很内向,不太爱说话。他随手拿起地上的几块石头:这是牡蛎壳化石,两百五十万年,那个是两百万年... 大家都觉得动则几百万年有些难以消化。那么漫长的时间,说起来却很轻巧,掂量着也不重。回程路上,很多路口的栅栏已经被离开的牧羊人关上,Ross常常得下车解开,车开过后再下车跑回去关上。他把全车游客一一送回了住处。
回去后见到Dave又在教住客喂小羊羔,无论男女,来自哪里,都能体验片刻母性。Dave坦言自己不喜欢下雨:雨水不会让草木生长,阳光才可以。他说农场的羊们一年得剪两次羊毛,到年底公羊会被卖掉,母羊则会留着生小羊羔。他还推荐了Possum Merino:那才是新西兰的好东西!可比羊毛好太多了!
Max趴在我脚边看电视,我则一边写日记一边和Dave聊这聊那。我问是否有晚餐供应,他转手打了个电话让餐馆的人来接我。于是去到一个好像是叫Rosewood的超大餐馆。司机很热情,说中国游客绝大部分都是香港来的,又对我的一丝丝澳洲口音表示好奇。至于晚餐,肉真是咸得可以,饭也太稀烂,总之非常难吃。
饭后司机招呼我和几位食客去看他们店旁树丛里的萤火虫,颇为大方地大手一挥:尽情拍照吧... 又介绍说他们在勘探一个萤火虫洞:好家伙!那垂丝都是一尺长!得意地给我们看手机相册,像晾着晶莹的细面条。听说我要去罗托鲁瓦,还推荐了几个免费泡温泉的地方。
回程路上瞥到一个神奇的画面,魔幻到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像是毕赣电影里摘出来的。一个不能称之为房子的简易棚,四面罩着透明塑料布 ,里面挂了几个迪斯科灯,红绿闪烁,人头攒动,在浩荡无边的草场中央。
晚上有点云不过抬头就是澄澈的星空。新西兰的冬季也是观星最佳时节,空气更干燥,天空也更清透。

早上是被羊的叫声吵醒的,Dave说再过几个礼拜就可以放它们回去农场吃草了。小羊羔喝完牛奶一蹦一跳,Dave又开始不厌其烦地打扫。小羊被吸尘器的声音吓到,侧耳倾听。Dave作势用吸尘器吸它们,它们立即挤作一团。
得去下一站罗托鲁瓦。Dave让我搭他的便车去乘车点。Max也跟着我钻进了车,跳来跳去,一会儿坐在我腿上,警觉地望着车行驶的方向,一会儿又跳到后座。Dave说他曾经在酒吧工作:真是受够了... 又说起蹦来蹦去的Max:它太胖啦!背包客们老是喂它。还提醒我:你看刚刚它看见我在电话里上拨了三个数字就知道电话转到手机啦,这是要出门啦,于是开始蹦个不停...
在科普萤火虫洞的怀托摩博物馆门口等车,旁边两位在这里工作的当地人正在晒太阳。话题的开始竟然是其中一位大妈问我:听说北朝鲜了吗?我不大确定,只好说,是啊... 一边想着该说什么好。善良的他们以光速理解了我的愚蠢,说,还好我们离得远呐。那位毛利老大爷说起他去过“这个国家”的很多地方,也去过加拿大:“怎么说呢?对我来说,那就是另外一个地方,我当时想着我还是先去自己的国家看看再去其它地方吧,这里你可以随便露营,没有什么猛兽毒蛇。十年前,这个地方,是感觉不到时间的。” 想到塔洛和贾木许,我说,这可能是为什么人们不那么焦虑,不觉得需要抓住些什么。他继续说,很久之前,他曾经带一个美国人在这里骑马,出了山谷,看到草原在眼前铺展,那位游客大呼:“哇!太棒啦!这都是你们的财产,你们如此富裕!” 我们理解的富裕可不太一样,他耸了耸肩,转身去听里面同事们的谈话进展。我继续等车,眼前草原铺展。
(现在回忆起这段,想到之前看到的关于一位新西兰设计师的访谈,他觉得最能形容新西兰人特质的词语竟是insular,其次是independent & young. 让我感概的是,在地球一隅守岛而居,有的民族安于与世隔绝,有人还想出去望望,也有以武器武装发际甚至走上扩张之路的国家,地理环境对人和民族性格的影响究竟如何?还是只能向无法预测的多变处境臣服?)
驾驶去往罗托鲁瓦大巴的司机仍是兼职的导游,说到Kiwi猕猴桃原产自中国,介绍路边商店也是一个庞大的话题,这家卖什么那家的特色是什么,还多次强调自己很内向。总之不会感到无话可说,数数街上几个人啦,左边四个右边六个,嗨,这个town就住十个人呗... 经过一个巨型大坝,这里竟然有这么大的大坝?大坝有fence,他在琢磨谷歌怎么Photoshop把fence去掉。我琢磨不透这是哪门子的问题... 还不时关注有没有乘客忘了下车的?睡美人?睡丑人?喂?... 也喜欢刹车,左冲右突,颇为自得地炫耀车技。最后提醒我们罗托鲁瓦到了,看到有冒烟的就跳进去泡吧!
一下车就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臭鸡蛋味 。城里冒烟的地方基本都是温泉,公园里还有池子可以泡脚 。住处行李房的钥匙系着一块木头,防止丢钥匙的好办法,拿着像是要去上朝... 惊觉身上多了一把钥匙,打电话给Dave说马上寄回去,他听起来倒习以为常。于是第一件事是去邮局。顺便逛了隔壁的玉器店,新西兰的玉文化始于原住民毛利人,碧绿居多,对成色不大看重,形状设计也有一套固定的制式,代表力量,幸运等等不同的祝愿。
完成了还钥匙的任务,打车去Redwood,司机很爱开玩笑:去那里要一百万哦!红树林的红杉算不上古树但由于水土适宜,这些树长得挺拔参天,耐心无限,倒地的树干甚至还笔直地长出了七棵新树。科普知识的标示提到了西双版纳的树王,还感人地用了鹤立鸡群这个成语。



正值黄昏,人越来越少,偶尔有一两个跑步的当地人带着狗从林中穿过。夕阳横扫过来,每棵大树都迎身而立。到处都是树,因为太高,只能看到它们的脚踝。太阳下山后就只有几位零星的游客。可能是因为不满足于观赏这些大树的细脚,景区斥巨资从欧洲请来了专业团队高架出一条空中步道,步道旁的红杉间还临空悬挂着散落的灯笼,点亮入夜后的乌黑树林,还有红绿彩灯把星星点点投在树林间草丛里。





回城区需要以特别复古的方式在游客中心打电话叫出租。司机是一位老奶奶,她说自己开出租车是为了赚些零花钱。她说这里晚上十点后就彻底清闲了,会变成ghost town。她出生在这里,喜欢和游客打交道的工作。个子矮小的她一边说一边伸长脖子灵活而警觉地看着路况。
罗托鲁瓦最有名的景点应该是地热公园Thermal Wonderland,拼车去地热公园的路上,司机告诉我们,因为热能被用来发电,那些地热景观的活跃性受到了影响。车上有姑娘说这里味道太强烈简直没法睡觉。司机还说到土澳口音有点posh,可能也只在新西兰会听到这样的评论了。他坦言不喜欢工作:穷人才工作,富人都party。我问:一天到晚?他不以为然:对啊!Party啊!

公园里的丛林因为地热黄绿交错,像在燃烧,静悄悄的热烈。看到有小孩触摸类似迷你白水台的石梯田,我问他:什么感觉?他说竟然很冷。香槟池的色彩美妙,热气腾腾,但烟雾不停,呛鼻子呛眼睛。要是在国内,这样的池子大概早就变成了滚锅,游客会拎着鸡蛋排队等着丢进去煮。







地热公园还会演示模拟火山爆发,有工作人员会讲解整个化学反应的原理,小山口嘟嘟冒泡之后炸出了十几米高的水柱,站得比较靠前的观众还被赠送了一场小雨。

在满溢的罗托鲁瓦河边看到几处荒废的建筑,像是潜行者里的区,黑黝黝湿漉漉,滴滴答答。不知关闭是否和地震有关,一旁的花树倒开得很茂盛。
我是后来才体会到老奶奶司机说的鬼城的意味。街上真得没有一个人,没有一辆车,看了看手机,晚上七点...突然有个老奶奶从背后伸出手招呼问路吓得我近乎魂飞魄散。把城区转了遍只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韩国餐馆。放着金三顺妈妈在KTV唱的那种年代舞曲,醉人的复古。如果天气晴朗,在罗托鲁瓦还能体验星空下的温泉。

晚上去惠灵顿的大巴上还能看到几处白烟升腾,在夜空生龙活虎地翻卷着热气。路边偶尔会有牛羊在黑夜中站着,一动不动,也不吃草。路经星星点点的陶波湖,世界上最大的火山湖,新西兰最长的怀卡托河缓缓流经这里,曲曲弯弯,一直向北。
坐在车里常常感慨,其实本没有路,砍的树多了,走的人多了,走的牛羊多了,也就成了路。第二个休息点在室外排队上厕所时忍不住发抖,南部的冷空气已经迫不及待,毕竟是8月深冬了。
清晨到惠灵顿才六点出头,天都没亮,刚下过雨,路面湿黑,去火车站对面的McCafe吃了早饭,几个无家可归的人在店里坐着躺着睡觉。街上跑步的人渐渐多起来,有几位还穿着短袖短裤,反差鲜明。
轮渡是难以置信的气派,广角都容不下它,还像搭飞机一样得办理行李托运。巨轮从北岛惠灵顿冲破蔚蓝海水滑进海面,穿过海峡峡湾去到南岛皮克顿。





海面平静,涟漪也令人意外的轻柔和陶醉,时光就是这么滑走的。海的颜色偶尔会分层,从深蓝析出一层浅绿,深色处像怪兽的穴,海平面消失在远处的一片微茫里。
阳光直射的海面鲜明耀眼,随着海水伸展而去,丝绸一般光滑辽阔,给人一种松弛之感也让人懒散犯困,靠着窗迷糊地睡了会儿,醒来就是阳光里异乎寻常的蓝绿,一本满足。







轮渡上三层室内室外各种景观位船顶位可以换着坐,最后才发现还可以下到最底舱。结果走岔到了更底部的停车层,只好看着对岸的点点白帆,坐等停靠开舱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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