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这个叫目中无人(一)
她听着虎啸春的现场,里面唱:
不想把你还回人海,听他们说,你有多奇怪啊。
怎么办,她想,茫茫人海,她已经找不到她深爱的男孩了。
她和孙三月分手的第三年春天,她第一次尝试染发。当时她心想,既然决定要染头发了,那就染得彻底一点,于是她漂了两次,染了紫色。
她本身条件不错,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脸长得蛮有特点,挺好看的,但也不是第一眼就很惊艳的那种好看,多数人对她的第一印象都是气质很好。所以尝试紫发是她事后发现挺失败的一个选择,因为紫发把她骨子里自带的那种疏离气场遮盖掉了,使她从一个因为距离感而气质尚佳的大女人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长得还算有点姿色的非主流。再加上漂染过的头发容易掉色,她的发质又一般,没过几天这头头发就变成了黄色的枯草。
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她重逢的吴七月。
前面说了,她的头发算是被自己的一次错误选择毁掉了,但她因为极其敏感的时尚 sense,这一头乱发被她打造成了那种朋克女孩的爆炸头,每天在额前绑着夸张的头巾或者发带,衣着风格也从从前的美式复古 lady 变成了加州街头女孩。所以她走在街上还是那么瞩目,虽然从来她似乎都和美艳沾不上边,但就是很难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她。
那天她和姐妹约着在五道营胡同逛吃,这条胡同是四年前孙三月总带她来的,那个时候五道营还没有那么被人熟知,她还不怎么叫它五道营,她管它叫箭厂胡同。
和孙三月分手的第一年,她是死都不愿来这个地方的,这条街道哪怕一块地砖一个石子都会令她难受到崩溃。她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爱到痛入骨髓,到最后只能通过分手来减缓这种痛苦。所以,她花了很久的时间都没有办法坦然谈起孙三月,最后,她干脆放弃忘记他,放弃不爱他了。
不过他们分手已经过了两年多,她再怎么不谈起他也能心平气和地在五道营逛吃了。那天她在街上遇到一条特别大的秋田犬,她喜欢一切动物,所以她主动上去抚摸,秋田犬把她的手舔的黏黏糊糊,她心想这可真是一个令人愉悦的下午。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收到一条微信,来自吴七月。这条信息来的特别突然,因为吴七月是她朋友圈里为数不多的“厉害”人物,也是她大三那年实习公司的老板。她上次和吴七月发微信还是三年前实习结束那天,吴七月让她下班后来趟办公室,给她做了一次临别的嘱托。
信息内容也非常的令人意外:
吴七月:昨天那是你么?
吴七月:在五道营。
她:??那应该是我,你也在么?
吴七月:我在遛狗(事后发现就是那只把她舔的黏黏糊糊的秋田)
她:天啊,我怎么没发现你。
吴七月:你这个叫目中无人。(这句话还蛮暧昧的,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
那个时候她正在经历职场上一段非常纠结困惑的时期(她想离职),吴是前老板,所以当吴问起她近期情况时,她很自然地想要相信这个在她心中地位蛮高的大人物,并试图针对自己的近况寻求一些开解。
吴约了她一起晚饭,在他家。当然还有他的两个朋友,也都是吴的圈内“高人”。
她很自然地接受了邀请,然后在吴七月的家里跟他们畅聊到了凌晨。到家后她当即决定:立刻提离职。不是因为当晚的聊天内容让她醍醐灌顶,而是她突然意识到,她现在的这份工作竟把自己困在了一个如此狭小的环境内,外面有这样多有趣的人、有趣的观点,她不该这样活着。
所以从某些方面讲,吴七月对她的职场之路还是有一些影响的。她确实因为那次聊天最终确认了要离职,并且立刻付出了行动。出于对吴七月的感激,她主动提出帮他转发宠物领养的广告(吴最近义务在做宠物救助),然后便有了第二次见面。